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廊下的婆子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正房屋檐上那对镇宅的铜麒麟,竟同时断首坠地。
"夫人要生了!
"随着产婆一声尖叫,漫天红云突然压向虞府屋檐。
那轮本该皎洁的满月,此刻泛着诡异的血光,将雕花窗棂映成森森白骨的模样。
院中百年老梅无风自动,开得正艳的绿萼梅竟簌簌落下血珠般的红瓣。
"夫人再使把劲儿!
"产婆的声音在浓重的血腥气中发颤。
虞夫人青白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头的鸳鸯锦被,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出森白。
她己经咬碎了第三片百年老山参,淡金色的参汁混着唇血,在雪白的中衣上晕开一朵朵红梅。
"啊——!
"又一阵剧痛袭来,虞夫人的指甲在沉香木床栏上刮出七道深痕。
"出来了!
"产婆突然惊叫一声,双手托着的女婴左脸爬满蛛网状青紫胎记。
那些纹路在烛火下泛着诡异流光,竟似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更骇人的是,婴孩睁眼的瞬间,供桌上的送子观音"咔嚓"裂成两半——观音怀中抱着的婴孩雕像,左脸同样位置赫然出现裂痕。
"这..."产婆的手开始发抖。
描金屏风后,二姨娘林氏正将一颗蜜枣捏得粉碎。
枣核刺破她精心保养的掌心,血珠滴在绣着合欢花的裙摆上,恰好染红了那对交颈鸳鸯的眼睛。
她死死盯着婴孩腕间若隐若现的红绳——那分明是当年太后赐婚时,亲手系在虞夫人腕上的同心缕。
更让她心惊的是,婴孩啼哭时,胎记渗出的淡金色液体,正与虞氏秘传药典中记载的"朱砂劫"症状一模一样。
"让老奴瞧瞧..."徐嬷嬷接过婴孩的瞬间,藏在袖中的银针轻轻刺在胎记边缘。
针尖沾到的淡金色液体立刻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虞"字,又转瞬消散。
这是虞家女子特有的血脉印记,她年轻时曾见虞夫人祖母发作过。
"好俊的丫头。
"徐嬷嬷故意高声赞叹,手指却悄悄在襁褓夹层塞入一页药方——正是虞夫人临产前用血写就的安魂散配方。
"老爷怎么还没到?
"林氏突然提高声调,腕间的翡翠镯子"不小心"磕在铜盆上。
刺耳的撞击声中,没人发现她贴身丫鬟正将一包药粉撒入熏炉。
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凝成张牙舞爪的鬼脸。
小丫鬟趁机尖叫:"有...有东西在烟里!”
仿佛回应这声尖叫,婴孩左脸的胎记突然金光大作。
那些青紫纹路如同活物般游动重组,最后竟在眉心凝成一点朱砂痣。
徐嬷嬷趁机咬破手指,将血珠点在朱砂痣上——这是虞夫人临行前教她的秘法。
"小姐别怕..."老嬷嬷用只有婴孩能听见的声音呢喃当第一缕晨光穿透血云时,虞夫人己经陷入昏迷。
没人注意到她散乱的发丝间,那朵绿萼梅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