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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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世轮回,碾过五百个春秋。

地府森然,阎罗殿上阴风呼啸,惨绿的鬼火映照着狰狞的壁画。

判官声音冰冷,宣读着命簿:“青蛇,尔本山野妖灵,幸得佛荫,开启灵智,行善积德。

然妖籍难脱,本不可入人道轮回。

念尔一心向善,夙有功德,特开恩典。

今判尔投身于东土,陈姓人家。

此户累世刻薄寡恩,本应绝后,赐尔一线生机。

然尔需谨记:若此一生,不得一人真心所爱,则魂飞魄散,永绝轮回!”

一道微弱却坚韧的青色魂光,在鬼差锁链的牵引下,投向那翻滚着无尽红尘浊浪的轮回旋涡。

东土,临江县,陈家。

婴儿的啼哭划破压抑的黎明。

产婆将襁褓递到床前男人眼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陈大柱,是个丫头。”

陈大柱,一个被酒色和失意浸泡得眼神浑浊的男人,只瞥了一眼那皱巴巴的小脸,便烦躁地别过头,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浓重的酒气:“丫头片子?

晦气!”

他转身掀帘出去,嘴里嘟囔着,“老陈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床上虚弱的女人,阿青这一世的生母,怯懦地缩了缩脖子,看着怀中婴儿的眼神复杂难言,有微弱的怜惜,但更多的是对丈夫和公婆怒火的恐惧。

“阿青”这个名字,是这个家里最沉默的存在随意叫出来的,像对待一只不需要名字的猫狗。

她的童年,浸在重男轻女的冰水里。

爷爷奶奶浑浊的眼珠里,从未映出过她的影子,只有堂屋里供着的送子观音像前袅袅的香火,寄托着他们延续香火的执念。

父亲陈大柱,不是在酒桌上吆五喝六,就是在牌桌上输得精光,偶尔带着一身劣质酒气和汗臭回家,不是倒头大睡,就是对妻子女儿恶语相向甚至拳脚相加。

母亲像惊弓之鸟,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小心伺候丈夫、讨好公婆上,对这个女儿,只剩下疲惫的麻木和偶尔不被察觉的叹息。

阿青的世界是灰暗的。

她缩在灶房最冷的角落写作业,昏黄的灯光照不透课本上的字迹。

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父亲醉醺醺的咒骂声,奶奶挑剔母亲饭菜的刻薄声,是永恒的背景音。

她唯一的慰藉,是厨房。

当饥饿像冰冷的爪子攫住胃袋时,她会偷偷溜进去。

面粉粗糙的触感,青菜在案板上被切碎时散发的清冽气息,灶膛里柴火噼啪作响的温暖,油锅里滋啦作响的声响和弥漫开来的食物香气……这些,成了她贫瘠世界里唯一的色彩和温度。

她偷偷观察母亲做饭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尝试着用最简单的盐和酱油,将那些廉价的食材组合出一点点抚慰人心的味道。

书,肯定是读不好的。

老师的失望,同学的疏离,家人的漠视,让她越发沉默,像墙角一株不见阳光的苔藓。

十六岁生日刚过没几天,连一顿像样的面条都没吃上,父亲便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赶走一只苍蝇:“在家白吃饭!

滚去城里打工!

厂里包吃住,挣的钱寄回来!”

语气不容置疑。

阿青沉默地收拾了一个小小的、洗得发白的帆布包,里面装着几件同样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便随同村的表姐南下,临出门前,她最后看了一眼冰冷的灶台,那里曾是她唯一感到些许安全的地方。

母亲躲在里屋,没有出来送行,只隐约传来压抑的啜泣。

工厂流水线的轰鸣,如同永不停歇的怪兽咆哮,吞噬着人的青春和生命。

阿青站在工位上,重复着同一个动作上千遍,手臂酸痛麻木,眼皮沉重得随时会黏在一起。

空气里弥漫着塑料和金属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下班***如同特赦,拖着灌铅的双腿回到拥挤嘈杂、弥漫着汗臭和方便面气味的集体宿舍,是另一种煎熬。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灰色的齿轮碾碎时,一道带着阳光气息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喂,新来的?

累坏了吧?

给,喝口水。”

一瓶带着凉意的矿泉水递到眼前。

就像灰暗的世界透进了一束光,那么的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