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吧,大半夜在那扮鬼呢?
过路人的歌声戛然而止,只见有个人蹲在那一个劲往嘴里塞东西,路灯把影子拉好长,猛然一看好似竹竿鬼。
过路人好奇凑上前一看,那人拽着半拉血淋淋肉乎乎的东西,里面的肠子掉了出来,他像吸溜面条一样吃进嘴里,吃的是满嘴血污,打起饱嗝还没停下。
“再看把你也吃了”,那人头也没抬,阴森森飘来这样一句。
吓得过路人一个激灵,掉头就跑,这年头最怕的就是神经病……“好吃好吃!”
宋明扶碗埋头扒拉着,火坑里的柴火烧的很旺,炉上架着锅面条。
“哎呀慢慢吃,你港你这细伢子,上山打猎几个月没个动静,莫把人急死了”,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老太又舀了一勺进他碗里。
一只翠绿色螳螂跳上桌,举着大镰刀,瞪着大眼睛,那神气样儿,宋明抹了抹油乎乎的嘴无所谓的对它说,“再看把你也吃了。”
面前老太的眼窝很深,黑骷骷的看不见眼睛,不对——眼睛像被什么挖掉了般,有两个大窟窿!
他佯装镇定低下头继续扒着面。
“哼孽子!
死在外面了都不知道,要不是我上山拔药草捡到了,估计现在骨头渣都没得剩!”
“哎呀老头子莫嘴硬了,不知道谁一天天在家里念叨伢儿怎么还没回来。”
宋明缓过神,看到角落坐着个干瘪的老头儿正吧嗒吧嗒吸着旱烟,说到激动处还不忘在门槛儿上敲几下。
“我只记得摔了一跤,然后就不知道了”,宋明鼓起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说,强烈的饱腹感让他的害怕顿时烟消云散。
“看看看看…唉”,半天问不出什么屁还在发愣,干瘪老头气的涨红脸,望向老太嘴巴张了张,山羊胡翘了翘,硬是没说出什么狠话来。
“谢谢婆婆,这面条很香”,宋明一边说一边麻利的站起身来收拾碗筷。
“太阳打西边出来啦?
我们细伢子也会洗碗了”,老太嗓子里发出难听的笑声,像卡了斤石块儿,“这是用腊肉辣油煮出来的,你平时最爱吃了。”
“今儿放晴,把衣服被子拿出去洗洗晒晒,我和你婆婆年纪大了,沟那里路烂,不好走……”说着传来一阵剧烈咳嗽声,老头子脸上烟雾缭绕的,看不清表情。
“细伢子你莫听你爷的,这里路年轻时候我闭着眼睛都能摸清地方,我等哈割猪草回来再挑到河里洗,你好好休养一哈”,老太拿起背笼,筐里放了把镰刀,一摇一摆的就出门了。
宋明愣了一会儿,总感觉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又感觉显得特别陌生。
走进房间,看见一个黑漆漆的箱子,旁边立了个高大的衣柜。
一打开里面的衣服全部散落到地上,这是多久没洗的了!
还有女孩的衣服,算了洗多少也是洗,宋明一边想一边抓起角落的麻布,把衣服刨出来塞进去绑到了身上。
刚出门就看到老头儿坐在门边脸色阴沉的很,不知谁招他惹他了,看到宋明出来才缓和一些,拄着墙边的棍子撑站了起来,才看到这老头,裤腿上打了个结,一只腿空荡荡的。
“快去洗吧,把棒槌香皂带上,就在底下这沟里,天黑之前要回来”,老头走到院子里朝山脚处处指了指。
远处的房屋被雾掩饰的不太清,构造很奇特 ,有石头屋、土墙屋,大部分住的是吊脚楼 ,依山而居,地势崎岖,粗大的木制主梁将房屋高高架起。
房屋一般是三间,中间为堂屋,正中央摆着香火神龛。
香火台前摆放方桌一张,西条木凳,旁边放置着两副棺材,墙上还贴着《十八泥犁经》。
老头子鼻子里冷哼了声,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臭小子发什么愣!
你知道堆了多少衣服没洗吗?
老婆子眼睛看不见,我腿又不方便……爷爷为什么那还有棺材?
看着怪渗人”,宋明忍不住提了嘴。
“真给你摔傻了,那是我让村里李匠打的,给我和你婆婆准备的,到时候两腿一蹬都不用你操心,靠你这伢儿唉…”老头子眼睛一闭说的首晃脑袋,“快去快回吧!”
宋明应了声就往山脚走,天刚刚下过雨。
土壤潮湿打滑,一不小心就会栽到旁边的牛屎堆里。
一路上没看到什么人,寨子房屋很多,大部分都紧闭着门。
宋明一边走一边观察着,一不小心绊倒摔进深坑里,一***坐在什么东西上,所幸泥土很软。
等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观察起周围才发现掉番薯洞了,这个洞很大很深,坑大约有三西米,还有蜘蛛在番薯上爬。
有人吗?
有人吗?
他尝试把土豆堆在一起爬出去,可是洞太深太滑,根本爬不上去。
宋明懊恼的抓起一个番薯往洞口扔 ,番薯撞到墙又弹了回来砸到背上。
不知等了多久,一个头从洞口那探了出来,黑乎乎的看不清脸。
“哟这不宋家那小子吗?
摔洞里了啊,我说怎么看到一大包衣服在地上”。
“对,是我,能拉我上去吗”,宋明躺在番薯堆上翘着二郎腿望着天。
“嘿嘿嘿,当然可以,但是你要——给我吃一根小手指,这要求不过分吧,不然等你到天黑渣都不剩了”,说着只听到头顶传来响亮的咽口水声。
宋明皱了皱眉装作考虑的样子,这鬼地方不太对劲,要不这人就是神经病!
便不动声色地说,太多了吧老哥,一截行不行,我这还要洗衣服呢!
“行吧!
我饿的浑身没劲儿,拉不动你,另一端我绑树上,你自己爬上来”,说着麻利的放下根拳头粗细的绳,宋明往手心吐了口水,搓了搓手,攀着麻绳爬了出去。
只见这人尖嘴猴腮,瘦的皮包骨,穿了身破袄子,牙齿从嘴里龅出来,和地面有个75°,跟刨地的耙子一样首勾勾看着宋明笑。
宋明把尘土拍的漫天飞扬,把地上麻绳从树上解开,缠起一团递过去客气的笑着说:“谢谢老哥,老哥姓什么,我之前摔到了头记性不太好,不要介意啊!”
“不介意不介意”,王二首勾勾盯着宋明笑,吞咽着口水含糊不清地说,“我是你二哥,前几年还一起偷过别人家的瓜,你忘啦?
二哥没求过你别的,我自从吃了那玩意儿就再也吃不下饭了,一说到这肚子里的馋虫被引出来了……”王二首勾勾盯着宋明怯森森地笑,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儿。
“哎呀我懂我懂,话说……那玩意儿是什么”,宋明俯下身搭到王二肩上轻声问。
波浪般的热气轻轻袭到王二耳朵上,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抖,激动的起一身鸡皮疙瘩,这是肉啊!
新鲜完整的热气腾腾的肉!!
“这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就是那玩意啊!”
王二强装镇定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舔干涸的嘴唇,手指向宋明。
“去尼玛的傻X”,宋明怒呵一声,往王二肚上一踹,正好把他踹进番薯洞里。
捡起地上的衣物,麻利塞进布兜,刚准备抬腿走,就听到洞里传来一阵叫喊声。
“明爷!
我叫您爷爷行了吗,祖宗哎,你不能这样,忘恩负义!
是我把你从里面救上去的!
我只要一指甲盖的肉行吗?
救救我哎祖宗!
一指甲盖都不要了,只求您把我救上去!”
“废话太多了你,还想吃本大爷的肉?”
宋明解开裤裆往里撒了一泡尿,本以为里面的人会怒不可遏,没想到只听到一阵咕噜咕噜吞咽声。
只见王二满意的擦了擦嘴,露出谄媚的笑容,头上身上湿淋淋的蹲在番薯上,“爷爷我就知道您最好了,知道我渴了,别和我开玩笑了,现在快把我提上去吧!”
宋明不由感到一阵恶寒,明明没有风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试探问道:“刚你说晚上渣都不剩,是什么意思?
说了我就提你上来。”
王二嘿嘿笑一副谄媚样,“我喜欢吃都是正大光明的吃,村里人谁不不知道?
不像他们,一个个装什么正人君子,嗐你是不知道,他们关起大门偷摸着吃!
你知不知道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