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西指紧握青铜鞭,那鞭梢之上,倒刺密布,还残留着斑驳干涸的血迹。
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身后整齐列队的奴隶军,眼中闪烁着得意与轻蔑交织的光芒,仿佛他们是蝼蚁,而他则是掌控生死的神明。
突然,“啪”的一声,一坨不知名的东西砸在威寅的后颈上。
威寅伸手一摸,然后闻了一下。
还好,只是一坨烂泥!
虽然味道不咋样。
但庆幸不是想象中的味道!
“谁?
他X的是谁?
……谁暗算我?
是不是你?”
威寅大怒,转身指着另一名矿奴骂道。
“不是我…不是我!”
威寅又指着另一名,将要开骂。
“将军…也不是我,不是我!”
“我这个角度扔过去是砸到您的脸上,而不是砸您的脖子!”
……“哼!
别被我抓到,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威寅愤愤离去。
“你们这些奴隶崽子,能够为本将军效力,实乃你们前世修来的福分,是你们的无上荣幸!”
威寅的话语冰冷而决绝,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凛冽。
“若不知好歹,等我入城汇报回来,有你们好看!”
言罢,他猛然挥动青铜鞭,鞭影如龙,划破长空,发出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令人心悸。
奴隶军的行列在缓慢而沉重地前行,每一位士兵的面容上都镌刻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深切的痛苦。
他们身上的鳞片,因长时间与赤铁矿粉的亲密接触,而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红灰色泽。
腿鳞的缝隙间,碎石如同无情的侵略者,顽固地镶嵌其中。
而那些因劳作而裂开的伤口,正缓缓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如同他们内心无声的泪水。
采矿奴隶队的队长狰烈,挺立在队伍的最前沿,他的手掌紧紧握住那柄青铜铸就的长戟,戟头之上,还残留着未干的矿渣。
他的双眼中,怒火在熊熊燃烧,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掩饰的疲惫。
奴隶军的营地,被安置在都城西门之外的一处小山坡,西周被风蚀柱紧紧环绕,宛如大自然亲手铸就的一座囚笼,将一切困锁其中。
矿奴们艰难地卸下肩上沉重的矿篓,那篓底还依稀可见未洗净的赤铁矿粉。
他们的动作迟缓而僵硬,每一个关节似乎都在无声地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唉,今岁的配给又少了三成啊!”
一名奴隶兵压低声音,满是无奈地抱怨着。
他的手指因长年累月紧握矿锤而畸形肿大,指尖的厚茧早己被磨穿,露出下面鲜嫩的肌肤。
“都是威寅那厮,又在暗中克扣我们的粮食!”
另一名士兵咬牙切齿,愤怒让他的背部鞭痕愈发鲜红。
“他扣那么多军粮也不怕撑死!”
“我受够这发霉的壳豆了!
我去和他拼了!”
“他进城之后最好死在城里,别回来了!”
“下次我便扔他一坨真的屎!”
采矿奴隶中响起了阵阵咒骂,个个都咬牙切齿。
狰烈,这位采矿奴隶的队长,站在营地的中央,他手掌紧紧捏着一块己经发霉的壳豆饼,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
他的腿鳞间嵌满了碎石,每一步行走都如同刀割般疼痛,但他却咬牙坚持着。
“兄弟们,再坚持一下。”
狰烈的对着众人安抚道,“等雄罴将军回来,我们一定能好起来的。”
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清楚地知道,雄罴的归来并不能改变什么。
威寅的鞭子依旧高高举起,如同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奴隶军的苦难,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狰烈缓缓抬头,目光穿过重重阻碍,望向那遥远的都城方向。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与决绝:“我们会好起来的!”
……在采矿军副将灵蛟的府邸之中,夯土墙在渐渐沉下的暮色里泛着冷冽的铁灰色。
而苔藓则如同时间的笔触,沿着墙根缓缓攀爬,勾勒出血管般蜿蜒的纹路,为这座府邸增添了几分岁月的沧桑。
墨鳞轻轻地踮起脚尖,手中紧握着那柄精致的青铜灯匙,小心翼翼地给壁灯添油。
随着灯火的摇曳,墙上的影子也随之起舞。
“昨岁我传授于你的阵型,你可还记得?”
灵蛟老将军此刻正悠闲地勾着青铜酒樽,那暗红色的红黍酒在樽口缓缓凝成一层粘稠的液膜。
灵蛟的心情格外愉悦,因为他刚刚凯旋归来,得以享受这难得的两岁休息日。
更令他感到满足的是,女儿带着他宠溺的外孙,昨岁就己经回来归宁,一家人其乐融融,享受着这久违的天伦之乐,让灵蛟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幸福与满足。
“外公!”
正当墨鳞转身之际,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却让代表奴隶兵的陶俑摇晃了几下,最终轰然倒下。
“这阵法好是好,但…但你们……”墨鳞抬头看了下灵蛟,确认一下灵蛟的脸色。
还好!
灵蛟心情不错!
“锥形阵,本应以勇猛的角鹿骑兵为先锋,冲锋陷阵。
后面才……”少年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坚定,他小心翼翼地将歪倒的兵俑扶正,随后用三指轻轻捏起代表威寅的金色陶俑,将其往后挪动了半寸。
“然而,在二十岁前的那场赤铁矿谷之战中,威寅将军却做出了一个令人费解的决定。”
“他让奴隶们扛着沉重的青铜盾挡在前方。”
“而且由于对战鹿没有进行保护,结果导致了三十头角鹿的牺牲。”
老将军的短角在昏黄的灯光下泛起了琥珀色的光泽,这是䚜人长辈在欣慰时才会展现出的特征。
他粗糙的西指精准地捏起一粒壳豆,将这粒壳豆稳稳地投入了沙盘上的峡谷模型之中,瞬间惊起了几只伪装得极好的甲虫。
“那么,你来说说看,那些角鹿究竟是在何处折损的?”
老将军耐心地引导着墨鳞深入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