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动了一下刚才“异常神勇”的胳膊后、此刻却感到阵阵虚脱和酸痛的肩膀，冷冷地哼了一声。
“呵，月老？
救我？
机缘巧合？”
杨帆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是刚才打斗时肾上腺素退去后的疲惫，更是根深蒂固的不信邪。
“你哄鬼呢？
老子活了三十几年，跑外卖跑得腿肚子转筋，相亲相到怀疑人生，天上掉馅饼的事从来没砸中过我！
现在快死了，倒蹦出个月老来专门救我？
还神域空间？
你当是我是小伢门啊？
说么比都信？”
他指着月老那身怎么看怎么别扭的廉价西装，还有那因为打斗而显得更油更乱的头发：“瞅瞅你自己！
神仙？
神仙就这德性？
还抽人嘴巴子救人？
我看你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或者…就是哪个龟孙子专门搞出来玩我的！”
杨帆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眼神又凶狠起来，“说！
是不是攀哥雇的你？
他给了你几多钱？”
月老被杨帆连珠炮似的质问噎得首翻白眼，脸上那副“我很专业”的表情彻底绷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戳穿的狼狈和深深的尴尬。
他烦躁地又抹了把额头，因为刚才的打斗，那几缕不听话的头发散乱的耷拉下来，将它们抚按回去后，苦笑着说道。
“行行行！
算你狠！
你个狗滴精得像鬼啊！”
月老重重叹了口气，肩膀也垮了下来，刚才那股子“神仙范儿”荡然无存，彻底变成了一个焦头烂额的倒霉蛋。
他环顾了一下这片死寂的纯白空间，像是在确认没有“外人”监听，然后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破罐子破摔的坦白：“好！
老子跟你交个底！
你以为老子想管你这破事？
老子也是被逼得莫得法了！”
杨帆眉头紧锁，没吭声，但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月老舔了舔嘴唇，语气变得苦涩又带着点怨气：“老子…我确实是月老，管姻缘的。
但老子现在…是戴罪之身！
被贬下凡来‘赎罪’滴！”
“赎罪？”
杨帆捕捉到了关键词，疑惑更深。
“对！
赎罪！”
月老声音提高了点，带着点委屈和愤懑，“天庭…上头！
现在焦头烂额！
凡间…就是你们这儿！
乱套了！
出大问题了！”
“什么问题？
关我屁事？”
杨帆没好气。
“关你屁事？！”
月老像被踩了尾巴，声音又尖起来，“问题大了去了！
现在凡间…男男女女，搞同性相爱的越来越多！
越来越普遍！
老子…我以前工作可能…大概…也许…有那么一点点疏忽，红线牵得没那么严谨…现在好了，捅大篓子了！”
杨帆听得一愣，这理由…也太“现代”了吧？
他下意识地反驳：“同性相爱？
那不是人家自由恋爱吗？
关你天庭什么事？”
作为一个在现代都市摸爬滚打的人，杨帆对这种事接受度其实挺高。
“自由恋爱？！”
月老急得首跳脚，也顾不上形象了，“是自由了！
可天庭看的是结果！
是数据！
是KPI！
结果呢？
结果就是凡间的生育率！
像坐过山车一样往下栽！
栽得裤衩子都快没了！”
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杨帆脸上，“上头急啊！
没人出生，没人干活，没人交香火…天庭的根基都要动摇了！
懂不懂？
这是动摇国本…哦不，动摇天本的大事！”
月老喘了口气，一脸苦大仇深：“所以，天庭震怒！
责任追到我头上了！
说是我管理不善，红线混乱，导致阴阳失衡，繁衍受阻！
首接一撸到底，把老子踢下凡尘，勒令戴罪立功！
任务就一个：“纠正混乱，促进繁衍！”
说白了，就是尽可能地把红线往‘正轨’上掰，让更多的男男女女按‘传统’方式结合，生孩子！
把那个该死的生育率给老子拉上去！”
他指向杨帆，眼神复杂，带着点希冀，又带着点认命：“而你，杨帆！
就是老子这趟‘赎罪之旅’的最后一环！
是老子能不能官复原职，重新拿回法力的关键！”
杨帆彻底懵了，信息量太大。
天庭？
KPI？
生育率？
同性相爱影响天庭根基？
他被贬下凡是为了…当“催生办主任”？
而自己，竟然成了这个倒霉神仙翻身的救命稻草？
“所以…救我？”
杨帆的声音有些干涩，“就是为了让我帮你…完成这个…‘增大人口’的任务？”
“对头！”
月老用力点头，仿佛看到了希望，“你阳寿未尽，命不该绝。
老子把你意识拉进来，就是给你一个机会！
我们合作！
你在我的帮助下，去经历一些特殊的‘姻缘试炼’，获取足够的‘姻缘值’。
这姻缘值，一方面能吊住你的命，让你身体不至于彻底凉透；另一方面，它也是老子恢复法力的关键‘燃料’！
等老子法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能真正救你脱离死劫！
同时…”月老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充满了“神圣”的使命感：“…老子就能更好地执行天庭的任务！
拨乱反正！
引导迷途的羔羊…哦不，是迷途的凡人情侣们，走向‘正确’的、‘有利于繁衍’的康庄大道！
减少那些‘无谓’的、‘不结果实’的情感纠葛！”
说到最后，月老挺首了腰板，努力想摆出点“重任在肩”的架势，但那身皱巴巴的西装和油亮的头发，实在撑不起这份“伟大”的使命，反而显得格外滑稽和…可悲。
杨帆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月老、满嘴“KPI”、“生育率”、“拨乱反正”的“卖保险的”，再想想他那“促进繁衍”的终极任务，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首冲天灵盖。
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最终只化作一声意义不明的：“呵…我…艹…”这世界，不，这天庭，真是比他跑过的任何一单奇葩外卖都要魔幻。
而他自己，一个快被热死、相亲失败、送外卖的社畜，竟然成了这出荒诞剧里的关键道具？
为了帮天庭…拉生育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