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的鱼成精了，它一个鹞子翻身，挣碎了爹留给我的渔网。“你这小妞，

竟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抓本君！我一定要你好看！”后来他整天围着我转，实在太聒噪，

我忍不住提醒他：“你当初不是说要我好看吗？”他媚眼一抛，

一张大脸怼了过来：“给你好看了呀，我这张脸还不够好看吗？

”1 渔网碎鱼精现眼看着爹留给我的渔网变成了碎片，我的心也凉得透透的。

家里就那么两张渔网，爹走得突然，我还没有学利索怎么编，这是要断了我的活路。

我盯着地上的几条鱼，想看看到底谁是罪魁祸首。等了半晌，

其中一只半死不活地开口了：诶！诶！帮个忙，我要喘不上气了！”这会儿不把他一刀剁了，

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我向它翻了个白眼，“你个鱼精，有本事撕了我的网，

没本事自己回水里去啊。”“快别说风凉话了！我是未来的河神，救我一命，我会保佑你的！

”这个形象，很难让人相信吧……但爹说过，不能浪费粮食。会说话的鱼，或许烤起来更香。

我把地上的鱼都捡回桶里，算了，回家！收获不多，只够吃几顿的。走进厨房，

我就是一个无情的刽子手。看着桶里的鱼一个接一个被我剖开肚子，那位会说话的，

终于游不住了。“小妞小妞，手下留情，你都杀了那么多了，也不差我这一个。

”我举起手里的刀，带着和善的微笑看着它，“没错，我都杀了这么多了，也不差你这一个。

”咚的一声，我把刀立在了砧板正中，给它吓得一哆嗦。我默默叹了口气，没有再逗它，

把它捞出来放进了缸里。“今天杀的鱼够吃了，就留你一命吧。”家里难得多个会说话的，

就算是妖怪，也很好。它得了自由，在缸里游得不要太欢。骗人，还说自己不是鱼。

2 烤鱼香鱼精馋我支起炉子烤鱼，不一会儿，香味就飘满了屋子。

缸里的那位闻着香味在水里直蹦跶，我拿着烤鱼的叉子警告它：“你可识相些，

要是把这缸打碎了，明天烤的就是你！”“知道了，都说了我不是鱼！等我恢复了，

一定给你好看！”我探究地看向它，“你真不是鱼？那要吃鱼吗？”它似乎就等着我问这句，

一下子跳出水面，大声说：“吃！”哈！还是个嘴馋的。我撕下几块烤好的鱼肉丢进缸里，

还没一会儿，只听它谄媚地说：“再来点儿呗。”还是真不讲客气。一连吃了两天烤鱼，

缸里那位看着胖了一圈。“诶，你怎么这么胖了，你该不会，是胖头鱼吧？

”“不是说了我不是鱼！“我快要恢复原身了，你就等着瞧吧。”我撇撇嘴，本事不大，

嘴还挺厉害。“得得得，你厉害，我再给你加加速吧。”嗯，我又手软地给它喂了一条鱼。

再看看一旁养了许久的小鸟和小兔子，要是它们也会说话就好了，那才像个家吧。

3 梦魇醒河神现晚上我又陷入了梦魇。爹走后，睡个安稳觉成了奢望。每晚的梦里，

爹都在河里拼命挣扎，可雨太大，码头上没有人听到他的呼救。我伸出手想要拉住他，

但怎么也碰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呛了水，双手奋力挥舞，最终消失在河面。那天的雨格外大，

早晨醒来心里就觉得不安。我劝爹歇息一天，别去码头帮工了，可他说雨天工钱会多些。

我坐在门口，看着瓢泼的大雨，盼着爹穿过雨水回来。可那大雨怎么也不停。后来我想，

老天或许已经仁至义尽，用一场大雨示警爹的结局。可命运若是这么容易改变，

也就不是命运了。从爹被河水卷走的那天起，我就像泡在了水中。身子直发冷，

每天穿再多的衣服，裹上再厚的被子都没用。每晚我都问自己，若是跟着爹一起去了，

会不会更好？突然，一声巨响穿进我的梦里，吓得我猛地睁开了眼。我擦了把额头的汗，

起身一看，我的缸，碎了……缸里的胖头鱼已经不见，一个面容白皙，

眼神妩媚的红衣男子站在我面前。这妖精，真俊俏。我结结巴巴地开口：“你，

还真不是鱼啊。”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调侃道：“你看起来，好像比我更像鱼。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里衣汗湿了大半。刚从噩梦里醒来，本就大汗淋漓，又被他一吓，

更是出了一身冷汗。我没接他的话茬，看着我那碎成片的缸，只觉得心里隐隐发疼。

日子过成这样，妖精算什么，有种就吃了我，一了百了。我抬起头幽幽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哦，就喜欢碎东西。”他一脸不可思议，“看见我这么好看的男子，

你就只惦记你的缸？赔给你就是了。”他只挥了挥手，缸就复原了。“你是鱼妖吗？

真有些本事。”我边摸着缸边问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打鱼呢。他帅气地一仰头，

“小爷我本事多着呢！我可是未来的河神。”……河神。那还能指望他打鱼吗？

4 河神助渔获丰这位未来的河神理直气壮地住了下来。“此番我为了修炼才入世，

你烤的鱼味道不错，我就勉为其难地住在这儿吧。“你可不亏，我说到做到，会保佑你的。

“而且你还能欣赏我这美丽的容颜，你也算赚了。”我只想闭上眼，

不敢相信这是河神说出的话。小时候爹曾对我说过，咱们村子就在大河边，有河神庇佑。

我只当是传说，从未放在心上。为了抢救一下他的形象，

我咬着牙开口：“你不是说恢复后要给我好看吗？”不料他媚眼一抛，“不是给你好看了吗？

我这美丽的容颜还不够好看吗？”很好，一点也抢救不了。

爹若是知道自己信奉的河神是这德行，不知作何感想。他看我皱着脸直摇头，拍了拍我的头，

“你这是什么表情，小爷这张脸很吃香的，你可不要爱上我。

”我只觉得他像个失了智的少爷。这位少爷自报家门，名唤渊清，是未来的河神。

嗯……我也自报家门。我叫小桃，家里那只鸟叫小绿，窝里那只兔子叫小白。他眉眼上挑，

“你们这名字，怪有特色的。”我举起杀鱼的刀，“还想有饭吃，就闭嘴。

”他立马抿嘴点头。白天我去打鱼，他就穿着那身招摇的红衣，在我身旁站岗。渔网一拉，

竟是满满一网鱼，拉都拉不动。我从来没捕过这么多鱼！旁边的渔民看我这满满一兜，

赶忙去查看自己的渔网，结果一脸失望。他们直盯着我的渔网，我真怕他们冲过来抢，

我可打不过他们。渊清在一旁嘚瑟极了，斜睨着眼看我，“怎么样，我够意思吗？

”他的眼睛亮亮的，怪会魅惑人的，只看一眼，心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压下心头的悸动，

“很够意思！只是还得劳烦未来的河神大人搭把手，把这些鱼运到收鱼的摊贩那儿卖了。

”我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看看周围人的表情，“再多待会儿，我怕是要被其他人活剥了。

”他翘起的嘴角一下就耷拉了下来，“失策失策，早知不喊这么些了。”一身热烈的红衣，

推着装鱼的小破木车，真不相配呐。但他的红衣就像小太阳，在他身边，

我就不觉得那么冷了。5 赵叔忧河神笑收鱼的赵叔与爹是旧相识，都是穷人家。爹死后，

只要我拿鱼去他都全收，我知道，这是他不说出口的关爱。看见我身边的渊清，

赵叔惊讶极了，看他的眼神很不友善。“丫头，这是谁啊？”我安慰他，“叔，别担心，

我打鱼的时候遇到的。他怪可怜的，没地方去，现在我管他饭，他帮***粗活。“你看，

今天多亏了他，打了这么多鱼呢。”赵叔还是不放心，将我扯到一边。“叔跟你说，

这男人呐，长得越好看，越坏，可别被他的脸蛋儿给骗了。“要真遇上事儿了就来跟叔说，

叔能帮的一定帮。”我连连点头，让他放心。收完鱼，

正巧赵叔的女儿拿着糖葫芦来找他回家吃饭。“爹，这糖葫芦可甜了，给你吃一个呀。

”赵叔很疼这小姑娘，一把抱起她，用自己胡须扎她的小脸蛋逗她。从前，爹也会这样抱我。

我不敢多看，连忙拉着渊清回家。渊清问赵叔跟我说了些什么。我眨眨眼，

逼退眼眶中的眼泪，“夸你貌美呢，得意吗？”他若是只狐狸，这会儿尾巴一定翘到天上了。

“是吧，小爷这张脸一定是人见人爱的，就你成天对我翻白眼。今天开心，我要多吃一条鱼！

”他这模样，真像要糖吃的小孩子。日子就像我跟赵叔说的那样过，我给渊清一口饭，

他帮***活。我知世事不会永恒，但还是希望这样的日子能长一些。

6 忌日祭父愿传爹的忌日一眨眼就到了，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年。晚上，

等做工的人都散了，我到码头边给爹烧纸。爹被河水卷走尸骨无存，只有这里能离他近些。

夜晚的风有些凉，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我又回想起从前的日子。娘生我的时候身子受了损，

穷人家，日子过得粗，谁都没当回事，也没法当回事。娘走后，只剩爹和我相依为命。

他总希望我快些长大，得空就带我去河边教我撒网捕鱼。我娇气得很，

累了就一***坐河边耍赖。爹拿我没办法，让我坐在他的肩上骑大马。爹的肩很厚实，

坐在他的肩上，我觉得自己能一直当个小姑娘。他总说：“桃桃，这可是吃饭的本领，

要早些学会才好。等爹老了就照顾不了你了。”我那时候撒娇，说爹一点也不老，

能陪桃桃很久，桃桃可以慢一些学。没想到，爹还没老，就离开我了。我点燃纸钱，

开始跟爹汇报。“爹，我很能干哦，打鱼的手法深得你真传。吃喝不是问题，你不用担心。

“你一定不相信，你从前说的河神，现在就在咱们家里。“他每天咋咋呼呼，

一点儿也不像是河神的样子。不过他来了之后，家里又像以前那么热闹了。“我想，

或许是老天可怜我，所以派他来帮我。“但我心里知道，他总有一天会走的，

凡事都要靠自己。“不过也没关系，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的。爹，你要保佑我哦。

”风吹过头顶，柔柔的。就像从前我撒娇的时候，爹轻轻地摸我的头。

7 河神粘家温馨渊清在家等我吃饭。出门前，我指着灶上的鱼汤吩咐他：“我有事要办，

你留在家里看着火。要是锅里糊了，你今天的晚饭就没了！”为了口吃的，他尽心得很，

还站在厨房里盯着呢。很久没有人在家等我吃饭了。他颀长的身影，配着那身招摇的红衣，

真是让人挪不开眼。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衣服的颜色像是淡了些。神仙的衣服，

也会褪色吗？看我回来了，渊清已经迫不及待。“快快快，这鱼汤太香了，开饭开饭！

”我做得一手好鱼，烤鱼、鱼汤、清蒸鱼、红烧鱼，多种多样。爹走之后，这些鱼啊，

也是遭了罪了。没办法，只有牺牲它们，才能抚慰我的心。渊清白天出门陪我打鱼，

回家陪我做饭。这位未来的河神粘人得很，那张嘴就没有闭上的时候。“小桃，你真厉害，

一条鱼能做出这么多花样。”“桃桃，看我给你劈的柴，摞得整不整齐！”“桃啊，

晚上一个人睡害怕吗？要不我晚上陪你呀？省得你总做噩梦。”现在他边吸溜鱼汤，

嘴里还在念叨：“桃儿，咱们上街逛逛呗，也挣了不少钱了，咱换两件漂亮衣裳穿呀？

”总觉得再过些日子，他就能给我编个新名字出来。杀鱼的刀都要封印不住了！

我咬牙切齿地说：“这么好吃的鱼都堵不住你的嘴，我现在的衣服不好看吗？”渊清抬头，

看着我身上的粗布衣裳，嘴角抽了抽，“你自己看看呢？”“衣服能穿就行，钱留着好傍身。

”趁他在，可不得多攒些钱。来得匆忙的人，离开的时候，也不会犹豫吧。

但即便只是一段短暂的相遇，我也想多了解他一些。“渊清，吃了我这么多鱼，

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吧。“你明明本事不小，那天为什么会进了我的渔网？”他放下筷子，

托起那张白皙的脸，眼神有些幽怨。“你不明白，小爷实在太受喜欢。

女人都抢着想要嫁给我。“家里的老头子非要我挑一个，我不肯，逃跑的路上遇到一点意外，

就这样了。”我要是相信，我就是个大傻子……可瞧着他那认真的模样，

一时竟摸不准是真是假。罢了。我给他添了条鱼，“你这，也是挺不容易，多吃点吧。

”他得逞地笑了，“谢谢桃桃！你最好了，跟那些姑娘都不一样！”果然，

他就是为了多吃条鱼故意编故事！8 夜谈深情意浓晚上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