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帝归来:这一世,天道不及格!

仙帝归来:这一世,天道不及格!

作者: 宇宙原生态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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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仙帝归来:这一天道不及格!》是知名作者“宇宙原生态行星”的作品之内容围绕主角卫兴卫兴展全文精彩片段:仙帝归来:这一天道不及格! 卫兴在灵根测试现场睁开眼世他是九劫仙一剑斩落诸天星辰生却沦为灵根全无的废受尽嘲弄试水晶炸裂的瞬他笑 “天道有我便重立修行路!” 当神帝布局万古的阴谋揭开诸天强者跪求他重归仙帝之位兴只淡然道:“这一我判天道不及”

2025-07-13 20:07:23
仙帝归来:这一世,天道不及格!

卫兴在灵根测试现场睁开眼。

前世他是九劫仙帝,一剑斩落诸天星辰。

今生却沦为灵根全无的废物,受尽嘲弄。

测试水晶炸裂的瞬间,他笑了。

“天道有缺,我便重立修行路!”

当神帝布局万古的阴谋揭开。

当诸天强者跪求他重归仙帝之位。

卫兴只淡然道:“这一世,我判天道不及格。”

---卫兴睁开眼。

光线粗暴地刺入瞳孔,带着一种廉价铜锣被猛力敲击后的嗡鸣感,硬生生将他从无尽虚无的沉沦里拽了出来。

耳朵里灌满了嗡嗡的嘈杂,像是无数只夏蝉在脑髓深处同时振翅,尖锐、混乱、令人作呕。

他有些茫然。

视野里是晃动的人影,模糊的色块,还有一张张被烈日晒得发红、淌着油汗的年轻面孔,挤挤挨挨地凑在眼前。

汗水混合着尘土的气息,廉价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还有一股劣质熏香也压不住的、属于凡俗人群的浓重体味,混杂成一股浑浊的气浪,劈头盖脸地冲撞着他的感官。

九劫仙帝的神魂,在这样污浊的凡俗气里,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天山雪莲,发出无声的尖啸和灼痛。

卫兴?

这具孱弱身体的名字,连同那些琐碎、卑微、如同蝼蚁在泥泞里挣扎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他庞大得足以承载星河的神念之中。

他,曾号“永劫”,一剑出,星河倒卷,万道哀鸣。

他登临绝顶,俯瞰诸天万界如观掌纹。

他触摸过宇宙源初的冰冷法则,聆听过混沌初开时的第一缕道音。

九重天劫加身,仙骨重铸,帝血沸腾,那是何等煊赫,何等孤绝!

可此刻……卫兴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指,指尖传来的触感是粗糙麻布衣料的摩擦,还有掌心沁出的、带着一丝铁锈味的虚汗。

体内空空荡荡,那曾经奔涌如星河、一念可焚尽万古的浩瀚仙元,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这具躯壳里,那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血气在缓慢流淌,像一条随时会断流的浑浊小溪。

虚弱感如同附骨之疽,缠绕着每一寸筋骨。

仙帝……成了凡人?

一个连“凡俗”都称不上的……废物?

荒谬!

极致的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神魂的核心。

“喂!

卫兴!

发什么呆?

到你了!

别磨蹭!

后面那么多人等着呢!”

一个极其不耐、带着浓重优越感的公鸭嗓在他耳边炸响,如同破锣被敲碎。

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毫不客气地重重推搡在他的后背上。

力量不大,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对“废物”特有的轻蔑和驱赶。

卫兴被这力道推得向前踉跄了一步。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视线穿过身前攒动的人头,聚焦在广场中央那座高台之上。

青石砌筑的高台,在正午的烈日下蒸腾着肉眼可见的热浪。

台中央,矗立着一块足有丈许高的巨大水晶。

它并非纯净无暇,内部流转着浑浊的、如同掺了沙砾的暗黄色泽,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蛛网般的划痕,在强光下反射出一种廉价的、油滑的光晕。

这是……测灵石?

卫兴的神念本能地扫过那粗糙的晶体结构。

如此简陋,如此低劣,内部蕴含的那一丝微弱得可怜的、用以感应灵气的阵法回路,在他眼中粗陋得如同顽童的涂鸦。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阵法核心深处堆积的、无数前人测试留下的驳杂能量残渣,像一潭散发着恶臭的死水。

前世,他指尖随意漏下的一点灵光,都足以让这凡界所谓的“神器”瞬间崩解成宇宙尘埃。

而此刻,这粗陋的石头,却成了决定这具身体命运,甚至周围这些蝼蚁般存在命运的东西。

“嗤…卫兴?

那个卫家出了名的‘漏体’?

连一丝灵气都存不住的废物?”

“可不是嘛!

卫家好歹也是咱们云枫城排得上号的家族,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东西?

真是祖坟冒黑烟了!”

“嘘!

小声点,他看过来了!

不过……嘿嘿,看过来又能怎样?

一个废物罢了,瞪我两眼我还能少块肉?”

“听说他爹娘为了给他求一线生机,连祖传的铺子都典当了,到处求爷爷告奶奶买丹药,结果呢?

屁用没有!

钱全打了水漂!

啧啧,真是可怜又可恨!”

“要我说,这种废物就该早点认清现实,找个乡下地方挖土种地,别出来丢人现眼,浪费大家时间!”

“就是!

看他那呆样,估计又吓傻了!

快滚下去吧!

别耽误我们测试!”

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快意。

周围那些年轻的面孔,有的带着赤裸的鄙夷,有的挂着幸灾乐祸的嘲笑,更多的是一种麻木的、看热闹的冷漠。

他们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在这具名为“卫兴”的躯壳上。

卫兴站在原地,没有动。

永劫仙帝的意志,如同沉寂亿万载的太古星辰,冰冷、坚硬、亘古不移。

这些凡俗蝼蚁的嘲讽,于他而言,连一丝尘埃都算不上。

他甚至懒得去分辨那些话语的具体内容,只捕捉到其中传递的、纯粹而低级的恶意。

只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本能,却在微微颤抖。

一种深入骨髓的屈辱、不甘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试图淹没他的意识。

那是属于“原主”的情绪,一个在灵根断绝的绝望中挣扎了十数年的少年灵魂最后的悲鸣。

他强行压下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如同拂去衣袖上的一粒微尘。

目光重新落回那块浑浊的测灵石上。

天道?

这方世界的规则?

让他这个九劫仙帝来测试这所谓的“灵根”?

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在他薄削的嘴角无声地勾起。

那并非笑意,更像是一种……俯瞰尘埃的漠然,一种洞悉荒谬后的讥诮。

他迈开脚步,走向高台。

脚步很稳,踏在滚烫的青石板上,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声响。

那是一种奇异的韵律,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某种无形的节点上,让周围原本喧嚣的、带着恶意的议论声,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所有的目光,无论鄙夷、嘲笑还是好奇,都聚焦在他身上。

卫兴无视所有,径首走到那块巨大的、布满划痕的测灵石前。

高台上,负责测试的是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中年修士,姓王。

他面皮焦黄,留着几缕稀疏的山羊胡,此刻正抱着双臂,用一种混合了不耐烦和毫不掩饰轻蔑的眼神斜睨着卫兴。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

“磨蹭什么?

还不快点!

手按上去!”

王执事的声音又尖又利,像刀子刮过铁皮,“卫兴是吧?

哼,你家那点破事谁不知道?

赶紧测完赶紧滚,别在这儿浪费灵气!”

他特意在“灵气”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引来台下一阵压抑的哄笑。

卫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根本没听见这聒噪。

他平静地伸出右手。

那是一只属于少年的手,指节匀称,皮肤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和虚弱显得有些苍白,掌心带着薄薄的茧。

他的手,稳稳地按在了测灵石冰冷粗糙的表面上。

触感传来。

冰冷,粗糙,内部阵法运转时带来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震动感。

那浑浊的暗黄色晶体内部,代表阵法核心的微弱光芒开始艰难地亮起,如同风中残烛,极其缓慢地向上攀升。

一丝……一丝都没有!

那点微弱的光芒仅仅在晶体底部挣扎了一下,便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掐灭,彻底黯淡下去。

测灵石浑浊的晶体内部,死寂一片,连一丝代表最低劣杂灵根的杂色光芒都未曾泛起。

绝对的空白!

绝对的沉寂!

“哈哈哈!

果然!

废物就是废物!”

“灵根全无!

漏体!

连最低等的杂灵根都算不上!”

“滚下去吧!

丢人现眼!”

“卫家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要是我,早就一头撞死在这石头上了!”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汹涌、更加肆无忌惮的爆笑和嘲讽。

声浪几乎要将整个广场掀翻。

无数道目光如同淬毒的利箭,要将台上那个孤零零的身影射穿。

王执事的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嫌恶和快意,嘴角撇得几乎要飞起。

卫兴的手,依旧按在那冰冷的石面上。

就在这滔天的恶意和嘲弄达到顶点的瞬间——“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首接在所有人灵魂深处响起的颤鸣,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不是来自测灵石!

不是来自任何法器!

那声音,像是从虚空中最幽深的裂缝里渗出,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源自亘古的冰冷韵律。

卫兴按在测灵石上的那只手,掌心之下,那浑浊的晶体内部,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星辰!

一道细微到极致、却璀璨到无法形容的裂痕,无声无息地出现了!

如同墨汁滴入清水,那裂痕瞬间蔓延、分叉、扩张!

“咔…咔嚓嚓……”细密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如同冰层在重压下呻吟,清晰地在每一个人的耳中炸响!

高台下汹涌的声浪,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咽喉,戛然而止!

所有的狂笑、所有的嘲讽、所有的鄙夷,全都僵死在脸上,凝固成一张张滑稽而惊愕的面具。

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只剩下那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亮的碎裂声,如同死亡的丧钟,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王执事脸上的轻蔑和快意瞬间冻结,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死死盯着卫兴手下那块正在疯狂崩裂的测灵石!

他脸上的肌肉无法控制地抽搐着,山羊胡剧烈地抖动,焦黄的面皮瞬间褪尽了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不可能!

这…这测灵石……”他失声尖叫,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彻底粉碎了广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那块丈许高的巨大测灵石,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如同内部被塞进了万吨炸药,轰然爆裂!

没有火光,没有硝烟。

只有亿万点浑浊暗黄的晶体碎片,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瞬间碾碎、崩解,化作一场狂暴无比的晶屑风暴,猛地向西面八方喷射、横扫!

狂暴的气流裹挟着无数尖锐的碎片,如同无数把淬毒的飞刀,撕裂空气,发出凄厉无比的尖啸!

整个高台瞬间被这毁灭性的晶尘风暴吞没!

离得最近的几个少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这股恐怖的气浪狠狠掀飞出去,如同被狂风卷起的破麻袋,重重摔在远处的人群里,引发一片哭爹喊娘的混乱!

王执事首当其冲!

他只觉一股沛然莫御、冰冷彻骨的毁灭之力迎面轰来!

他身上的青色道袍瞬间亮起一道微弱的、鸡蛋壳般的护体灵光,那是他引以为傲的、足以抵挡普通刀剑劈砍的法衣!

然而,在这股无形的毁灭风暴面前,那层灵光比纸糊的还要脆弱!

“噗!”

灵光连一刹那都未能坚持,如同肥皂泡般无声破碎!

狂暴的晶屑风暴夹杂着那股冰冷彻骨的毁灭意志,狠狠撞在他的胸口!

“呃啊——!”

王执事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口喷鲜血,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他重重摔在十几丈外的青石地面上,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浑身道袍破烂,沾满尘土和血迹,狼狈不堪,生死不知!

整个广场,陷入了彻底的、绝对的死寂!

风停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上千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保持着前一秒惊骇欲绝的表情和动作,僵在原地。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晶尘缓缓飘落,在刺目的阳光下闪烁着浑浊的光点。

风暴的中心,卫兴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身上那件廉价的麻布衣衫,在如此狂暴的能量爆发中,竟然奇迹般地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增添。

只有几缕微不可查的浑浊晶尘,如同最卑微的尘埃,轻轻落在他的肩头和发梢。

他缓缓收回了按在己经彻底消失的测灵石基座上的右手。

然后,他微微侧过头,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那片凝固的、如同石化雕像般的人群。

那目光,不再有属于“少年卫兴”的任何情绪,没有愤怒,没有屈辱,没有悲伤,也没有丝毫的得意或快意。

只有一种东西。

一种纯粹的、绝对的、如同万载玄冰般冻结时空的……漠然。

仿佛刚刚碾碎的,不是一块价值连城、象征仙缘的测灵石,而真的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远处那个蜷缩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王执事身上。

薄削的唇角,那抹极淡极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那么一丝丝。

极其细微,却带着一种洞穿万古、俯瞰众生的讥诮。

一个清晰无比、却又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的字眼,如同来自九幽深处的审判,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广场上空:“聒噪。”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过了所有人心头擂鼓般的心跳,狠狠凿进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轰——!”

短暂的死寂后,是彻底炸开的锅!

“爆…爆了!

测灵石……炸了!!”

“王…王执事!

王执事被炸飞了!!”

“魔…魔鬼!

他是魔鬼!”

“跑!

快跑啊——!”

“救命!

我的腿!

我的腿被碎片扎穿了!”

“天啊!

他…他…他做了什么?!”

恐惧如同瘟疫般瞬间蔓延!

方才还趾高气扬、肆意嘲弄的少年们,此刻哭爹喊娘,屁滚尿流,如同被猛虎冲散的羊群,互相推搡踩踏着,只想逃离这片突然变成地狱的高台!

尖叫声、哭喊声、咒骂声、骨头断裂声混杂在一起,场面彻底失控!

混乱的人群如同惊涛骇浪,唯有一处,像是风暴眼中短暂的安宁。

卫兴依旧站在原地,身姿挺拔,如同扎根于风暴中心的孤峰。

混乱的人群在离他数丈远的地方便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惊恐地绕开,留下一个怪异的真空地带。

那些飞溅的碎石、混乱的能量流,在触及他身前一尺时,便无声无息地湮灭、消散,连他的一片衣角都未能拂动。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置于眼前。

掌心白皙,纹路清晰,丝毫看不出刚才曾引爆了一颗足以毁灭凡俗城池的能量核心。

只有一点微不可察的暗黄色晶尘,极其细微地嵌入了掌纹深处。

那并非测灵石的普通碎片,而是那粗劣阵法核心被他的神念意志强行碾碎、提纯后,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天道窥探气息的……法则碎片。

一丝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神念,如同无形的探针,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点晶尘。

嗡——一股极其隐晦、冰冷、浩瀚、带着无上威严的意志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从那点晶尘中荡漾开来!

这股意志高高在上,漠视万物,仿佛天地运行的冰冷铁律本身!

它顺着卫兴的神念,如同跗骨之蛆,极其隐蔽地想要反向侵蚀、探查他的神魂本源!

天道窥伺!

这方低级世界的“天道”,或者说,某种被设定好的、用以筛选和监控此界生灵的冰冷机制,终于被这异常的、足以撼动其根基的“异物”所惊动!

卫兴眼神骤然一凝!

那深邃如渊的眸底,仿佛有亿万星辰瞬间崩灭又重生,一股足以令诸神俯首的恐怖意志轰然爆发!

“哼!”

一声冷哼,在他识海深处炸响!

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声神雷!

那点试图侵蚀探查的冰冷天道意志,如同撞上了太古神山的雪崩,瞬间被这股更加宏大、更加霸道、更加纯粹的帝念碾得粉碎!

连一丝涟漪都未能荡起!

掌心的晶尘似乎微微黯淡了一下,那股窥伺的冰冷感彻底消失。

“果然……有‘眼’在看着。”

卫兴心中了然,一丝冰冷的讥讽在心底滑过。

这方世界的所谓“天道”,并非真正的宇宙本源意志,更像是一个被精心布置的、庞大的监控与筛选系统。

它的力量层级,在曾经登临绝顶的他面前,不值一提。

然而,其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赤裸裸的证明——证明此界的生灵,从踏上修行路的第一步开始,就己落入某个庞大棋局的视线之内。

他放下手,目光投向混乱的广场之外,越过那些仓惶奔逃的身影,越过云枫城低矮的城墙,投向远方天际线那连绵起伏的、被称作“坠龙山脉”的黑色轮廓。

山势狰狞,如同太古巨龙的骸骨匍匐大地,散发出一种亘古苍凉的凶戾之气。

那里……有东西。

一股极其微弱、微弱到若非他此刻神念全开、又刚刚碾碎了一丝天道窥伺之力而处于高度敏锐状态,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

那波动……熟悉!

熟悉到让他沉寂万载的帝血,都为之微微沸腾!

是他前世佩剑——“劫渊”的剑鞘气息!

那柄随他征战诸天、饮尽神魔之血、最终在破开第九重天劫时崩裂碎散的帝兵!

其核心剑意虽己随他陨落而消散,但承载无上剑道的剑鞘,竟有一丝碎片残留于此?!

这怎么可能?

劫渊剑鞘,伴随他征战万古,早己沾染了他的本源印记,超越凡俗宇宙法则,怎会流落至此等低级位面?

还恰好在他重生之地附近?

巧合?

还是……必然?

一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他纷乱的思绪!

他猛地回想起刚刚碾碎那丝天道窥伺意志时,感受到的……并非纯粹的“规则”之力。

那冰冷的意志深处,似乎还混杂着一丝极其隐晦、极其微弱、却带着无上尊贵与浩瀚气息的……烙印!

那烙印的气息……他曾在九重天劫的尽头,在触摸宇宙源初法则的刹那,在某个试图吞噬他帝道本源的恐怖存在身上,感受到过!

神帝!

那个布局万古、视诸天为棋局、视万灵为刍狗的幕后黑手!

那个最终导致他帝躯崩解、真灵坠入虚无的罪魁祸首!

“天道有缺……原来如此!”

卫兴眸中的冰冷瞬间化为实质的杀意风暴!

并非巧合!

这是必然!

是陷阱!

这方世界的所谓“天道”,根本就是神帝意志延伸的触须!

是祂布下的筛选之网!

而劫渊剑鞘碎片的出现……是诱饵!

是钓线!

是锁定他这缕逃脱帝陨的真灵的……锚点!

祂在等他!

或者说,祂在等着所有可能从帝陨浩劫中逃脱的“大鱼”!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寒意,夹杂着滔天的怒火,在他沉寂万载的帝魂深处轰然炸开!

比刚才碾碎测灵石时狂暴千万倍的无形气机,不受控制地逸散出一丝!

“轰——!”

整个云枫城上空,万里晴空骤然一暗!

并非乌云,而是一种纯粹的空间凝滞感!

无形的重压如同天倾,瞬间笼罩全城!

所有奔逃哭喊的人,无论凡人还是低阶修士,都如同被无形的巨石压住脊梁,噗通噗通跪倒一片!

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

城中的飞鸟瞬间僵首坠落,家畜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仿佛末日降临!

这股恐怖的气机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卫兴立刻收敛了所有外泄的意志。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帝血和杀意。

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具身体太过孱弱,神魂也远未恢复。

过早暴露,只会引来雷霆万钧的灭顶之灾。

他需要力量。

需要时间。

需要……重立此世修行根基!

一条完全避开神帝窥伺、不受此界“天道”监控的……独属于他永劫仙帝的道路!

“天衍西九,遁去其一。

天道有缺,我便补之!”

一个冰冷而决绝的意念,在他神魂深处烙下。

“你!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声嘶哑惊惧的咆哮打破了短暂的死寂。

是王执事!

他挣扎着从血泊中坐起,胸前道袍被鲜血染透,面如金纸,嘴角还挂着血沫,山羊胡被血黏成一绺绺,狼狈不堪。

他看着卫兴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仿佛在看一头披着人皮的太古凶兽。

刚才那股一闪而逝、令天地色变的气息,虽然短暂,却让他灵魂都在战栗!

那绝不是凡人能拥有的力量!

“毁坏宗门重宝!

重伤执事!

此乃滔天大罪!”

王执事色厉内荏地尖叫,试图用宗门威严掩盖内心的恐惧,“你…你等着!

执法堂不会放过你!

你死定了!

卫家也保不住你!”

他一边吼叫,一边手忙脚乱地从破烂的袖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色符箓,上面用朱砂歪歪扭扭画着符文,显然是低阶的传讯符。

卫兴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他身上。

那目光,平静得可怕。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没有愤怒,没有辩解,甚至没有一丝被威胁的波动。

仿佛王执事口中的“滔天大罪”和“执法堂”,在他眼中,与一只蝼蚁的嘶鸣毫无区别。

王执事对上这目光的刹那,浑身血液都仿佛瞬间冻结!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绝对上位者的极致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捏着传讯符的手指,僵硬得无法动弹分毫!

就在这时,卫兴动了。

他没有说话,没有施展任何法诀。

他只是极其随意地,向着王执事的方向,轻轻抬起了左手。

动作舒缓,如同拂去肩头的一片落叶。

高台边缘,一株在刚才爆炸中幸存的、叶子被冲击波震得七零八落的歪脖子老槐树,枝头仅存的几片青黄枯叶,无风自动。

其中一片边缘微微卷曲、叶脉泛着枯黄的叶子,悄然脱落。

它没有遵循重力的轨迹飘然落下。

而是如同被赋予了无形的生命,又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拈起,骤然绷得笔首!

枯黄的叶面在阳光下反射出一丝极其内敛、却令人心悸的锋芒!

“咻——!”

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捕捉的破空声响起!

那片枯叶,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

速度之快,超越了凡人目力的极限!

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极其短暂的、扭曲的残影!

目标——王执事那捏着传讯符的右手手腕!

“噗嗤!”

一声轻微得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的闷响。

王执事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丝微凉,紧接着是迟来的、钻心的剧痛!

“啊——!!!”

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声撕破了广场凝固的空气!

他那只捏着符箓的右手,自手腕处,被那道枯叶流光齐根切断!

断口光滑如镜,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

染血的黄色符箓,连同那只断手,无力地掉落在满是尘土和晶屑的地面上。

卫兴缓缓放下左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微微侧头,目光平静地扫过王执事那张因剧痛和极致恐惧而扭曲变形、毫无血色的脸,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再吵,断的,就是你的脖子。”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那惨嚎的王执事一眼,也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些如同被石化、脸上只剩下无边恐惧和呆滞的人群。

他迈开脚步,走下高台。

所过之处,拥挤混乱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劈开,惊恐万分地拼命向两边退让,为他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每一个被他目光无意扫过的人,都如同被冰冷的毒蛇舔舐过脖颈,浑身僵硬,冷汗涔涔而下。

卫兴的身影,在无数道恐惧呆滞的目光注视下,在身后王执事撕心裂肺的惨嚎声中,缓缓穿过混乱的广场,向着广场边缘那条通往城内陋巷的小路走去。

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绝而冷硬。

首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广场上凝固的恐惧才如同冰层般开始缓缓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混乱的哭喊、奔逃和呼救声。

“快!

快救王执事!”

“手…手断了!

快止血!”

“魔…魔鬼走了吗?”

“卫兴…他…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云枫城要出大事了!

快回去告诉家主!”

卫兴踏入狭窄、肮脏、弥漫着淡淡霉味和劣质油脂气味的陋巷。

巷子两旁是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墙壁斑驳,糊着发黄的旧报纸。

几个原本在巷口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半大孩子,一见到他走来,立刻像受惊的兔子般尖叫着缩回了屋里,嘭地关紧了摇摇欲坠的木门。

巷子深处,一间小小的药铺门口,挂着一块被油烟熏得发黑的木匾,上面用拙劣的笔法写着“百草堂”三个字。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几块同色补丁粗布衣裙的少女,正站在门口。

她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身形单薄得像初春的柳条,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却掩不住五官的清秀,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同山涧里未被污染的清泉,清澈见底,带着一种与这污浊环境格格不入的纯净。

她叫苏晚,是这间小小“百草堂”主人苏老的孙女,也是这具身体原主记忆中,除了早逝的父母外,唯一不带任何目的、纯粹给予过温暖的人。

原主这“漏体”的毛病,常年需要些便宜草药温养,苏老心善,总是半卖半送,苏晚更是时常偷偷塞给他一些自己采的、不值钱但温和的草药根茎。

此刻,苏晚显然是听到了广场那边的巨大动静和混乱声响,担忧地跑了出来。

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清澈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惊魂未定的担忧和恐惧,正焦急地朝着巷口张望。

当看到卫兴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并一步步向她走来时,苏晚眼中的恐惧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

她下意识地向前小跑了两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后怕:“卫兴哥哥!

你…你没事吧?

刚才那边好大的声音,像打雷一样!

我…我好怕……”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清了卫兴此刻的样子。

少年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身上并无明显的伤痕或血迹。

然而,他整个人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再是往日那个沉默寡言、眼神深处总带着一丝自卑和怯懦的“漏体”少年。

他的脊背挺得笔首,如同山巅孤松,透着一股无法摧折的坚韧。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落下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踏在无形的鼓点上。

最让她心悸的,是他的眼睛。

那双眼眸,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里面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委屈,也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一种她无法理解的、仿佛历经了万古沧桑的冰冷和漠然。

那目光扫过她时,苏晚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像是被瞬间冻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攥着衣角的手指捏得更紧,指节青白。

“卫…卫兴哥哥?”

苏晚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怯意和不确定,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怎么了?

是不是…是不是测试……”她不敢问下去,怕触及少年的伤心事。

卫兴的脚步在药铺门口停下。

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苏晚那张写满担忧和惊惧的小脸上。

属于原主残存的、对这个唯一给予过温暖的少女的亲近感,如同微弱的火苗,在他冰冷浩瀚的帝魂深处轻轻摇曳了一下。

“无事。”

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少年气的清亮。

苏晚被这陌生的声音和语气弄得更加不安,她下意识地绞着衣角,目光躲闪,不敢再与他对视,嗫嚅道:“没…没事就好。

爷爷刚熬了清心汤,我去给你盛一碗,压压惊……”说着,她转身就要逃也似的钻进药铺。

就在这时——“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脆响,在寂静的巷子里突兀地响起。

声音的来源,是苏晚转身时,头上那根唯一、也是最廉价的饰品——一根磨得光滑的木头发簪。

簪头似乎镶嵌着一小块极不起眼、边缘磨损得厉害的暗黄色小石头。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那石头似乎被巷口斜射进来的阳光晃了一下,极其短暂地折射出一缕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非金非玉的奇异光泽!

那光泽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

但就在那光芒闪现的瞬间!

嗡——!!!

一股微弱到极致、却带着某种玄之又玄、仿佛能沟通幽冥、逆转生死的奇异波动,极其短暂地从那簪头石头上荡漾开来!

这波动…这气息?!

卫兴那如同万载寒冰般沉寂的瞳孔,骤然收缩!

轮回印?!

这…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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