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王录的日常王录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指尖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个句号。
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眉骨投下的阴影让那双总是过分冷静的眼睛更显深邃。
他习惯性地用拇指摩挲着左手腕上的旧伤疤——那是三年前采访湘西赶尸人时留下的纪念。
"还没整理完?"沈青禾的声音从卧室飘来,像她泡的茉莉花茶,清甜里带着若有似无的涩。
"马上。"王录保存好《江北丧葬习俗考》的文档,转身时撞倒了脚边的纸箱。
一本泛黄的族谱滑出来,扉页上用朱砂画着诡异的符咒。他皱眉捡起,指腹蹭到未干的红色,
在白皙的皮肤上拖出蚯蚓般的痕迹。卧室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王录快步走去,
看见青禾正跪在敞开的嫁妆箱前,雪纺睡裙下露出两截伶仃的脚踝,像随时会折断的芦苇。
她慌乱地合上箱盖,但王录已经看清了——箱底那件血红色的嫁衣,
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珠光。"这是什么?"王录伸手去掀箱盖,青禾突然按住他的手。
她指尖冰凉,指甲不知何时涂成了暗红色,像凝固的血。"奶奶给的旧物。"青禾垂下睫毛,
浓密的阴影遮住了眼睛,"说是...传女不传男的嫁妆。
"王录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在轻微抽搐,这是她说谎时的习惯。他轻轻掰开箱盖,
丝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谁在耳边叹气。嫁衣领口内衬绣着四个褪色小字:林氏芷兰。
"上个月十五你回老家,就是取这个?"王录用采***俗专家时的语气问道,
手指悄悄摸向手机录音键。青禾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站起来,嫁衣滑落在地,
袖口金线绣着的并蒂莲在月光下明明灭灭。"王录,"她声音突然变得很轻,
"你相信有些东西,看见了就会缠上你吗?"窗外突然刮过一阵邪风,
未关严的阳台门"砰"地撞在墙上。王录回头时,看见穿衣镜里除了他们的倒影,
还有个穿旗袍的女人正俯身去捡那件嫁衣。第二章:渴望王录盯着电脑屏幕,
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文档里,一行行文字正自动浮现——民国二十六年,
林氏戏班名伶林芷兰大婚,喜轿行至城隍庙前,新娘突然失踪,
三日后尸身浮于戏楼后的古井……他猛地合上笔记本,屏幕熄灭的瞬间,
余光似乎捕捉到穿衣镜里有个模糊的影子——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正站在他身后。
王录的呼吸一滞,缓缓转头,镜中却只有自己苍白的脸。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自从在青禾的嫁妆箱底层发现那件血色嫁衣,他的生活就像被撕开了一道裂缝。
深夜的昆曲声总在凌晨三点准时响起,咿咿呀呀的《牡丹亭》从墙缝里渗出来,
像有人贴着耳畔轻唱;电脑文档自动生成民国婚礼的记载,
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替他写稿;而昨晚的监控更让他毛骨悚然——画面显示凌晨三点,
他的书桌前坐着个长发垂肩的人影,可当时卧室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王录揉了揉太阳穴,
左手腕突然传来刺痛。他低头看去,那道三年前采访湘西赶尸人时留下的旧伤疤,
竟渗出细小的血珠。"青禾,我们得谈谈。"他推开卧室门,沈青禾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木梳齿划过她乌黑的长发,发出细碎的沙沙声。镜中的她脸色苍白,
唯有唇上那抹暗红像刚饮过血。"谈什么?"她没回头,声音轻得像一缕烟。
王录把手机放在梳妆台上,屏幕亮起——凌晨三点的监控截图里,
那个模糊的人影正低头翻阅他的笔记本。"这是谁?"青禾的手指顿了一下:"我不知道。
""不知道?"王录声音沉了下来,"电脑自动写民国婚礼记录,半夜有女人唱昆曲,
现在连监控都拍到'人'了——"他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照片甩在台面上,
"那这个呢?"照片上是民国戏班合影,中间那个穿戏服的女人眉眼与青禾有七分相似。
背面褪色的墨迹写着:"林芷兰,民国二十六年,卒。"青禾的梳子"啪"地掉在地上。
她的指尖开始发抖,王录这才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缠着一根红线,
结扣方式古怪——他在湘西见过,那是缚魂结。"每个月十五你回老家,
根本不是祭祖对不对?"王录逼近一步,"嫁衣上的林芷兰是谁?
为什么她的死法和电脑里写的一模一样?"梳妆镜突然"咔"地裂开一道缝。
青禾猛地站起来,睡裙下摆扫倒了胭脂盒,猩红的粉末洒了一地。"王录!"她声音发抖,
"有些事知道了会死人的!"窗外一道闪电劈过,
照亮她瞳孔里诡异的灰翳——那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王录倒退两步撞在衣柜上,
衣柜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那件血色嫁衣不知何时挂在了里面,
袖口的金线并蒂莲在闪电中明明灭灭。更可怕的是,嫁衣的腰身处微微隆起,
像是正被看不见的人穿着。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想知道真相?明晚子时,
城隍庙见。"与此同时,裂开的梳妆镜上,一行血字缓缓浮现:"她不是你的新娘。
"第三章:真相初现:雨水顺着档案馆斑驳的窗棂蜿蜒而下,在玻璃上爬出蛇形的纹路。
王录盯着对面白发苍苍的老研究员钟阙,对方枯瘦的手指正摩挲着一张泛黄的族谱,
指甲缝里嵌着陈年的朱砂。"衣魂婚啊......"老人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颗金牙,
"活人穿鬼衣,阴债阳间还。你们王家祖上,可真是造了大孽。"王录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下意识摸向左手腕的伤疤,却发现结痂处不知何时裂开,
渗出的血珠在桌面滴成一个小小的卍字。"什么意思?"钟阙的钢笔尖戳在族谱某页。
王录俯身看去,泛黄的宣纸上并列着两个名字:王世铮、林芷兰,底下压着半张破碎的婚书。
"民国二十六年,你曾祖父为求戏班庇佑,让长子与林家独女结阴亲。
"老人浑浊的眼珠转向窗外雨幕,"谁知大婚当日,
新娘投井自尽......"钢笔突然"啪"地折断,墨汁喷溅在"林芷兰"三字上,
竟像被宣纸吸收般消失无踪。王录后背窜起一阵寒意——那墨迹分明组成了个"死"字。
昆曲声又来了。王录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在档案馆的长椅上昏睡过去。窗外已是深夜,
雨声里混着咿咿呀的唱腔:"则为你如花美眷,
似水流年......"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唱词他竟听懂了!不是现代普通话,
而是带着吴侬软语的古调。更可怕的是,这分明是当年林芷兰未完成的婚礼流程!
手机疯狂震动。十几条未读消息最上方,青禾最后一条写着:"别回家。"王录冲进雨幕时,
左手腕的伤疤突然灼烧般剧痛。他低头看见鲜血顺着手掌滴落,
在积水里晕开成并蒂莲的形状。婚房大门虚掩着,玄关镜子碎了一地。
青禾跪在满地玻璃渣里,身上套着那件血色嫁衣,乌发间别着支鎏金凤钗——王录认得,
那是照片里林芷兰的头饰!"脱下来!"他冲过去拽嫁衣领口,指尖触到布料瞬间如遭电击。
嫁衣内衬密密麻麻绣满符文,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光。青禾仰起脸,
瞳孔已变成猫科动物般的竖线:"来不及了......子时到,
鬼门开......"她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唾沫里带着血丝,
家女子成年都要试穿......否则就会像我妈那样......"衣柜门"砰"地弹开,
十几件同款嫁衣整齐悬挂,每件袖口都绣着不同名字。
最陈旧的那件领口别着泛黄照片——年轻女子穿着嫁衣悬在房梁上,
脚尖下躺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王录突然认出照片背景就是这间卧室。
"你曾祖父......"青禾的指甲突然暴长,死死抠进他渗血的手腕,
林芷兰结冥婚......却在洞房夜......勒死了她......"窗外惊雷炸响,
所有嫁衣无风自动。王录看见镜中浮现出无数穿嫁衣的女人,最前面那个缓缓抬手,
染着蔻丹的食指正指向他的后心——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那条陌生号码又发来消息:"井在阳台。
"第四章:调查与准备血嫁衣的内衬里藏着一张地契。
王录用镊子小心翼翼地从嫁衣夹层里抽出那张泛黄的纸片,指尖触到的瞬间,
一股阴冷顺着血管直窜心脏。地契上的墨迹早已褪色,但"林氏戏楼"四个字仍清晰可辨,
右下角还按着个血指印——指节纤细,像是女人的。"这地方早拆了。
"王录把地契拍在桌上,电脑屏幕显示现在的城东商业街,"三十年前就改建成商场了。
"青禾蜷缩在沙发角落,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圈青色指痕,像是被人狠狠攥过。
她机械地摩挲着那些淤青,
声音飘忽:"不是拆......是沉下去的......"王录猛地抬头。
"小时候奶奶说过,"青禾的指甲无意识地刮着沙发皮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37年发大水,戏楼地陷了三丈......"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指缝间渗出黑红的血,"但每逢......农历十五......"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整个人像被无形的手掐住脖子般仰起头。王录冲过去扳住她肩膀时,
触到一片刺骨冰凉——青禾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吸食她的生命。地方志记载:林芷兰,1937年投井殉情。
王录盯着档案馆微缩胶片上的报道,泛黄的报纸照片里,戏台背景赫然是如今商场的地基。
报道角落有行小字:"......尸身捞出时,
新娘嫁衣内揣着半张婚书......""婚书另半张在你们王家。
"钟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老人枯瘦的手指按在胶片某处。放大镜下,
殉情报道的边角露出半截鞋印——王录浑身发冷,那分明是现代运动鞋的花纹!
"上个月也有个后生来查这个,"老人金牙闪着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