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错位婚典:珍珠碎裂时,爱与恨的抉择
婚礼当天的雨势尤其凶猛,豆大的雨点砸在罗宅雕花玻璃窗上,噼啪作响,像无数只手在疯狂叩门,又像老天爷在为这场荒唐的婚事敲丧钟。
风卷着雨丝,在窗棂上划出歪歪扭扭的水痕,透过玻璃看出去,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罗紫桐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的人影陌生得让她心惊。
一身正红色的龙凤褂,金线绣的并蒂莲从肩头蔓延到裙摆,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在顶灯的照射下泛着流光溢彩。
据说这件嫁衣是林家特意请苏绣大师做的,光金线就用了整整三斤,价值连城。
可穿在她身上,那些精致的花纹却像一道道勒紧脖颈的锁链,密不透风,让她快要窒息。
“小姐,该上妆了。”
化妆师小心翼翼地递过胭脂盒,声音里带着讨好的怯懦。
罗紫桐没有动,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
那是一串南洋珍珠项链,每一颗珍珠都圆润饱满,泛着柔和的珠光,是林绍棠昨天派人送来的,说是给她的“添妆礼”。
珠宝鉴定师说,这串项链至少值八百万,可罗紫桐看着那些珍珠,只觉得像一颗颗冰冷的泪珠。
她想起十七岁那年夏天,在长洲渔村。
娄小雨背着吉他,带她去海边捡贝壳。
退潮后的沙滩上满是五颜六色的贝壳,他蹲在地上,仔仔细细挑出最漂亮的那种,用鱼线串成项链,笨拙地戴在她脖子上。
“等我以后红了,就给你买真的珍珠项链,比所有富家小姐的都大!”
少年的声音带着海风的咸湿,眼里的光比沙滩上的阳光还要亮。
那时的贝壳项链早就不见了,可娄小雨说这话时的样子,却清晰得像昨天发生的事。
“小姐?”
化妆师又唤了一声,手在半空悬着,不敢再靠近。
罗紫桐猛地回过神,指尖冰凉。
她抬手,狠狠掐进自己的掌心,尖锐的疼痛顺着神经窜上来,压下了心底翻涌的酸楚。
不能想,不能再想娄小雨了。
从码头那天起,她就该明白,他们之间,早就完了。
“罗紫桐,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父亲罗叶城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家是全港最大的制衣商,手里握着欧洲十七个奢侈品品牌的代理权,这场联姻能让罗家的纺织厂起死回生!
我养你二十年,不是让你跟个穷歌手私奔的!”
“爸,你放了娄小雨好不好?”
她当时跪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眼泪糊了满脸,“我嫁,我嫁给林绍棠,求你别伤害他……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他能活命。”
罗叶城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但你要是敢耍花样,我就让他在铜湾彻底消失。”
那些话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心上,疼得她几乎麻木。
“吱呀——”房门被推开,母亲穿着一身藕荷色旗袍走进来,眼圈有些红。
“桐桐,”她走到女儿身边,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发,却又讪讪地收了回去,“别恨你爸,他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家,就要牺牲我吗?”
罗紫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寒意,“妈,你当初嫁给爸,也是被逼的吗?”
母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拿起那串珍珠项链:“妈给你戴上吧,这珍珠配你,好看。”
冰凉的珍珠贴在颈间,像一条冰冷的蛇。
罗紫桐看着镜子里母亲鬓角的白发,突然觉得很累。
这个家,这座牢笼,困住的又何止她一个人。
三个小时后,雨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罗紫桐被两个佣人架着走出房门,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全身的神经都己经麻木了。
加长林肯停在门口,黑色的车身在雨幕里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罗小姐,上车吧。”
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语气里带着职业化的冷漠。
罗紫桐弯腰坐进去,刚坐稳,身边就传来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
林绍棠己经在车里了,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正黏在她身上,像黏腻的蛇信子。
“紫桐,今天真美。”
他伸出手,指尖划过她的脖颈,故意在珍珠项链上停留了一下,语气里的轻佻像裹着蜜糖的毒药,“这么美的人儿,可别浪费了。”
罗紫桐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往旁边躲。
她能感觉到林绍棠的指尖带着温度,可那温度却让她从心底里感到恶心。
她强忍着胃里的翻腾,闭上眼,不去看他。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雨声,也像把她和过去所有的念想都隔在了两个世界。
林肯缓缓驶动,罗紫桐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倒退的街景。
雨太大了,什么都看不清,只有路灯的光晕在雨幕里晕开一片模糊的黄,像一个个被泪水模糊的光斑。
她不知道娄小雨现在怎么样了。
那天被林绍棠的人带走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罗紫薰托人去打听,得到的消息都是“不知道”、“没见过这个人”。
罗紫桐整夜整夜地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娄小雨被拖走时的样子——他的衬衫被撕破,嘴角流着血,却还在拼命朝她喊“等我”。
林绍棠说,只要她乖乖结婚,就留娄小雨一条命。
可她知道,这种人的话,根本不能信。
“在想什么?”
林绍棠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罗紫桐睁开眼,对上他探究的目光,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没什么。”
林绍棠低笑一声,没再追问,只是拿起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
他的手掌很大,带着薄茧,握得很紧,像是在宣告某种所有权。
罗紫桐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只能任由他摆布,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婚礼在铜湾最豪华的丽思卡尔顿酒店举行。
宴会厅里灯火辉煌,水晶吊灯从穹顶垂下来,像倒挂的银河,无数盏小灯折射出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
宾客们穿着光鲜亮丽的礼服,端着香槟杯,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彼此寒暄着,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和虚伪的客套。
罗紫桐站在红毯的尽头,穿着洁白的婚纱。
裙摆很长,拖在地上像一朵巨大的白色花苞,上面镶满了细小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着,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可那些星星的光芒,却像无数把冰刀,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的手被父亲罗叶城牵着,那只手干燥而有力,握得她指骨生疼。
罗叶城的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正和旁边的宾客点头致意,仿佛今天嫁女儿的不是他,而是完成了一笔大生意。
“记住你的身份。”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语气里的警告不容置疑,“别给我出任何岔子。”
罗紫桐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婚纱的裙摆,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能感觉到台下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羡慕,有同情,还有……幸灾乐祸。
她像个被推上舞台的小丑,穿着华丽的戏服,却不知道该演什么。
婚礼进行曲突然响起,庄严而喜庆的旋律在宴会厅里回荡。
罗叶城牵着她,一步步走上红毯。
红毯很长,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棉花上。
罗紫桐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红毯尽头——林绍棠站在那里,穿着白色西装,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那就是她未来的丈夫。
一个她不喜欢,甚至有些害怕的男人。
心,一点点沉下去,像被雨水浸透的棉花,重得喘不过气。
那颗曾经为娄小雨剧烈跳动过的心,好像己经被家族的利益、父亲的逼迫、林绍棠的威胁彻底浇成了死灰。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
宴会厅那扇雕花大门被猛地撞开,一股潮湿的风卷着雨腥味灌了进来,吹得宾客们的礼服猎猎作响。
水晶吊灯的光芒在突如其来的气流中摇晃,投下的光影忽明忽暗,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罗紫桐也猛地抬头,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要跳出胸腔。
娄小雨!
他就站在门口,浑身湿透,黑色的衬衫紧紧贴在精瘦的胸膛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砸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他的眼睛红得吓人,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死死地盯着红毯上的罗紫桐。
“紫桐!”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风雨的粗粝,却穿透了所有的喧闹,在穹顶下撞出清晰的回音,“跟我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宾客席瞬间炸开了锅,贵妇们捂着嘴,交头接耳的声音像潮水般涌来;商人们皱着眉,眼神里带着看好戏的玩味;林家的亲戚们则满脸怒容,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激怒了。
罗紫桐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看着娄小雨,看着他狼狈却倔强的样子,看着他眼睛里的痛苦和决绝,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她想跑过去,想扑进他怀里,想跟他一起冲出这个牢笼。
可是——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身旁的父亲。
罗叶城的脸瞬间变得铁青,眼神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死死地攥着她的手,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
她又看向红毯尽头的林绍棠。
男人脸上的笑容己经消失了,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冷得像淬了毒的蛇,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身后的几个保镖己经悄悄围了上来,手放在腰间,那是藏着电棍的位置。
罗紫桐的心脏猛地一缩,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想起林绍棠在罗宅说过的话:“等婚礼办完,他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她不能让娄小雨有事。
绝对不能。
“紫桐,跟我走啊!”
娄小雨又喊了一声,往前迈了一大步,皮鞋在光滑的波斯地毯上拖出蜿蜒的水痕,“我知道你是被逼的!
我们走,现在就离开这里,去加拿大,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他的声音带着恳求,带着绝望,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罗紫桐的心。
罗紫桐深吸一口气,用力眨掉眼睛里的泪水。
她抬起头,迎上娄小雨的目光,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娄小雨,”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每一个字都像用冰做的,“你看看你这穷酸样,浑身湿透,像个乞丐。
你拿什么带我走?”
娄小雨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
“紫桐,你……我受够了跟你吃苦!”
罗紫桐猛地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尖锐得像钢针,“我受够了住出租屋,受够了吃便利店的便当,受够了你永远填不满的梦想!”
她故意挺了挺胸,让颈间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更显眼,“现在的富贵日子,才是我想要的!”
每说一个字,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那些伤人的话,先刺穿的是她自己。
她看到娄小雨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扶住了旁边的椅背才站稳。
他的脸白得像纸,嘴唇颤抖着,眼神从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一点点冻成了冰。
“紫桐,你说过……你说过只爱我一个人的……”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破碎的绝望。
“年少无知的戏言罢了!”
罗紫桐别过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崩溃,“林绍棠能给我家族荣耀,能给我数不尽的珠宝和名牌,你能吗?
你除了会弹那把破吉他,还会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喊道,“赶紧滚!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好……好一个年少无知的戏言……”娄小雨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自嘲。
他死死地盯着罗紫桐,眼神里的爱意一点点被冰冷的恨意取代,一字一顿地说:“罗紫桐,你会后悔的!
我发誓,你错过我,是这辈子最大的错!”
话音落下,他最后看了罗紫桐一眼,那眼神里的痛苦和决绝,像烙印一样刻进了她的心底。
然后,他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门外的雨幕,高大的背影瞬间被倾盆暴雨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娄小雨!”
罗紫桐在心里无声地喊着他的名字,眼泪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胸前的珍珠项链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亲手斩断了所有的可能。
从今往后,她的人生就只剩下这场荒唐的利益婚姻,和娄小雨那句浸满恨意的誓言。
“好了,别影响了吉时。”
林绍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伸手,揽住罗紫桐的腰,力道很大,像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罗紫桐没有反抗,任由他牵着自己,一步步走向礼台。
她的脚像灌了铅一样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婚礼进行曲不合时宜地再次响起,庄严而喜庆的旋律此刻听来却像一首巨大的讽刺。
司仪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祝福的话,宾客们的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带着敷衍和尴尬。
罗紫桐像个提线木偶,机械地配合着林绍棠的动作——交换戒指,喝交杯酒,接受宾客的祝福。
当香槟塔被推上来时,罗紫桐才恍惚觉得,自己己经当了十分钟的“林太太”了。
林绍棠拿起香槟,笑着对她说:“紫桐,我们一起倒酒,祝我们新婚快乐。”
罗紫桐木然地接过另一瓶香槟,指尖却突然触到了颈间的珍珠项链。
不知道什么时候,项链的银质锁扣松动了,她稍微一动,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领口滑了下去。
“咔哒”一声轻响,很细微,被香槟塔的喧闹掩盖了。
可罗紫桐却听得清清楚楚。
就在婚礼进行曲攀上最***的刹那,那串价值八百万的珍珠项链,锁扣彻底断开了。
圆润的珍珠像断了线的星子,簌簌地从她颈间坠落。
一颗,两颗,三颗……它们在红色的地毯上滚动,碰撞,迸溅出细碎的银光,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流星雨。
“哎呀!”
“小心!”
宾客席上响起一片低呼,贵妇们慌忙提起裙摆,躲避着滚落的珍珠,生怕被那些坚硬的珠子硌到脚。
有人的高跟鞋不小心踩在了珍珠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一颗完美的珍珠瞬间碎裂,变成了一堆白色的粉末。
罗紫桐蹲下身,下意识地想去捡。
她的手指刚触到一颗珍珠,就想起了长洲的沙滩。
娄小雨蹲在地上,认真地挑选着贝壳,阳光洒在他的侧脸,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
“这个好看,像紫桐的眼睛。”
他拿起一个白色的贝壳,笑着递给她,眼里的光比阳光还要灿烂。
那时的贝壳项链,虽然廉价,却带着阳光和海风的味道,带着少年最纯粹的爱意。
而眼前这些昂贵的珍珠,冰冷,坚硬,像这场错位的婚姻一样,华而不实,一碰就碎。
“啧啧,真是可惜了。”
“听说这串项链要八百万呢,就这么碎了?”
“我看啊,八成是罗家资金链断了,拿的仿冒品充数吧?”
“嘘!
小声点,林少还在呢!”
后排宾客的窃窃私语像蚊子一样钻进耳朵,尖锐而刺耳。
罗紫桐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不是害羞,是难堪。
她慌忙用婚纱的裙摆遮住那些滚落的珍珠,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上的珍珠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满地闪烁的碎光,多像她永远死去的爱情。
司仪尴尬地打圆场:“哎呀,珍珠落地,寓意着‘珠圆玉润’,是好兆头啊!
祝林先生林太太早生贵子,圆圆满满!”
林绍棠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他弯腰,捡起一颗最大的珍珠,递给罗紫桐,语气带着一丝嘲讽:“紫桐,看来这珍珠和你没缘分。
没关系,回头我再给你买更好的。”
罗紫桐没有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时,林绍棠递来的钻戒晃花了她的眼。
那枚鸽子蛋钻戒在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罗紫桐看着戒指内侧,恍惚间觉得,那上面刻着的不是珠宝的编号,而是娄小雨转身冲进雨幕时,溅在雨幕里的那滴泪。
冰冷,绝望,却又带着一丝不肯熄灭的倔强。
雨还在下,敲打着宴会厅的玻璃窗,像一首永远不会结束的哀乐。
罗紫桐站在满地珍珠的废墟里,看着眼前虚伪的丈夫,看着周围看热闹的宾客,突然觉得无比荒诞。
这场错位的婚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而那颗碎裂的珍珠,或许是唯一诚实的东西——它告诉她,有些东西,就算用金钱和利益捆绑,也终究是会碎的。
比如,她的爱情。
比如,她曾经对未来所有的期待。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窗外。
暴雨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灰蒙蒙的天空下,铜湾的轮廓模糊不清。
她不知道娄小雨在哪里,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恨透了她,更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但她心里清楚,从珍珠碎裂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己经彻底回不去了。
爱与恨的抉择,她己经做出了答案。
哪怕这个答案,会让她痛苦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