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母硬生生撕烂了我的录取通知书。
“贱骨头不配上学念书!”“你别念了,省点钱给你弟弟买新衣服交补习费。”
那个雪夜,是继母砸开门,将高烧咯血的我从乡下猪圈里刨了出来。
用体温焐热了我冻僵的骨头。
二十年后,生母白血病晚期,躺在VIP病房里哀号。
“念念……捐个骨髓给妈吧……”我笑着,将放弃治疗同意书塞进她颤抖的手。
“签了,给孙家省点棺材钱,毕竟……”“孙耀祖的腿,还等着钱治呢。”
1八岁,离婚法庭。
“孙念,你愿意跟父亲生活,还是母亲生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我。
我还没张嘴,我妈王丽娟像被火燎了***的猴子,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别选我!法官同志,你可不能让她跟我!这丫头天生就是个丧门星!克夫克父的扫把星!谁沾上她谁倒血霉!你看她爸这穷酸样,都是被她克的!我可不要这晦气玩意儿!让她跟她爸去!滚远点才好!”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法官皱了皱眉。
我爸孙建国,那个只会对我挥拳头的男人。
此刻狠狠一脚踹在我小腿肚上,钻心的疼让我一个趔趄。
“听见没?丧门星!滚远点!法官,这赔钱货我不要!让她跟她妈!省得碍老子的眼!”法官重重敲了下法槌。
“肃静!注意法庭秩序!”法官转向我,他的目光带着审视,像在掂量一件待处理的垃圾。
“孙念,不要怕,告诉叔叔,你想跟谁?”我的视线,艰难地挪动。
掠过我妈那张因为愤怒和刻薄而扭曲的脸。
望向了我爸孙建国写满“累赘”二字的眼睛。
最后,我的视线落在我弟弟孙耀祖身上。
我该选谁?谁又会要我?突然,庭审席上站起了一个女人。
“我要她!”她是我爸的新女朋友,名叫薛梅。
薛梅看着我,柔声问道,“念念,跟阿姨好吗?”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重重地点头,可是随即又因为害怕而摇头。
“法官!你看到了吧!是她这个臭娘儿们要的。”
法官的锤子砸下,我总算是有了新去处。
“哈哈!”“法官英明!总算把这贱胚子甩给这窝囊废了!”“你们这帮奸夫***配这个赔钱货正好!”我妈王丽娟低头宠溺地哄着弟弟孙耀祖。
“耀祖乖,跟妈走,妈给你买变形金刚!你是妈的命根子!”孙耀祖啃着棒棒糖,小眼睛得意地瞟了我一眼。
刚出法院大门,我冻得一个趔趄,撞在孙建国那条沾满机油污渍的工装裤上。
“操!晦气东西!”他炸雷般的咆哮让我浑身一颤。
硬着头皮就是一阵剧痛。
孙建国一把揪住我枯草般的头发,狠狠砸向冰冷的花岗岩台阶!我的额角磕在冰凉的台阶上,鲜血立刻糊了半张脸。
“打!打死这赔钱货!”王丽娟非但没拦,反而兴奋地尖叫,逗弄着孙耀祖看我的凄惨模样。
“耀祖看!这就是没用的下场!省下粮食给我宝贝儿子买肉吃!”孙耀祖咧开嘴,露出缺了门牙的洞,咯咯笑出声,拍着手。
“打!爸爸打她!”孙建国的愤怒被彻底点燃。
“装!装***!贱骨头!”他红着眼,从油腻工装口袋里摸出半截燃着的廉价香烟。
“滋啦——!!!”可是,我爸的烟头最终没落在我的身上,而是……落在了我继母薛梅的手上。
她的手上被烫了一个黑洞,却把我死死护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