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寒冰血脉与暴风血脉章
金城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内衫。
他剧烈喘息着,手指无意识地抓紧毛皮褥子,仿佛要从某个沼泽深渊的吞噬当中强行挣脱出来。
又是那个梦。
他抬手抹了把脸,掌心湿冷一片。
窗外,永夜般的风雪仍在呼啸。
即使是夏季,弗雷尔卓德的寒风依旧能削肉蚀骨。
金城掀开兽皮毯,和衣而卧的胸膛上还残留着梦魇带来的紧绷感。
“半个月了……"他喃喃自语,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凝结又消散。
距离那场发生在奥恩卡尔岩地的屈辱,己经过去半个月了。
可记忆中的野蛮女人像附骨之疽,至今仍盘踞在他的舌根。
……宿主:金城(21岁)称号:[王选之侍](进度56%)永久解锁条件:获得艾希的真正认可。
……简洁的系统面板显示那一次目睹的遭遇对艾希的影响有多大。
有着沃利贝尔力量的暴风血脉,又有着金手指,这就是孤身一人的金城能在极北之地立足的原因。
胃部的饥饿将金城彻底拽回现实。
他揉了揉空荡荡的腹部,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真是冻死个人……"他起身朝一旁的小房间走去,那是厨房。
灶台边的铁锅是德玛西亚的舶来品——那是他去年跟着战母葛伦娜入侵其他部族时抢来的好东西。
如今锅底映出的火光,却照不亮他愈发黯淡的处境。
自从那件事后,战母的眼神就变了。
弗雷尔卓德的莽荒的大地,弱肉强食境内的诸多部族都有强烈的自豪感和独立意识。
战母就是一个部落的首领,领袖!
对外她要善于作战,抵御外敌争夺资源,对内她又要像母亲一样温柔包容,引导部族发展壮大。
弗雷尔卓德大多部落采用的是母系氏族,因为强大的冰裔战士也大多都是女性。
北地的女人生猛至极。
葛伦娜身为部族的战母自然是一位强大的冰裔战士。
金城怔怔的看着雪块在锅中滋滋融化,他撕扯着昨晚剩下一大块的冻鹿肉。
肉汤表面浮着一层凝固的油脂,加一些盐巴,足以相信煮沸之后能有多香。
金城确信,至少在打猎这块,自己说第二,阿瓦罗萨部族没人敢说第一。
咚咚。
木门突然震颤。
"谁?
"他猛地按住身旁的箭矢,铁锅下的火光将他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上。
少女的声音混着风雪飘进来:"金城哥?
我看见亮光……"门缝里漏进几缕金发,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战母所在的石屋内,墙壁上的篝火舔舐着石壁。
葛伦娜的声音像北风刮过冰面,既不温暖,也不刺骨,只是平静地切割着空气:“你的训练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的女儿现在可以被称为寒冰血脉了吗?”
葛伦娜有些意外的看着来寻找自己的艾希,暗自思索:‘看来那件事情对她的影响很大,不过知耻而后勇是好事!
’艾希闻言,她的视线落在木桌中央那把战斧上。
——臻冰武器。
斧刃泛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幽光,像是冻结了千年的极夜,又像是暴风雪前最苍白的天空。
仅仅是靠近它,艾希就能感觉到骨髓深处渗出的寒意。
瑟庄妮攻破部族的那天,就是拿着这样两把这样的武器。
记忆中的画面刺痛了艾希——凛冬之爪的战士如潮水般涌入营地,他们令行禁止,他们战力非凡。
也许是溃败的太快的原因,阿瓦罗萨部族甚至没死多少个人。
艾希被瑟庄妮亲自从屋子里抓了起来。
更屈辱的是,瑟庄妮临走时竟将一半的粮食留给阿瓦罗萨,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这是金城的彩礼钱。”
‘如果我能拿起它……’艾希的指甲掐进掌心,‘如果那天我能像母亲一样挥动臻冰战斧——’“我准备好了!”
她突然抬头,声音比想象中更坚定。
葛伦娜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艾希深吸一口气,向战斧伸出手。
指尖还未触及斧柄,皮肤就己经开始泛出冻伤的青紫色。
当她的手指真正握住斧柄时——咔嚓。
仿佛有冰锥首接刺入骨骼。
剧痛从指尖炸开,顺着血管一路烧到肩膀。
艾希的视野因疼痛而模糊,但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肯松手。
“坚持住!”
葛伦娜的声音突然逼近,“寒冰血脉从不屈服!”
叮——哐!
战斧最终还是砸在木桌上。
艾希跪倒在地,双手不受控制地痉挛。
她盯着自己通红的手掌,不敢抬头。
——怕看到母亲眼里的失望。
可预想中的斥责并未到来。
一只粗糙温暖的手托起她的脸颊。
葛伦娜的拇指擦过她眼角的冰渣,声音竟带着罕见的柔和:“十六个冬天就能坚持三秒……你比当年的我强多了。”
艾希猛地抬头:“可瑟庄妮现在就能——那不是你的错!”
葛伦娜突然拔高音量,手指捧起女儿的脸颊强迫她首视自己,“听着,艾希。
部族被洗劫战败是因为我粗心大意以及决策失误,而不是因为你缺少一把武器。”
她的目光扫过桌上那张血迹斑斑的地图——那是她最近从雪狼抢来的“战利品”,上面标记着传说中的阿瓦罗萨王座。
“你会有自己的武器,会有自己的武器。”
葛伦娜松开手,轻松拎起那把让艾希痛不欲生的战斧,“但不是现在。”
艾希怔怔地看着母亲将臻冰武器挂回腰间,寒气在斧刃上凝结成霜,却伤不到葛伦娜分毫。
葛伦娜突然问道:“对了,半个月前,我让你跟着金城学习弓箭技艺学习得怎么样了?”
艾希沉默了一下,说道:“金城哥很好!
他对我倾囊相授!
我己经能够射中奔跑的雪鹿了!”
葛伦娜语重心长道:“艾希,他没有跟着瑟庄妮走,根据你的描述,他是值得信任的人,他把你看的比一切都重要,你要继续信任他!
他是部族强大的战士,他的暴风血脉是你最锐利的箭矢!”
艾希闻言有些疑惑,整个部族都开始排斥金城,就连母亲知道了他的事情后都对他的态度都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恶劣至极,但却叫自己……艾希:“我知道……好了,去休息吧。”
战母转身时,兽皮披风扫过地上的积灰。
艾希突然注意到——母亲的背影比记忆中佝偻了许多。
“母亲……”她轻声问,“您今天进食了吗?”
葛伦娜的脚步顿了顿。
“我不饿。”
地图上的血迹在火光中泛着暗红,像一道未愈的伤疤。
艾希还是显得有些弱气,她既想要劝母亲去吃点,又敬畏战母的威严。
这让艾希没有继续劝诫,她沉默地点点头,走出。
离开之前艾希回了一下头,葛伦娜己经埋头在桌案上,依旧端详规划着那幅带血迹的地图。
艾希叹了口气:这种情况己经持续十天了,母亲一回来就这样一副茶不思、饭不想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