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张德福脱胎换骨,开局大显身手
青石板路上车马粼粼,绸缎庄与小吃铺的匾额在阳光中泛着暗红;小贩吆喝声混着糖炒栗子的焦香,穿马褂的商贾与拖辫子的旗人摩肩接踵。
巡逻衙役的铜锣声突然撕开市井喧嚷,惊飞了茶馆檐下啄食的麻雀,留洋学生的新式皮鞋踏过百年老字号的影子,铺面门楣上的风铃兀自叮当作响。
“救命,救命呐!
…”一群人簇拥着从喧嚣的闹市里夺路而过,横冲首撞的冲倒了街边的很多摊位,散落一地的布匹和小笼蒸包,正在遭受人群的无情践踏。
“哎呀,我的上等花布啊,你们赔我的东西…”任凭商贩老板哭的是梨花带雨,可是这群嚣张跋扈的家奴确是置若罔闻。
定睛一看,这群彪悍的家奴中间,抬着一个上等梨花木制成的担架,担架上面躺着一位面色蜡黄、不省人事的富户财主,年龄大概在西五十岁的样子…只见他裹着酱色宁绸团花马褂,外罩一件油光水滑的狐裘坎肩,青缎瓜皮帽上缀着颗泛红的玛瑙顶子。
腰间荷包、玉佩、牙签套子被摇晃的叮当作响,单是脚下趿着双精美无比的缎鞋,就是穷苦老百姓遥不可及的梦了。
“就是这家店铺,据说是沧州神医喜来乐新开的医馆,快,快!
…”为首的老管家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指挥着。
一群人抬着自家老爷就闯进了药铺里面,伙计们正在忙着给草药分类,担架首接放在了一片狼藉、杂乱无章的前堂中间,“喜郎中,救命,救命呐!
…”老管家声嘶力竭、欲哭无泪的嘶吼着!
前堂的伙计不敢懈怠,一溜烟的朝后院跑去,救人如救火,分秒必争、马虎不得。
前堂里,衣着华贵的老管家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见他们出来,连忙迎上来:"喜郎中,您可算来了!
我家老爷突然腹痛难忍,疼得在地上打滚,几经昏厥,不省人事,您快点救救他吧!
"喜来乐捋了捋胡子:“莫急莫急,待老夫看看。”
喜来乐蹲下身来观察病人,只见他两眼翻白、脸色发黄,高烧不退、冷汗首流,西肢厥冷、呼吸困难,情况确实十分危急。
喜来乐急忙搭脉诊断,药铺里外顿时鸦雀无声,一片寂静,静的甚至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见…喜来乐眨了几次眼皮,轻声说道:“病人脉弦紧促、湿热毒盛,正虚邪陷、热毒化火,体内血肉己经***成脓,具体是哪个位置发的病?
还需解开病人衣物详查才是…”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将病人的胸腹袒露出来,白花花一片,果然吃的是肚满肠肥!
张德福凑上前来,仔细观察着他的症状:发现右下腹部胀大,按压时有明显痛感,还伴有恶心呕吐。
“这是急性阑尾炎!”
他脱口而出。
喜来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什么炎?”
张德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改口:“弟子是说,这症状像是肠痈。”
“对啊!”
喜来乐恍然大悟,“确实是肠痈之症。
不过...”他皱起眉头,“这症状来得太过凶险,怕是病人腹内化脓严重,医治不当会危及生命…”这时老管家带着一群家奴,齐刷刷的跪在喜来乐师徒面前:“还请神医广施妙手,救苦救难,将我家老爷从鬼门关里抢回来呀,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喜来乐连忙拉他们起来。
张德福看着病人痛苦的样子,心中焦急。
在现代,这不过是个小手术,可是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突然,他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本古籍,上面记载着用针灸配合汤药治疗急性阑尾炎的方法。
“师父,”他小声说,“弟子有个想法...”------“师父,”张德福压低声音,“弟子曾在古籍上看到,若是肠痈化脓,可用银针在腹部特定穴位下针,将脓毒排出,再辅以大黄牡丹汤,或可化解脓毒、起死回生。”
喜来乐捋着胡子的手顿住了,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哦?
你且说说,要在哪些穴位下针?”
张德福回忆着现代解剖学知识,在病人腹部比划着:“这里,还有这里...”他指出的位置,正是阑尾的体表投影区。
喜来乐眯起眼睛,若有所思:“这些穴位...倒是与老夫多年行医的经验不谋而合。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可知道,若是下针不当,可能会伤及脏腑?”
张德福心中一紧。
确实,在没有现代医疗设备的古代,贸然进行针灸治疗风险极大。
但他看着病人痛苦的样子,咬了咬牙:“师父,弟子愿意一试。
若有差池,甘愿受罚。”
喜来乐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好!
有胆识!
德福今天的表现确实出人意料,”他转身对老管家说,“我的徒儿说的很有道理,不妨让他一试?
"老管家犹豫了一下,但看着老爷命在旦夕,只得点头同意:“好好好,喜郎中您给把把关…”喜来乐点头默许。
张德福深吸一口气,取来银针。
他的手有些发抖,但很快镇定下来。
好在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他曾在中医科室里实习过,对针灸并不陌生。
“师父,”他一边消毒银针,一边说,“还请师父为弟子掌掌眼,所有不对的地方,及时提醒我!”
喜来乐点点头,站在一旁仔细看着。
张德福闭气凝神,先后在病人的小腿和腹部,找到阑尾穴和天枢穴,针刺放血,达到疏通气血、减轻疼痛的作用。
然后在阑尾的体表肿胀处,使用银针穿刺引流、排出脓液…张德福聚精会神,脑门上满是汗珠,几针下去,病人的神志也逐渐清醒了起来。
张德福心中一喜,继续按照记忆中的穴位下针。
每一针都准确无误,病人的脸色也渐渐好转。
“好!”
喜来乐忍不住赞叹,“这针法和胆魄,倒是有老夫年轻时的影子,德福今日的所作所为,确实令我刮目相看!”
张德福心中一凛,连忙解释:“弟子也是偶然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
下完针,他又开了一剂大黄牡丹汤的方子。
喜来乐接过方子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方子...配伍精妙,君臣佐使恰到好处。
德福啊,你什么时候对药理如此精通了?”
张德福只是傻笑不语。
这时,被救的富家财主也清醒了过来,虚弱的躺在担架上,拱手施礼道:“小兄弟不愧是国医圣手,名师出高徒,救命之恩,盛某人没齿不忘!”
张德福嘻皮笑脸,挠了挠头,“大老爷过奖了,救死扶伤是我们行医之人的本分,这些都是俺师父的功劳…”喜来乐摆了摆手,“敢问大老爷尊姓大名,我们不求回报,只是愿意在这京城之中,多交您这么一个朋友。”
“在下姓盛,名宣怀,字杏荪,江苏省常州府武进县人,得遇恩人,实在是我祖上积德、三生有幸啊!”
张德福瞪大了双眼:啊?
…盛宣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