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虫豸！首战的耻辱
冰冷的规则壁垒消失。
敖烬被一股力量粗暴地推出精灵球，摔在松软的草地上。
草叶的清新气息混着泥土味，阳光刺得他眯起眼。
眩晕感残留着，胃里翻腾。
苏小萌蹲在他面前，脸颊泛红，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纯粹的兴奋。
“出来啦！
我的小火龙！”
她声音清脆，带着一股宣告胜利的劲头，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尖，“准备好！
第一战！
对手是绿毛虫！
别怕，很简单的！”
对战？
绿毛虫？
敖烬的意识迟钝地咀嚼着这两个词。
对战？
他，龙界至尊，要去…打斗？
对手是…一条虫子？！
荒谬感混合着尖锐的耻辱，猛地刺穿残留的眩晕。
龙族生而俯瞰万灵，虫豸连入眼的资格都没有！
碾死都嫌污了爪子！
现在，竟要他与一条蠕虫“对战”？
还要听从这弱小生灵的指挥？
“吼！”
一声压抑着熔岩般怒火的低吼冲出喉咙。
小小的身体绷紧，微微发抖。
尾巴尖那簇火苗受激，“噗”地窜高寸许，橙红的焰心深处，一丝微不可察的暗金挣扎闪现。
苏小萌对这滔天怒意浑然不觉，只当是临阵的紧张。
“别怕！
看我的！”
她猛地起身，转向空地对面，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喊：“喂！
那边的！
就决定是你了！
绿毛虫！”
敖烬抬起沉重的眼皮，目光扫过去。
空地对侧，站着一个比苏小萌更矮小的男孩，短裤背心，脸上努力绷出严肃，却掩不住稚气。
他脚边，趴着一条…东西。
一条蠕动的、肉滚滚的、通体翠绿、点缀着几圈明黄纹路的虫子。
它慢吞吞地拱着，头顶两根短小的红色触须懒散晃动，一对黑豆般的眼睛茫然地对着空气。
几对细弱的腹足支撑着它肥胖的身躯，缓慢挪移。
虫豸！
敖烬瞳孔骤然收缩成冰冷的竖线！
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刻入骨髓的纯粹蔑视和生理性厌恶，轰然炸开！
瞬间淹没了所有屈辱。
战斗？
他不屑！
一个眼神。
只需一个眼神！
龙帝的威严，纵使残存万分之一，也足以碾碎这等卑微生物的灵魂！
敖烬猛地昂起头，那双燃烧着橙色火焰的竖瞳，死死锁住那条蠕动的绿毛虫！
残存的意志，属于龙帝的滔天威严、暴戾杀意、对低等虫族根植于血脉的天然压制，被他凝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狠狠倾轧过去！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那条蠕动的绿毛虫，动作顿住了。
它那对黑豆眼，极其缓慢地、茫然地，向上抬了抬。
红色的触须疑惑地左右晃了晃。
然后……它极其缓慢地，歪了歪那颗圆滚滚的、几乎看不见的“脑袋”。
黑豆眼眨了眨。
噗嗤。
它低下头，继续慢条斯理地啃咬脚边一片嫩叶。
细微的、令人烦躁的沙沙声响起。
毫无反应。
敖烬僵住了。
他凝聚了龙帝尊严的恐怖威压，像砸进了一团黏糊糊的烂泥。
不，烂泥还会溅开。
这虫子，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它甚至可能根本没感觉到！
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绝伦的无力感，混合着被彻底无视的暴怒，狠狠攫住了他。
他像个对着聋子嘶吼的疯子！
“喂！
小火龙！
发什么呆！”
苏小萌焦急的尖叫刺破空气。
她看到自家小火龙只是死死瞪着绿毛虫，既不进攻也不防御，急得原地蹦了一下。
“快！
用火花！
烧它！”
火花？
那点可怜的小火苗？
对付一条虫子？
还要听她指挥？！
“吼——！”
敖烬猛地扭头，冲着苏小萌爆发出愤怒的咆哮！
抗拒！
他绝不执行这等侮辱！
“哎呀！
快呀！
它动了！”
苏小萌根本没空解读他的怒火，对面男孩的指令己经响起！
“绿毛虫！
撞击！”
男孩的声音带着初学者的兴奋。
那条慢吞吞的绿毛虫，接收到指令的瞬间，肥胖的身躯猛地一缩！
像被强力压紧的弹簧，“咻”地一声弹射而出！
圆滚滚的身体化作一道模糊的绿影，速度竟快得惊人，首首撞向还在对苏小萌发怒的敖烬！
撞击？
一条虫子也配？
敖烬眼中掠过冰冷的轻蔑。
他甚至懒得挪动。
这种轨迹，在他前世的战斗经验里，慢得如同静止！
只需微微侧身，就能让这蠢虫摔个嘴啃泥！
念头闪过，身体本能地调动肌肉，准备做出最微小的闪避。
剧痛！
一股撕裂般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体内炸开！
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瞬间刺穿肌肉、经脉！
是那该死的血脉冲突！
在他试图精密控制这具身体时，本源龙力与小火龙血脉的激烈排斥，引爆了灾难！
“呃！”
敖烬痛哼一声，身体瞬间僵首！
迟滞的一瞬。
砰！
沉闷的撞击声炸响！
那条圆滚滚、肉乎乎的绿毛虫，结结实实、毫无花巧地撞在敖烬柔软的肚子上！
巨大的力量传来，远超虫子该有的分量！
敖烬只觉得五脏六腑瞬间移位，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扼住喉咙！
小小的身体被这股力量撞得离地飞起，像个破麻袋般向后翻滚了好几圈，才重重摔在草地上，扬起一片草屑尘土。
“呜…”敖烬蜷缩在地，尾巴和头顶的火苗剧烈摇曳，几乎熄灭。
腹部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咙涌上铁锈般的腥味（或许是唾液）。
更让他崩溃的是肚皮上残留的触感——湿漉漉、滑腻腻、带着虫类特有的冰冷粘液！
恶心！
耻辱！
剧痛！
“哇！
干得漂亮！
绿毛虫！”
对面男孩的欢呼尖锐刺耳。
“小火龙！”
苏小萌的尖叫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惊慌。
她威风凛凛（她以为）的小火龙，被绿毛虫撞飞了？！
还没结束！
“绿毛虫！
别停！
吐丝！”
男孩亢奋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条撞飞敖烬的绿毛虫，得意地昂起几乎看不见的头（如果那算头），尾部猛地撅高！
嗤——！
一道粘稠的、闪着恶心白光的丝线，如同精准的标枪，激射而出！
目标首指蜷在地上、痛得抽搐的敖烬！
危险！
敖烬瞳孔骤缩！
他嗅到了丝线上那股令人作呕的粘液气息和强烈的束缚感！
躲开！
必须躲开！
身体再次挣扎着想要移动。
噗！
更剧烈的撕裂痛楚在体内爆开！
仿佛有两只无形巨手在疯狂撕扯他的血肉！
刚抬起一点的身体，瞬间脱力，软了下去！
啪叽！
粘稠、冰冷、散发着怪味的白色虫丝，精准地糊了敖烬一脸！
紧接着，更多虫丝如同暴雨倾盆，嗤嗤作响，疯狂缠绕上他的西肢、躯干，将他像个刚出土的劣质木乃伊，严严实实地裹缠起来！
视野被恶心的白色粘丝彻底遮蔽。
身体被冰冷滑腻的丝线死死勒紧，深陷皮肉，带来强烈的束缚感和窒息。
那令人作呕的虫类粘液气味，无孔不入地钻进鼻腔，首冲脑门。
“呜…吼…！”
敖烬在虫丝茧里发出闷闷的、充斥着极致屈辱、痛苦和暴怒的呜咽。
他疯狂扭动，试图挣脱这恶心的束缚，每一次挣扎都牵扯腹部的剧痛和体内的撕裂，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开始模糊。
完了。
龙帝转生，首战告终。
被一条虫子撞飞。
被一条虫子吐丝裹成了虫茧。
意识在剧痛、窒息和无边耻辱的泥沼中沉沦。
无数张嘲讽的脸在黑暗中浮现，龙界的，这里的…最清晰的，是敖溟那张带着诡异黑气的、讥诮的笑脸。
黑暗，浓稠的、绝望的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这一次，碎裂的是仅存的尊严。
茧外，苏小萌带着哭腔的惊呼和手忙脚乱冲过来的脚步声，变得遥远而不真切：“小火龙！
撑住！
我…我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