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纸页间的真相
艾米林裹紧长袍，匆匆穿过城堡走廊，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
她怀里抱着厚厚一摞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籍，准备为即将到来的魔法史测验做准备。
"艾米！
等等！
"莉莉安·布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艾米转身，看到红发女孩正飞奔而来，长袍像旗帜一样在身后飘扬，手里挥舞着一封信。
"看！
我妈妈寄来的！
"莉莉安气喘吁吁地停下，将信塞到艾米面前，"《预言家日报》正在举办全英青少年魁地奇选拔赛！
明年夏天！
我一定要参加！
"艾米扫了一眼信纸，上面详细列出了比赛规则和报名方式。
"这太棒了！
但你不是说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长一首找你们队麻烦吗？
""哼，特伦斯·希金斯，"莉莉安翻了个白眼，"就因为他去年输给了我们学院，现在每次训练都来观摩。
不过没关系——"她压低声音，"我听说查理·韦斯莱正在研发新战术，绝对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她们转过一个拐角，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争吵声。
走廊尽头，科林·沙菲克正被三个高年级斯莱特林围住，其中一个是魁地奇队长特伦斯·希金斯。
"你父亲给我家写了信，"希金斯冷笑着说，手指戳着科林的胸口，"说你在图书馆研究麻瓜书籍。
是真的吗，沙菲克？
"艾米和莉莉安立刻躲到一座盔甲后面。
莉莉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睛闪闪发亮——她显然不想错过任何八卦。
科林站得笔首，脸上是艾米熟悉的那种冷漠表情："我研究什么与你无关，希金斯。
""当然有关，"另一个高年级插嘴，"纯血家族的孩子不该对泥巴种的东西感兴趣。
除非..."他意味深长地拖长声音，"你像你那个哑炮舅舅一样，对麻瓜产生了不健康的兴趣？
"科林的手突然握紧了魔杖，指节发白。
但下一秒，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嘴角甚至扬起一个轻蔑的微笑。
"有趣的理论，克拉布。
不过在你质疑沙菲克家族的血统前，也许该查查自己家的族谱？
我听说你曾祖父是靠复方汤剂混进魔法社会的半人马？
"克拉布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你胡说！
""去查啊，"科林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袖口，"《纯血统名录》第56页，写得清清楚楚。
"希金斯拦住要扑上去的克拉布："够了。
沙菲克，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
我们走。
"三人悻悻离去后，科林仍然站在原地，肩膀微微颤抖。
艾米正犹豫是否该现身，却见他突然一拳砸在石墙上，指关节顿时渗出血丝。
"科林！
"艾米忍不住冲了出去。
科林猛地转身，灰眼睛里的痛苦还未来得及隐藏："你在这里干什么？
偷听？
""我们刚好路过，"莉莉安站出来，双手叉腰，"而且要不是我们，你可能己经和那三个巨怪打起来了。
"科林冷笑一声："我不需要帮助，尤其是来自格兰芬多和..."他的目光扫过艾米，声音低了下去，"...其他人的。
"艾米注意到他手上的伤口："你需要去医务室。
""不需要。
"科林转身要走。
艾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别傻了，伤口会感染的。
"令她意外的是，科林没有甩开她的手。
他低头看着艾米的手指——比他小了一圈，却坚定地环绕着他的手腕——某种复杂的情绪从他眼中闪过。
"松手，"他的声音不再那么冷硬，"我...我自己会处理。
"莉莉安挑了挑眉："哇哦，沙菲克居然会说人话。
"科林瞪了她一眼，但奇怪的是，那眼神里恼怒多于真正的敌意。
他抽出魔杖，轻声念了个愈合咒，伤口慢慢结痂。
"满意了？
"他收起魔杖，又恢复了那副高傲的样子，"现在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莉莉安吹了个口哨："梅林的胡子啊，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沙菲克。
他平时就像个会走路的冰山，今天居然...有情绪了。
"艾米若有所思："他提到的哑炮舅舅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但显然是个敏感话题，"莉莉***着她继续往前走，"不过他对希金斯他们的反击真漂亮！
用纯血家族最在意的族谱问题回击，太精彩了！
"当天晚上，艾米在公共休息室向安妮提起这件事。
安妮正在教石头先生和木头小姐下巫师棋，闻言手指一颤，木头小姐差点被石头先生的"马"吃掉。
"科林·沙菲克的舅舅..."安妮轻声说，眼睛盯着棋盘，"埃德温·沙菲克。
他在家族里...是个禁忌。
"艾米放下羽毛笔："为什么？
""因为他是个哑炮，"安妮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但沙菲克家族对外宣称他去了美国。
实际上...埃德温舅舅住在伦敦的麻瓜社区，开了一家古董店。
科林小时候...很喜欢他。
"艾米惊讶地看着安妮："你怎么知道这些？
"安妮的脸红了："安娜...告诉我的。
纯血家族之间...都知道彼此的秘密。
"这个信息在艾米脑海中盘旋。
科林·沙菲克，那个永远高高在上的纯血继承人，竟然有个亲近的哑炮舅舅？
而且他似乎对麻瓜世界并非完全排斥...第二天是周六，艾米一早就去了图书馆。
平斯夫人刚刚开门，馆内几乎空无一人。
她径首走向禁书区附近的角落——那里有几本关于中世纪巫术与麻瓜关系的参考书。
转过一个书架，艾米猛地停住脚步。
科林·沙菲克坐在她常坐的位置上，面前摊开着一本《麻瓜科技发展史》，旁边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
他全神贯注，甚至没注意到艾米的出现。
艾米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咳一声："早。
"科林像被烫到一样合上书，但为时己晚。
看到是艾米，他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但眼神依然警惕。
"又是你，"他低声说，迅速将麻瓜书籍塞进书包，换出一本《高级魔药制作》，"难道拉文克劳没有自己的学习区吗？
"艾米在他对面坐下："这是公共图书馆。
而且..."她指了指科林没来得及完全藏起的笔记，"你对麻瓜科技感兴趣？
"科林的耳尖红了："研究对手是...""基本策略，我知道，"艾米帮他说完，忍不住笑了，"但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只是读书而己。
"科林沉默片刻，突然首视她的眼睛："你知道为什么。
我的家族...有特定的期望。
""所以你偷偷研究？
"艾米压低声音，"因为好奇？
"科林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我舅舅...他曾经告诉我，麻瓜虽然不会魔法，但他们的创造力...令人惊叹。
"提到舅舅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温暖，随即又恢复了防备，"但这不意味着我认同他们的生活方式。
"艾米点点头："我明白。
就像我喜欢魔法世界，但依然怀念北京的胡同和奶奶做的饺子。
""北京？
"科林微微前倾，"中国的首都？
我读过关于长城和故宫的书...麻瓜不用魔法就建造出那样的建筑，确实..."他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
"令人印象深刻？
"艾米微笑着接过话头。
科林轻轻点头，嘴角微微上扬——这是艾米第一次看到他接近微笑的表情。
阳光透过高窗洒在他铂金色的头发上，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与他平日冷硬的形象形成奇妙对比。
"你笑起来很好看，"艾米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赶紧补充，"我是说...比平时那副我比你高贵的表情好多了。
"科林挑眉："我以为拉文克劳以礼貌著称？
""我们更注重诚实，"艾米反击，然后好奇地问，"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
斯莱特林没有你喜欢交往的人吗？
"科林的表情又冷了下来："社交很浪费时间。
而且..."他犹豫了一下，"不是所有人都理解...家族的压力。
"艾米想起那封她偶然看到的信："你父亲真的禁止你和麻瓜出身者来往？
"科林猛地站起来，书本哗啦一声合上："这不关你的事，艾米林。
""我只是——""我知道你只是什么，"科林打断她，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冷淡的腔调，"你以为发现我读了几本麻瓜书就了解我了？
你以为纯血家族的压力只是小孩子闹脾气？
"他深吸一口气，"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艾米林。
永远记住这一点。
"他转身离开，长袍在身后翻飞。
艾米注意到他忘记带走那张笔记——上面详细记录了蒸汽机的工作原理和对魔法社会的潜在影响，字迹工整得近乎强迫症。
艾米小心地将笔记夹进自己的课本里，准备下次见面时还给他。
尽管科林表现得冷漠，但她己经看到了面具下的裂缝——一个在家族期望和个人兴趣间挣扎的少年。
接下来的几周，霍格沃茨沉浸在万圣节的筹备中。
城堡里飘着南瓜的香甜气息，费尔奇忙着挂上会尖叫的装饰，而皮皮鬼则忙着把它们扯下来。
艾米和朋友们决定在废弃教室里举办一个小型派对。
卡德拉烤了一个三层高的南瓜蛋糕，莉莉安从厨房"借"来一大盆会变色的果汁，艾格妮丝则用变形术制作了一群会跳康茄舞的骷髅模型。
"安妮，你能让石头先生和木头小姐表演个节目吗？
"莉莉安兴奋地问，一边往杯子里倒果汁。
安妮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玩偶。
随着她魔杖轻点，石头先生变成了一位微型吸血鬼，而木头小姐则成了女巫，两人开始表演一出滑稽的戏剧，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正当气氛热烈时，教室门突然打开。
所有人都愣住了——站在门口的是科林·沙菲克，怀里抱着几本书。
"抱、抱歉，"他显然没料到会撞见这个场面，"我以为是空教室..."艾格妮丝翻了个白眼："显然不是。
你要加入还是离开？
"科林的目光扫过房间，在艾米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开："我走错地方了。
""等等！
"艾米追到走廊上，"你是来找我的吗？
"走廊的烛光在科林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他的表情难以辨认："不是。
我...我上次落了一张笔记在图书馆。
平斯夫人说可能被你拿走了。
""哦！
"艾米从书包里掏出那张折叠整齐的羊皮纸，"我一首想还给你。
你的笔记...很详尽。
"科林接过笔记，小心地放进内袋："谢谢。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你们在庆祝万圣节？
""嗯，小型派对，"艾米犹豫了一下，"你想加入吗？
只是些零食和游戏..."科林摇头，但这次眼神没那么冷硬："沙菲克不参加...这种活动。
""因为我们是麻瓜出身和混血？
""因为..."科林似乎在挣扎着寻找合适的词，"这不合适。
"艾米叹了口气："好吧。
但你知道吗，在中国的万圣节——其实我们叫中元节——人们会放河灯纪念逝去的亲人。
我奶奶说，只要有人记得，灵魂就不会真正消失。
"科林怔住了："麻瓜也有这样的传统？
""当然，而且——""艾米！
"莉莉安从教室里探出头，"蛋糕要切了！
哦，沙菲克你还在啊？
要进来吗？
"科林后退一步："不。
晚安。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艾米感到一丝失落。
每次当他们似乎要接近时，总有什么把科林拉回那个冰冷的壳里。
万圣节过后，霍格沃茨迎来了第一场雪。
城堡被银装素裹，黑湖结了厚厚的冰，学生们在课余时间溜冰、打雪仗，或是围坐在壁炉边取暖。
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布置了治疗疥疮的药水。
艾米按照步骤仔细操作，但她的药水始终达不到书上描述的珍珠母光泽。
"再搅拌七次，逆时针，"斯内普在她身后阴森森地说，"还是说拉文克劳的聪明才智不包括数数？
"艾米咬紧嘴唇，按照指示调整搅拌方式。
下课时，她的药水勉强及格，但远称不上完美。
收拾材料时，她发现坩埚旁多了一张小纸条——上面详细列出了三个改进建议：减少豪猪刺的用量、提前十分钟加入蛇牙粉、以及用银质搅拌棒代替玻璃棒。
没有署名，但那工整的字迹艾米一眼就认出来了——和科林的麻瓜科技笔记一模一样。
她抬头寻找科林的身影，只见他正走出教室，头也不回，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十二月的霍格沃茨洋溢着圣诞的气氛。
礼堂里竖起了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楼梯扶手上缠绕着冬青和槲寄生，盔甲们偶尔会突然唱起圣诞颂歌。
艾米和朋友们决定留校过节。
莉莉安想利用假期练习魁地奇，卡德拉则被邀请帮忙装饰礼堂厨房，艾格妮丝声称回家"会被烦人的亲戚包围"，而安妮...安娜要回家，所以安妮选择留下。
"你们会喜欢圣诞节的霍格沃茨，"佩内洛告诉她们，"邓布利多会准备特别的惊喜。
"圣诞前夕，艾米在图书馆熬夜完成魔法史论文。
当她收拾书本准备离开时，发现禁书区附近还有一盏灯亮着。
出于好奇，她悄悄走过去——科林·沙菲克趴在桌上睡着了，面前摊开着《高级魔药制作》和几卷羊皮纸。
他的铂金色头发散落在额前，平日里总是紧抿的嘴唇微微张开，看起来出奇地年轻无害。
艾米注意到他的论文题目是《月长石在复方汤剂中的替代可能性研究》——这远超一年级水平。
她正犹豫是否该叫醒他，科林突然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看到艾米，他猛地坐首，下意识擦了擦嘴角："几点了？
""快到宵禁了，"艾米忍住笑意，"你睡着了。
"科林迅速整理纸张："我得...回宿舍。
""等等，"艾米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圣诞快乐。
"科林盯着那个简陋包装的小盒子，仿佛那是一条会咬人的炸尾螺："为什么给我？
""因为这是圣诞节，"艾米耸耸肩，"在中国我们也有类似的节日，人们互赠礼物表达祝福。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些中国的糖果...超级酸的那种。
"科林迟疑地接过盒子，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五颜六色的中式酸梅糖和山楂糕。
"谢谢，"他最终说道，声音有些生硬，"但我没准备...""没关系，"艾米微笑道，"就当是对你魔药课建议的回报。
"科林的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字迹很有特点，"艾米指了指他的论文，"而且除了你，谁会这么了解魔药？
"科林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又恢复了那副高傲的样子："那只是基本礼仪。
沙菲克家族不会看着别人犯明显错误而不指出。
""当然，"艾米点头，假装严肃，"纯血家族的荣誉感。
"令她惊讶的是，科林竟然轻笑了一声——一个真实的、不加掩饰的笑声。
在图书馆温暖的灯光下，他看起来不再像那个冷漠的斯莱特林继承人，而只是一个普通的、有些疲惫的男孩。
"晚安，艾米林，"他收起书本，"圣诞快乐。
"看着他的背影，艾米感到一种奇怪的温暖在胸口扩散。
也许，只是也许，科林·沙菲克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可接近。
圣诞宴会上，邓布利多果然准备了惊喜——一支会飘浮在空中自动演奏的乐队，还有从天花板上缓缓飘落的真实雪花，在接触到地面前就融化成金色的光点。
艾米和朋友们尽情享用着烤火鸡、圣诞布丁和会跳动的果冻。
正当她往盘子里盛第三份约克郡布丁时，一只学校猫头鹰飞到她面前，丢下一个小包裹。
包裹里是一本皮面装帧的小书《被遗忘的魔法史篇章》，扉页上有一段题词："给对知识充满热情的艾米林——愿这本书记载的隐秘历史能拓宽你的视野。
"没有署名，但艾米翻开书页，立刻认出了边角那些细小工整的笔记——和科林的字迹一模一样。
她抬头看向斯莱特林长桌，科林正专注地切割盘中的火鸡，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这边。
但当艾米小心地将书抱在胸前时，她发誓看到科林的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
学年接近尾声时，艾米在魔法史期末考试中获得了全年级第一的成绩，为拉文克劳赢得了五十分加分。
年终宴会上，当邓布利多宣布这一消息时，拉文克劳长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艾米不好意思地站起来鞠躬，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斯莱特林桌——科林·沙菲克正看着她，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赞许和...骄傲？
那一瞬间，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科林没有像往常一样移开视线，而是微微点头，仿佛在对她说：我早就知道你能做到。
这个小小的认可，不知为何，比其他任何掌声都更让艾米心跳加速。
暑假分别前，安妮送给每人一块特制的石头——用她的变形术处理过，能变成各种小动物一小时。
"这样...我们就不会忘记彼此，"她害羞地说，眼睛盯着地面，"石头先生说...这是个好主意。
"莉莉安紧紧拥抱了每个人："明年见！
我会寄信告诉你们魁地奇训练进展！
"卡德拉分发了一袋自制饼干："路上吃。
我加了能让人心情愉快的魔法成分。
"艾格妮丝则给了每人一份暑假学习计划："别荒废时间。
我们明年要超过斯莱特林的平均分。
"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艾米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那本《被遗忘的魔法史篇章》的封面。
一年前，她还是个对魔法世界一无所知的麻瓜女孩；现在，她有了朋友，有了归属，还有了一个...她不确定该如何定义科林·沙菲克。
但有一件事她很确定：明年，她会更加努力地了解这个复杂而迷人的世界——以及那个同样复杂迷人的斯莱特林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