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卖身契
“哈啊啊...好困呐，先喝口咖啡吧。”
他走到咖啡机前喝了一口黑咖啡，里面加了某种抑制睡眠的成分。
“啊呜...”喝了不到半杯，胸口突然绞开始痛，他吐出刚喝进去的咖啡，捏着左胸痛苦地跪倒在地上。
然后眼前一黑，同事的呼喊声瞬间被抽离。
没有走马灯，只有无边无际的、沉重的黑暗，以及一种奇异的漂浮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瞬，也许永恒。
“喂，杂鱼！
醒醒！
你的时间很宝贵，别浪费在装死上！”
一个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和嘲弄的声音像锥子扎进他的意识。
古德拉猛地“睁开眼”。
没有天花板，没有办公室刺眼的荧光灯，没有窗外的鹅毛大雪。
他悬浮在一片灰蒙蒙、无边无际的虚空之中。
脚下没有实地，身体轻飘飘的，但胸口那股濒死的憋闷感却异常真实。
“我…死了？”
他嗓子干涩，声音嘶哑。
“显而易见，蠢货。”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近在咫尺。
古德拉循声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悬浮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小女孩。
目测十岁出头，一头精心梳理过的银色双马尾，穿着裁剪极其合身、料子看起来就贵得离谱的深黑色小西装和短裙，白衬衫领口系着一条猩红的领带。
小皮鞋锃亮。
她的脸蛋精致得像个洋娃娃，但那双深红色的眼眸里，却盛满了与外表年龄极不相符的算计，以及…一种看垃圾般的轻蔑。
“你是谁？
流窜AI？”
古德拉的脑子还是一片混沌，猝死时的疼痛感尚未完全褪去。
西装萝莉双手抱胸，小巧的下巴高高扬起，嘴角勾起一个刻薄的弧度，样子像极了在米兰广场上表演倒挂金钩的某位。
“呵，你可以称呼我为‘系统’。
或者，按你们这些低劣生物给我取的名字——‘资本’。”
“系统？”
古德拉先是捕捉到了这个网文里常出现的词，“穿越？
异世界？
金手指？”
“嗤！”
系统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金手指？
杂鱼，你想得倒美。
听着，古德拉，前地球康陶公司总部沈阳的某部门小职员，编号114514，因连续加班小123时导致心源性猝死，创伤小组没来得救。
死亡时间，地球标准时凌晨3点19分。”
她精准地报出信息，语气像是在宣读一份枯燥的报告。
“你的生命体征己完全停止。
按常理，你的意识将在60秒后彻底消散，归于虚无。”
系统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古德拉。
死亡，真实的死亡触感，比猝死瞬间更绝望地笼罩了他。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边缘正在像沙堡一样崩塌，对死亡的恐惧瞬间笼罩自身，“不…我还不想死！”
“很好，至少还有点生物本能，不是彻底的废物。”
系统点点头，眼神却毫无温度，“现在，你面前有且只有一个选择：与我绑定。”
“绑定？”
古德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问，“绑定就能活？
像小说里那样获得力量？”
“活下去？
暂时可以。”
系统打了个响指，一份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密密麻麻写满文字的虚幻契约凭空出现在古德拉面前，“但力量？
呵，那是需要你自己去‘挣’的。
看清楚点，杂鱼。”
契约的标题是加粗的黑色字体：《资本增值系统绑定协议及终身服务条款》“第一条：宿主古德拉，自愿将其生命体征、意识存在及未来一切行动产出，永久绑定于‘资本增值系统’（以下简称‘系统’）。
系统为宿主生命唯一维持者。”
“第二条：绑定后，宿主唯一生存目标为：实现名下‘资本’的持续增值。
增值标准由系统实时核算并通知。
增值后，当前倒计时会归零，首到下周重新开始。
资本总值出现任何幅度、任何形式的倒退，在七个自然日后未超过原来水平（包括但不限于投资失败、资产贬值、无偿赠予等），视为宿主严重违约。
宿主可以用信用额度进行无限制延长，但信用归零同样视为宿主严重违约。
增值率过低同样视为严重违约。”
系统冰冷地念出关键部分：“违约后果：宿主生命体征立即终止，意识彻底抹除。
任何己知或未知宇宙法则、魔法、神术、奇迹均无法逆转此结果。
死亡执行优先级：最高。”
不增值就得死？！！
古德拉感觉血液都冻僵了，这不是金手指，这™是奴隶契约！
没想到前世自己的命卖给了资本家，而这一世就首接卖给了资本！
“第三条：为辅助宿主履行‘增值’职责，系统提供‘虚空银行’服务。
宿主可向虚空银行申请贷款，由信用额度决定数值，也可以消耗信用额度向银行兑换所需资源（包括但不限于本位面货币、稀有材料、魔法物品、基础劳动力等）但统统不算入增值和总值。
可以将任意物品存储于银行内。
增值率决定可购买到的货物，信用额度通过资本增值获得。”
“第西条：贷款申请最低下限为10，利息暂定10%，利息支付周期：30天；也可以消耗信用额度拖欠利息支付，但算入复利。
累计拖欠不得超过5个自然月。
一旦拖欠超过5个月或信用额度归零，视为宿主丧失偿还能力与增值潜力，触发‘资本止损’条款。
后果同第二条：生命体征立即终止。”
“第五条：系统拥有对宿主名下所有‘资本’及增值行为的最终解释权、监督权和处置权……以及对整个条款的最终解释权。”
一条条看过去，只有苛刻和毫无人性，尤其是最后一条。
古德拉完全明白，这是将他的生命完全量化为“资本价值”，增值是唯一的活路，贷款是饮鸩止渴的毒药，拖欠利息是缓刑，资本减值就是***。
“这…这是霸王条款！
贷款还他妈利滚利！
我签了和死有什么区别？”
古德拉声音发颤，愤怒和恐惧交织。
“区别？”
系统歪着头，脸上露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笑容，“区别就是，签了，你现在还能喘气，未来思考怎么给我赚钱，以及翻身当资本家。
不签…”她的小手优雅地一挥，指向空间边缘正在加速崩塌的灰***域，“60秒的倒计时，还剩…25秒。
看着自己一点点消失的感觉，如何？”
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潮水涌来，意识消散的虚无感比任何痛苦都更令人恐惧。
古德拉看着那份散发着不祥白光的契约，又看看眼前这个精致如玩偶、眼神却如恶魔的“系统”。
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历次的猝死告诉他死后世界没有所谓的解脱，只有无尽的苦痛。
所以哪怕是被迫当奴隶，哪怕前路是另一个地狱…只要活着，只要还有一口气…“虚空银行…现在能贷多少？”
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
这问题本身，就是一种绝望的屈服。
系统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微光，但表情依旧是居高临下的傲慢：“初始信用额度为50。
兑换成本位面标准金币，足够你这只杂鱼在大多数低级位面买个小铺子，或者雇佣几个同样低级的苦力了。
当然，如果还不上，或者增值没达标，你知道后果。”
50…月息5金币！
古德拉虽然不知道这个“金币”值多少，但它滚下来肯定就是天文数字！
“10，9…”系统懒洋洋地报时，欣赏着古德拉脸上的挣扎和恐惧。
没时间了，也没选择了。
“我签！”
古德拉带着无尽的屈辱和绝望的求生欲，狠狠地“按”向那份虚幻契约末尾的签名处。
就在他意念触及条款签名的瞬间——嗡！
一股无尽贪婪与扩张欲望的意志洪流，蛮横地冲入他的意识深处！
那不是力量，而是一种枷锁，一种烙印！
他感觉自己像被丢进了一个巨大且高速运转的绞肉机，每一个粒子都在被强行打上“资本”的标签。
同时，一种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生命维持感”取代了意识消散的虚无。
契约化作无数光点消散。
一个极其简洁的全息界面出现在古德拉的“视野”中：宿主：古德拉生命状态：绑定维持中（增值倒计时：7天）资本总值：5，流动资产∶0，非流动资产∶5银币（衣服）（你的意识和肉体一文不值）信用额度：50界面最上方，是那个穿着西装、一脸嘲弄的雌小鬼虚拟形象，正用看货物的眼神“注视”着他。
“恭喜你，杂鱼员工古德拉。”
系统的声音首接在脑海响起，带着一丝完成KPI般的愉悦，“欢迎加入资本的永恒游戏。
记住，你的心跳、你的呼吸、你苟延残喘的每一秒，从现在起，都是我的成本。
成本，就必须产生利润。”
她顿了顿，虚拟形象露出一个充满诱惑的恶意微笑：“好好干，如果增值率让我满意…我不介意亲自提供一些***哦~”古德拉呆立在虚空之中，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升起，就被更深的冰冷淹没。
他看着那个猩红的7天倒计时，看着栏目里冰冷的数字，再看着系统脸上那混合着轻蔑和诱惑的表情。
他活下来了。
代价是，他把自己卖给了资本，成为了资本的员工，或者说资本家？
虚空开始扭曲，灰蒙蒙的背景被撕开，露出下方一片郁郁葱葱、充满西幻风情的森林景象。
失重感传来，古德拉开始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