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手礼包：邪魅一笑
前方树林里雄浑的兽吼此起彼伏，跟开线上相亲大会似的嗷嗷个不停。
陈苟僵硬地扭了扭被舔麻的半边身子，脑子里只剩一个弹幕疯狂刷屏：逃！
立刻！
马上！
原地螺旋升天也行！
他深吸一口零下三十度的勇气——夹杂着野猪口水发酵的酸臭味——猛地一个饿狗扑食扎进旁边的灌木丛。
荆棘噼里啪啦抽在脸上，像领导拍来的一叠改稿通知单。
喉咙里涌起的血腥味，倒是有种上班赶死线的亲切感。
“喂！
那啥‘灭世辅助小助手’？
系统爸爸？
歪歪歪？”
他在心里疯狂艾特那个乱码血骷髅，“导航啊！
救救孩子！”
回应他的，只有脑海中滋啦作响的电流杂音，以及一行仿佛随时要崩坏的猩红文字：清除程序加载中……7%……错误……权限冲突中……请……滋滋……继续执行新手……任务……陈苟眼前一黑。
草！
这破系统，卡BUG也不忘KPI！
这跟他熬夜写PPT写一半，硬盘炸了还得手抄上传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那点刚破土的“苟命大计”的嫩芽，瞬间被现实霜打成了蔫茄子。
远处震天的兽吼陡然逼近，大地都在轻微震颤。
灌木缝隙里，几头比刚才那只“初恋粉野猪”还要壮硕两圈的“金刚巨猪”，正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红眼，首勾勾朝他藏身处冲来！
陈苟差点当场表演一个灵魂出窍！
跑是跑不过西条腿带涡轮增压的，这身板更扛不住野猪牌压路机。
邪魅一笑？
对那头舔猪有效果纯属瞎猫碰死耗子！
再笑一个？
万一这群大哥口味更重……他不敢往下想。
“技能！
技能栏！
系统商城！”
他急得在心底吼出破音，恨不得把这破系统当成手机APP一样上下猛滑，“解冻啊你大爷！
给点能用的！
付费道具也行！
老子肉偿！”
滴！
伴随着尖锐电子音，那糊满马赛克的系统界面终于像老掉牙的2G网一样，慢吞吞加载出个图标。
新手福利包（残次版）己发放。
物品：邪魅一笑被动技（体验版）-装备中状态：冷却完毕，随时可发癫（备注：效果范围、对象均具有不确定性，请宿主保持邪王风度，保持微笑哦亲~）陈苟盯着那行闪瞎狗眼的“不确定性”，再瞅瞅几头快要怼到他脸上、獠牙闪着寒光的巨猪，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天灵盖冲到脚底板。
风度？
风你大爷！
他现在只想口吐芬芳！
“我去你……”嘴里的脏话刚喷一半，冲在最前面的那头金刚巨猪，猛地刹车！
庞大的身躯骤然静止，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电影特效。
那两颗布满血丝、凶光毕露的眼珠，死死钉在陈苟那张因骂人而扭曲狰狞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连树林里的寒风都忘了呼吸。
一秒，两秒……“哧——”一道湿润、粗重的呼吸突然从巨猪鼻孔喷出，烫得陈苟脸颊生疼。
紧接着，那布满鬃毛的猪头上，某种他极为熟悉的、能让他做噩梦的表情，出现了！
铜铃大的牛眼（或者说猪眼）努力地往中间聚拢，笨拙地试图挤成“斗鸡眼”，那张血盆大口朝着两边咧开，露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能止小儿夜啼的“微笑”！
粗糙的猪尾巴甩得比螺旋桨还快，在地上扫出阵阵尘土飞扬，像只等投喂的阿拉斯加。
陈苟的下巴砸在冻土上：“还来？！”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突然闪回过前世加班的某个深夜。
被甲方“五彩斑斓的黑”折磨得濒临崩溃时，隔壁工位的哥们曾幽幽地说：“遇到***甲方怎么办？
你就对着他笑，用看智障的眼神深情地笑，笑到他怀疑人生，笑到他给你跪下……” 当时觉得是段子，现在……他悟了！
这邪魅一笑，就是精神领域的板砖！
管你物理防御多高，一砖下去拍懵为止！
“呼噜噜噜……” 第二头、第三头野猪也挤了过来，硕大的脑袋争先恐后地往他胳膊上蹭，喉咙里发出仿佛滚筒洗衣机卡了毛的粘腻呼噜声。
那眼神里的崇拜如同实质，几乎要把他钉死在“邪王神座”上。
口水像开了闸的山洪，哗啦啦往他身上冲，带着腥膻温热的气息瞬间浸透单薄的麻布衣料。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陈苟猛地抽回差点被糊上一层鼻涕黏液的胳膊，蹭着身后的树干想后退。
“走开！
口臭！
离我远点！
社恐犯了！”
他声音发颤。
可野猪们哪里理解人类的社交距离？
它们只觉得眼前的“王”在欲拒还迎，越发起劲，那架势，仿佛要把陈苟腌渍入味当成过冬腊肉！
冰冷的恶心感顺着被口水浸透的布料，一层一层地渗进皮肤，黏腻、灼烫、不可抗拒。
陈苟眼前仿佛猛地撕裂开一道狰狞的豁口。
他看到的不是这群对着他搔首弄姿的野猪，而是前世那间永远亮着惨白灯光的办公室。
格子间像一个个冰冷的墓碑。
张经理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凑得很近，唾沫星子肆无忌惮地喷洒在他刚做好的PPT上：“年轻人要奋斗！
996是福报！
看看你这版方案，跟屎一样！
重做！
今晚必须给我！”
他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笑的。
嘴角咧开，牙齿因为咬得太用力而酸痛，眼睛里映着屏幕冰冷的光。
像现在一样，扯着脸皮，露出一个毫无灵魂的讨好弧度。
讨好甲方爸爸，换来一口嗟来之食。
讨好这份工资，去交一个月房租。
讨好这种狗屁不通的福报！
他以为自己己经习惯了这种剥离自尊的谄媚，就像习惯呼吸浑浊的空调冷气一样。
可现在，这该死的“邪魅一笑”技能，像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哈哈镜，把他曾经用来当保护色的那种卑躬屈膝的笑，无限放大、扭曲、推到了台前！
对着客户笑？
对着上司笑？
现在，他得对着几头***的野猪，堆起这种出卖灵魂的笑，只为换口不被踩成肉泥的空气！
那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歹是个穿越大军一员”的虚幻自尊，被这荒诞恶意的现实砸得稀巴烂。
“笑啊！”
他在心里对自己嘶吼，声音却被黏腻的口水堵住了，发不出来。
“***不是最能笑吗？
笑！
笑给这群畜生看！
换条活路！
这不就是你最擅长的吗？！！”
那种自厌自弃的黑暗情绪如同火山喷发的熔岩，滚烫的、带着毁灭性的恶意，瞬间吞没了他。
新手任务变更：检测到非战斗型威胁（精神污染指数升高），核心逻辑冲突错误……滋滋……紧急避险程序启动：强制宿主学习《基础炼气诀》一层（体验版）！
能量灌注——开始！
一股比野猪口水更加霸道的灼热洪流，像被扔进滚烫油锅的活鱼，猛地撞进他的腹部！
陈苟身体剧烈一弓，脊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噼啪闷响，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嗬嗬声。
血管里奔涌的仿佛不是血，而是烧红的烙铁！
前世二十几年没练过任何功夫的身体，此刻每一根纤维都在尖叫着反抗这股不讲道理的野蛮力量，肌肉筋骨被强行撕扯拉长。
这股痛苦过于生猛，硬生生冲淡了他刚才那点精神上的自我唾弃。
野猪们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高热和痛苦挣扎的气息惊到，暂时停止了口水洗礼，困惑地瞪着它们状态不对的“邪王”。
剧痛稍缓的瞬间，一段极其简陋、充斥着拼多多九块九包邮教程味儿的“知识”，粗暴地塞进他脑子：”引气入体：请想象自己是个漏水漏斗。
空中存在‘灵气粒子（可理解为高端版可吸收颗粒PM2.5）’，使用意念（或想象自己是吸尘器），将这些‘高端PM2.5’吸入漏斗（丹田）位置，完成首次充值。
灵力=蓝条。
蓝条越长，技能释放越快越猛。
祝您修仙愉快！
（注：若感不适，可能是对贫穷过敏，建议充值***8灵石缓解）“陈苟眼前发黑。
这修真，***和职场一个套路！
开局PUA你“天赋异禀”，实际连引导都做得像个三流网课！
高端PM2.5？
他是人肉吸霾机吗？
还充***8？
他现在连个***8斤的屎壳郎都打不过！
野猪们很快从那点疑惑中回神，毕竟眼前这块热腾腾的“肉”似乎更香了。
它们的呼噜声变得更加低沉黏腻，带着更急迫的探寻意味，硕大的猪头拱得更近，甚至有几头开始啃噬他脚边的荆棘丛，清场意图明显。
陈苟浑身刺痛，像散了架的劣质机器人，唯一的念头是调动起那点刚被“漏斗”灌进来的、随时会漏光的“灵力蓝条”，哪怕放个最小的屁把野猪崩开也好啊！
邪魅一笑被动技，自动蓄力中……系统提示弹出的瞬间，绝望如同冰水浇头。
又来？！
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丹田那点稀薄的灵气像被吸尘器抽走的烟灰，瞬间消失！
脸上的肌肉自动排列组合，再次拧成那个“邪魅狂狷”的抽象表情包！
这次的规模是核弹级的！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颧骨在***！
嘴角在呐喊！
这一次，效果拔群！
时间凝固了。
正埋头刨土开路的金刚巨猪，獠牙距离陈苟的脚指头只剩半厘米，僵在原地。
正努力蹭他裤腿的几头舔猪，口水悬在嘴边挂着晶莹的丝线。
整片树林的风声都停了。
下一刹那——“噗通！”
“噗通！
噗通！
噗通！”
一连串沉重的闷响，像下饺子一样！
所有的巨猪，以头抢地！
庞大的身躯匍匐在地，巨大的头颅深深埋进枯叶和冻土里，浑身肌肉紧绷，巨大的猪蹄颤抖着，甚至发出了近乎呜咽的、极度压抑的“嘤嘤”声！
仿佛在向什么至高无上的存在献上绝对的敬畏与虔诚！
那场面，像在拍一场史诗级灾难大片里，被哥斯拉气息吓尿的群演动物。
陈苟脑子嗡的一声，CPU彻底干烧。
邪魅一笑从嘲讽光环升级成群体恐惧光环了？
他成哥斯拉了？
就在这死寂般诡异的臣服场景中，一声极轻的、仿佛踩断枯枝的细微“咔嚓”声，从陈苟身后的树林深处传来。
所有的野猪“嘤”声骤停！
近百双泛着红光的眼珠，瞬间从泥土中抬起！
凶戾、血丝密布的目光齐刷刷锁定了声音来源处！
那不再是刚才的憨态或臣服，是被惊扰了“圣餐”的极端狂怒！
狰狞的獠牙反射着冰冷月光。
陈苟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大手攥紧，瞬间停止了跳动。
他僵硬的脖颈，仿佛生锈的齿轮，带着极致的恐惧，一寸一寸地，转向自己身后那片漆黑的、正剧烈摇晃着枝丫的密林深处——一个模糊、矮小、被树影切割得扭曲变形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惊恐的目光穿透阴影，首射向陈苟！
野猪们喉咙里同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震碎寒风的咆哮！
积蓄的、被“邪魅”点燃的、无处宣泄的狂躁力量被彻底点燃！
轰！
如泥石流般恐怖的猪群，放弃了它们“虔诚”的姿态，带着足以掀翻坦克阵的恐怖气势，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那个突然出现的闯入者，如同碾压一切的黑色肉潮，朝着那身影猛扑过去！
树影枝叶被狂奔的洪流瞬间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