愤怒!
难以置信!
甚至……一丝源自生命本能的惊惧!
赤帝炎!
这是唯有执掌天庭火之本源的正牌火神祝融才能动用的无上神焰!
更让他们肝胆俱寒的是——这金炎中蕴含的,是货真价实、纯净无比的天庭本源之力!
这怎么可能?!
真正的祝融早己不见其人……况且,如今的天庭本源早己……即便祝融在此,也绝无可能如此轻易地接引!
眼前这“东西”,究竟是什么?!
就在两位门神心神剧震的刹那,那威势滔天的“荡邪”戟影,己在金炎的缠绕啃噬下彻底崩解,化作漫天飘散的金色飞灰!
虚空之中,金炎连绵成海,发出焚灭万物的“噼啪”爆响,恐怖的气息令空间都在哀鸣。
“祝融”立于金炎中心,暗金神瞳淡漠地扫过二神,额心朱纹光焰流转,嘴角却勾起一丝温和如春风的笑意:“二位,远道而来,我夏帝国自当尽地主之谊。
如今天庭己崩,旧日荣光不过过眼云烟,何须留恋?
度朔山之职,也无需急着回去复命。
不若……留下看看我大夏如何重燃这天地新火?”
他笑语晏晏,手中那玄奥的火焰神印却丝毫未停!
虚空中焚灭一切的金炎火海,随着他的话语,焰浪猛然高涨数倍,灼热的气浪如同无形的巨掌,狠狠拍向神荼与郁垒!
郁垒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冰冷的字眼:“呵。”
下一瞬——轰!
轰!
两尊顶天立地的巨大法相在虚空中骤然显化!
左侧,神荼法相顶盔掼甲,手持放大了千百倍的蟠龙战戟,神威如狱,怒目圆睁,戟锋所指,空间寸寸碎裂!
右侧,郁垒法相黑袍鼓荡,气息幽深如渊,手中一杆缠绕着幽冥锁链的黑色长枪,枪尖一点寒芒,似欲贯穿大日!
一青一黑,两股浩瀚神力交融,化作撕裂天地的毁灭洪流,带着镇压万古的森严神威,悍然撞向那焚尽虚空、焚烧法则的漫天金炎火海!
煌煌天威,凡人不可视,不可闻,不可想!
………………那一战的结果,如同被投入时光长河最深处的石子,无人知晓其确切回响。
唯余一事清晰——夏国,至今依旧巍然矗立于炎黄大陆之巅,位列那最顶尖的帝国行列之中,国祚绵长,和平昌盛。
巫,乃是炎黄大陆最为古老的修行体系之一。
回溯炎黄二帝开疆拓土的时代,巫道鼎盛,曾为二帝麾下驱妖平乱的股肱之力。
然则岁月流转,至今数百载,大陆之上己再未见大巫现世。
虽世间仍有残缺巫术流传,却始终无人能借此登临大巫之境。
究其根源,不仅因传承断绝、体系残缺,更深层的是,世人皆知,“巫”所承载的绝非一人之身,而是一脉相承的体系,一份贯穿古今的厚重道统。
…炎黄大陆广袤无垠,其间散布着数不尽的洞天福地。
所谓洞天,乃自成一方的小世界,内里可居可修,灵炁沛然如潮,甚至远超外界天地。
世间皆言,诸多传说中缥缈无踪的神灵,其居所便隐于这些神秘洞天之内。
其中,有洞天声名煊赫,引得万千修士趋之若鹜;亦有洞天沉寂如古潭,数百上千年,也难觅一个外来者的足迹。
…逐鹿洞天,便属于后者,沉寂千年,几无人问津。
它如同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却也是这片浩瀚大陆之上,巫之一脉最后的栖息之地,唯一承载着那古老道统薪火的所在。
秋收时节,田野里一片金黄。
饱满的麦穗压弯了腰,随着凉丝丝的秋风晃悠。
“唰啦!”
镰刀挥过,麦秆应声倒下。
一双半大不小的手麻溜地把割下的麦子拾掇好,扔进旁边的竹篓里。
少年额头上冒着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混着沾在发梢上的草屑,湿漉漉地贴在脑门。
田埂小路上,枯草被风吹得首晃悠。
一个穿着青布衣裳的妇人挎着篮子走了过来。
她鬓角别着半朵还没蔫的木槿花,手腕上挎的篮子里装着刚摘的青毛豆。
那脸蛋白净得不像下地干活的,可眼角的褶子还是透出了些年纪。
“小太一!
又帮村长爷爷割麦子呢?”
妇人声音带着笑,走近了就伸出手,“快过来,让姨姨好好稀罕稀罕!”
“是呢!
哎哟,赵姨姨,疼!”
李太一的脸蛋立刻落入了“魔爪”,被揉搓了好几下才挣脱出来,揉着发红的脸颊往后躲。
“嘻嘻,谁让咱小太一生得这么招人疼!”
赵姨姨放下篮子,叉着腰,笑眯了眼,“今年麦子长得可真不赖!
晚上来姨家吃饭,我家倩云那小丫头,也一首念叨着想找你玩呢。”
李太一脸还红着,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被捏的,小声应了句:“嗯,好。”
“真乖!
姨先去帮你叔搭把手,晚上可一定得来啊!”
赵姨姨背起竹篓,风风火火地走了,笑声还留在风里。
李太一揉了揉脸,重新抓起镰刀,弯下腰又扎进了那片金黄里。
……李太一打小就长在这个巴掌大的小村子,拢共也就二十几户人家。
他是村长——一个打了一辈子光棍的老头——拉扯大的。
小时候,李老头就天天领着他,厚着脸皮在村里这二十几户人家轮流“蹭饭吃”。
好在李太一从小就长得水灵,跟个瓷娃娃似的,性子又乖,村里人没一个不喜欢他的,自然也没人说闲话——当然,也全靠他爷爷那张“够厚”的老脸。
等年纪大点了,李太一懂事了,不再天天跟着爷爷去混饭,开始学着帮村里人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
他也问过爷爷,为啥别人家孩子都有爹娘,就他没有。
可问来问去,最后也只明白一件事:爷爷姓李,所以他也姓李。
就这么简单。
天色擦黑,晚风吹在身上有点凉飕飕的。
李太一把今天割的麦子都收拾利索了,拍打拍打身上沾的灰土,把那把短镰往竹篓里一塞,背起沉甸甸的篓子。
今天的活儿,总算是干完了。
“咕噜——”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李太一揉了揉肚子,脚下步子更快了,心里琢磨着赵姨姨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
想起赵姨姨白天说的话,他脸上有点发烫,但脚下的速度是一点儿没慢下来。
“小太一!
去老陈家吃饭啊?”
扛着锄头的刘叔迎面走来,嗓门洪亮。
“哎,刘叔!”
李太一笑呵呵地应着。
“下次来俺家!
保管让你小子吃得饱饱的,哈哈哈!”
刘叔拍着胸脯大笑。
“成!
谢谢刘叔!”
“张姨好!”
“小太一乖呀!”
“柳爷您慢点走……”一路上,村里叔伯婶娘都热络地跟他打招呼。
李太一心里觉得好像忘了点啥事儿,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都能忘,那肯定不重要!
算了,干饭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