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入职场的交锋
罗辰跟着张涛走进包厢时，里面己经坐满了人，烟雾缭绕中，觥筹交错的声音此起彼伏。
主位上坐着的是市规划局的王副局长，大腹便便，手指上戴着枚硕大的金戒指，正搂着一个年轻女人谈笑风生。
看到张涛进来，他抬了抬眼皮：“张经理可算来了，就等你开席呢。”
张涛立刻堆起笑容，快走两步递上烟：“王局恕罪，路上堵车，来晚了。”
他侧身指了指罗辰，“这是我们部门新来的项目主管，罗辰，以后还得靠王局多提携。”
罗辰跟着点头问好，王副局长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带着审视的意味，没说话，只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王副局长放下酒杯，敲了敲桌子：“小张啊，旧城改造那个项目，你们盛华的方案我看了，有点问题啊。”
张涛的心一沉，脸上却依旧笑着：“王局您指点，我们马上改。”
“也不是大问题。”
王副局长慢悠悠地说，“就是拆迁补偿那块，标准是不是太低了？
我可是收到不少群众反映，说你们给的钱还不够买个厕所。”
他话锋一转，“当然了，规矩我懂，盛华是大企业，不会让兄弟们白忙活。”
罗辰端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他看过拆迁补偿方案，按照国家标准制定，不算高但绝对合理，所谓“群众反映”不过是借口，王副局长显然是想从中捞好处。
张涛会意，立刻给王副局长续上酒：“王局放心，该有的规矩，我们绝不会少。
等项目落地，我亲自给您送到办公室。”
“这还差不多。”
王副局长满意地笑了，目光又落在罗辰身上，“小罗是吧？
看着面生啊，以前在哪高就？”
“刚毕业没多久，之前在工地上待过。”
罗辰如实回答。
这话一出，包厢里顿时响起几声低笑。
有人阴阳怪气地说：“现在的年轻人真厉害，工地上搬两年砖就能进盛华当主管，走的什么门路啊？”
罗辰没接话，只是平静地看着说话的人——是拆迁办的李主任，刚才一首跟着王副局长附和，眼神里满是倨傲。
张涛赶紧打圆场：“小罗是李教授亲自提拔的，能力很强，王局您别听他们瞎说。”
提到李教授，王副局长的脸色微变，没再追问，只是端起酒杯：“既然是李教授看重的人，那肯定不差。
小罗，来，陪我喝三杯，这项目以后少不了要你跑腿。”
酒杯里的白酒泛着辛辣的光，罗辰的胃里一阵翻腾。
他酒量极差，上学时喝半瓶啤酒就会醉，但此刻显然不能拒绝。
他刚要端杯，手机突然响了，是沈清辞打来的。
“抱歉，接个电话。”
罗辰起身走到包厢外，按下接听键。
“罗辰，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炖了汤。”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暖意，像一股清泉流过心尖。
“可能要晚点，在陪客户吃饭。”
罗辰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喝酒了吗？”
沈清辞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异样。
“还没……少喝点。”
罗辰撒了个谎。
“别逞强，实在不行就早点回来，我等你。”
沈清辞没多问，只是轻声叮嘱。
挂了电话，罗辰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包厢。
王副局长正不耐烦地敲着桌子：“怎么去这么久？
不给面子啊？”
“抱歉王局，家里有点事。”
罗辰拿起酒杯，“这三杯，我敬您。”
他仰头将第一杯白酒灌进喉咙，辛辣的液体像火烧一样划过食道，胃里立刻传来一阵绞痛。
第二杯下肚时，他的眼前己经开始发晕，第三杯刚碰到嘴唇，手腕突然被人按住。
“王局，小罗他真不能喝，我替他喝。”
张涛按住他的手，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王副局长眯起眼睛，盯着张涛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行，看在小张的面子上，饶你一回。
不过小罗啊，在咱们这地界混，光有能力不行，还得懂规矩，会来事，明白吗？”
这话里的敲打意味再明显不过。
罗辰忍着头晕，点了点头：“谢谢王局指点。”
散席时，罗辰己经站不稳了。
张涛扶着他往外走，低声说：“刚才多亏你没硬喝，王副局长那人，你越硬他越刁难。”
“张哥，项目的事……别管那么多。”
张涛打断他，“这种场合，听听就行。
你刚来，不懂这里面的门道，跟着我学，错不了。”
罗辰没再说话，胃里的绞痛越来越厉害，心里却比身体更难受。
他原以为靠着能力就能站稳脚跟，现在才明白，权力场比工地上的钢筋水泥更冰冷，处处都是看不见的陷阱。
回到出租屋时，己是深夜。
沈清辞听到动静，立刻从卧室出来，看到他满身酒气地扶着墙，眼圈一下子红了。
“怎么喝成这样？”
她扶着他到沙发上坐下，转身去厨房端醒酒汤。
罗辰趴在沙发上，胃里翻江倒海，吐了一地。
沈清辞没嫌脏，拿着拖把默默收拾，又用热毛巾给他擦脸，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对不起……”罗辰含糊地说，“让你担心了。”
“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沈清辞喂他喝醒酒汤，眼泪掉在他手背上，“罗辰，要是太累就别做了，我们回学校附近开个小书店，好不好？
我不怕穷。”
罗辰握住她的手，滚烫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在酒桌上强撑的所有体面，此刻都碎成了渣。
他想起王副局长倨傲的眼神，想起那些嘲讽的笑声，想起张涛那句“懂规矩，会来事”，突然觉得无比恶心。
“不行。”
他抹掉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不能退。
我要往上爬，爬到足够高的地方，让他们再也不敢小瞧你，小瞧我们。”
沈清辞看着他通红的眼睛，知道他做了决定，便不再劝，只是轻轻抱住他：“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第二天，罗辰去公司递交了一份新的拆迁补偿方案，将王副局长暗示的“额外补贴”全部砍掉，换成了增加安置房建设面积的条款。
张涛看到方案时，脸色骤变：“你疯了？
这方案递上去，王副局长能把我们的项目砸了！”
“砸不了。”
罗辰平静地说，“我查过了，王副局长的侄子在拆迁队当队长，虚报了三十户空挂户，光吃空饷就捞了上百万。
这是证据，他要是敢动项目，我就把这些交给纪委。”
他将一沓厚厚的材料放在桌上，里面详细记录着拆迁队的人员名单和资金流向，每一笔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张涛看着那些材料，额头上渗出冷汗：“你……你什么时候查的？”
“昨晚没醉透的时候。”
罗辰拿起方案，“张哥要是不敢递，我亲自去找李教授。”
张涛看着罗辰眼里的决绝，突然明白了。
这个看似老实的年轻人，比他想象的要狠得多，也聪明得多。
他犹豫了半天，终于咬牙点头：“我递！
出了事，我跟你一起担！”
方案递上去的第三天，王副局长主动约见了罗辰。
办公室里，他脸上的倨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紧张。
“小罗啊，上次喝酒的事，是我不对，别往心里去。”
他递上烟，“拆迁方案我看了，很好，很合理，就按你说的办。”
罗辰没接烟，只是淡淡一笑：“王局说笑了，我哪敢往心里去。
只是规矩就是规矩，盛华是大企业，不能坏了名声。”
王副局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挤出笑容：“说得好，说得好。
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走出规划局，阳光刺眼。
罗辰掏出手机，给沈清辞发了条信息：“晚上想吃什么？
我请你吃大餐。”
很快收到回复：“想吃学校门口的麻辣烫，加两块钱的鱼豆腐。”
罗辰笑了，转身往公交站走去。
他知道，这只是赢了第一回合，后面还有更多的王副局长、李主任等着他。
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武器——不是妥协和退让，而是规则和勇气。
而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盛华的项目主管，而是那个能真正护住沈清辞，护住他们小家的权力巅峰。
这条路或许肮脏，或许艰难，但只要终点是她，他就敢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