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裴言舟恨透了我,掐着我的脖子眼睛赤红:“云溪尸骨未寒,你这***怎么敢现在进门!”他将我拖出房门,当着下人的面抵着树干要了我,那夜的求饶与呐喊声在内院久久未消。
此后七年,他也只将我当成嫡姐的影子,只有在夜深动情时,才会抚摸我的脸,恍惚间喊的却是另个人的名字。
我亲手养大的继子,也视我如仇人。
我以为怀上自己的孩子,往后的日子能变好,继子却将我猛地推下台阶。
鲜血淋漓之际,裴言舟快步而来,却只护着继子:“苏云漪,别矫情,你没那么金贵。”
我终于心死,设计了一场大火假死逃离。
五年后,我另嫁他人,那凉薄的世子爷却眼尾通红地拉着我的衣袖:“漪漪,跟我回家。”
……我躺在冰冷的台阶上,身下是不断蔓延开的温热血迹,小腹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
“来人,送夫人回房。”
裴言舟赶来,只护着裴昭,冷冷地吩咐下人。
我被下人手忙脚乱地抬回房间,鲜血从我身下滴落,在青石板路上留下一条刺眼的痕迹。
大夫很快被请了来,隔着帘子,他叹息着摇头。
“世子,夫人这胎……是保不住了。”
“另……夫人本就宫寒体弱,此次小产伤了根本,日后恐怕……再难有孕了。”
我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听着。
门外,裴言舟沉默了许久。
我以为他会进来,可他没有。
我听见他放柔了声音,对裴昭说:“昭儿不怕,不是你的错,父王在。”
然后是父子俩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我的贴身丫鬟绿春哭得泣不成声,端来一碗漆黑的药。
“夫人,喝了吧,喝了……就不疼了。”
我看着这碗药,忽然就笑了。
七年前,我刚入府,裴言舟也是这样,亲眼看着我喝下一碗又一碗的避子汤。
他说姐姐刚去,他不忍心,也不想有别的孩子来分走对昭儿的爱。
我叫苏云漪,是苏家庶女。
我的嫡姐,苏云溪,是京城第一美人,也是世子裴言舟的亡妻。
七年前嫡姐难产血崩,拼死生下裴昭后,撒手人寰。
裴言舟悲痛欲绝。
苏家为了维系和世子府的关系,也为了安抚裴言舟,便将我送入了世子府。
因着我这张脸,和嫡姐有七分相似。
没有婚礼,没有名分,只用一顶小轿,在深夜将我抬了进去,对外只说是嫡姐的远房表妹,来府上照顾小世子。
我成了世子府里一个透明的、尴尬的存在。
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却又都心照不宣地无视我。
裴言舟更是如此。
他白日里对我视若无睹,冷若冰霜。
只有在夜深人静,情难自禁时,他才会走进我的房间。
一遍遍地喊着:“云溪,云溪……”而我亲手养大的继子裴昭,他会趁我不备,将墨汁泼在我的新衣上。
会在我的饭菜里撒上沙子。
会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说我是抢走他父王的坏女人。
我曾试图对他好。
他半夜发烧,我守了他三天三夜,衣不解带。
他被别的世家子弟欺负,我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护着他。
可换来的,却是他变本加厉的憎恶。
“我娘只有一个,你算什么东西?”七岁的裴昭学着他父亲的样子,冷着脸,将我给的平安符丢进火里。
他不知道,那是我在冬日的大雪天里一步一叩首为他求得。
裴言舟知道这一切,但他只是默不作声。
偶尔裴昭闹得太过,他也只会淡淡地说一句:“昭儿自小失了母亲,性子孤僻,你多担待。”
我多担待。
这句话,我听了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