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红烧扫帚
灶洞烧火的是个约八、九岁的少女，消瘦的脸蛋上一双大眼睛正渴望的看着簸箕上的饼，一个劲的咽口水，心不在焉的往灶膛里扔柴火，火苗差点点燃袖口陈娴手抖得一下赶紧养外一缩，手臂朝外甩两下，才开始检查袖口，细细翻过才安心下来，若这样烧了衣裳，奶肯定会骂她，以后烧火这样轻省的活估计都轮不到自己了做饭女人也就是陈家大儿媳刘氏此刻也在想方老太他们，到饭点了，陈家人还没回来。
往家门方向瞟了好几眼，压根没注意女儿差点被烫到“大丫，你去迎迎你奶他们，同耀指不定带着圆圆去哪儿玩去了，再晚，饭该冷了，你奶又得生气”刘氏不放心“诶，娘”陈娴从缸里舀了一大瓮水，背到一个大背筐里，瘦弱的肩膀有些吃力的背着竹筐往们边走，心里还在留念葱饼的味道才转过身，一小块浓郁鲜香的葱花饼就被喂到嘴里，陈娴又惊又喜，眼镜亮晶晶的，嘴里一小口饼含了又含，都舍不得咽下刘氏微微一笑，帮女儿重新整理了一下被绳子勒住的衣裳“让你爷奶早点回来吃饭，路上小心些水别撒了”地里离村子也就一刻钟的路，刘氏并不担心少女乖巧点头哪知，一出门就和陈同耀打了照面，两人同岁，陈娴比陈同耀大三个月，看身板却像是陈同耀的妹妹看到就同耀一个人回来了，陈娴一惊“同耀，圆圆呢，怎就你一个人，爷奶啥时候回家吃饭呢，你送完水背篓咋没带回来？”
正在外摸鱼回来的男孩哪里还记得送什么水，一连串的问题砸的陈同耀脑袋一缩，心虚不敢抬头，底下的眼睛却不老实，滴溜溜的在院里巡视着陈娴敏锐地追寻着他的视线，快步走向鸡窝，扒拉两下，就拎出了陈同耀偷藏的背篓只见背篓里她亲手放进去的水瓮还在，里头满满的清水，显然男孩逃工了她又气又急，眼睛都发红了“你咋没去送水，圆圆去哪儿你快说啊？”
圆圆是方老太的命根子，平时总会留一个人单独照看她“你平时躲懒也就算了，你怎么能把圆圆丢了，那可是你亲妹妹”圆圆年纪小，心智不全，一个人出门十分危险的，陈同耀平日里无赖惯了，看陈娴急成这样，心里也有发慌正准备解释他让妹妹一个人去地里，双腿一软，准备向大丫姐迅速滑跪认错，再忽悠她一起去地里将功补过忽然闻到陈娴嘴里传来淡淡的葱饼味，和厨房飘来的食物香气一模一样无赖性子一下子炸了，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嚎打滚“好呀，你偷吃，大伯母自私，只给大丫姐吃好吃的，我要告诉爷奶，告诉我爹我娘“陈娴缲的脸通红，之前的思绪一下子被突然起来的指责打乱了一个不留神，陈同耀起身把腿就往厨房跑，眼看着是冲着葱花饼去了陈娴背着背篓，拦不住，跺跺脚，气的说不出话那可是地里劳作人的晚食，都是有数的，被堂弟祸害了，陈家就有人得饿肚子，二叔一家子无赖惯了，想必不是自己吃亏就是三叔家方老太就是这个时候回家的，老太太一进门就操起院子旁的扫帚追着陈同耀的***“梆梆梆”连挥两三下，可见内心的暴躁陈同耀回头，嚣张的回头一看，艾玛，方老太！
吓的三魂没了六破，也不敢往厨房跑，绕着院子来回跑，边跑边嚎，狠狠吃了一顿红烧扫帚“打死你个小瘪犊子，还敢撒泼，好的不学，净学村里的牛虻皮子耍无赖今天非好好教训你把圆圆一个人扔地里，摸鱼！
我让你摸鱼，今天我不把你打成咸鱼啊！
啊！
奶我错了，别打了，呜呜呜”一阵鸡飞狗跳后，方老太终于停手了，把背篓卸下来放在院子的石桌上，把框里差点癫吐的陈姝捞出来，陈姝坐在石桌边上，肥短的手拍拍自己胸口，一遍翻白眼，一遍有气无力的说：“奶，好歹把我放来下您再打，二哥又跑不了，您还能多打几下背着十几斤的框，您也不嫌累”院子角落跪着的陈同耀狠狠瞪了妹妹一眼方老太接过大孙女提过来的水碗，咕嘟几口喝个精光，叉着腰抹了把额头的汗“你哥太顽劣了，奶一时性急了给忘了你还在背篓里，奶给你保证下回打你哥指定不带你”可见方老太要揍人的心情是多么迫切陈娴正准备给陈姝喂水，一只小手默默接受水碗，小圆脸正笑眯眯的朝她道谢“我自己可以的， 谢谢大丫.....额......娴姐”差点嘴秃噜随陈同耀一起喊大丫姐，陈娴喜欢有人喊她的名字，平日里，朝村口喊一声“陈大丫”，能有十几个应声“圆圆，你会说话了？”
陈娴又惊又喜“奶，您可真是神了，圆圆果然能痊愈”平日里方老太一口咬定二孙女不是呆傻，早晚会有痊愈的一天，可没人信，没想到这事竟然是真的陈姝看起来眸光清亮，说话清晰有条理，浑然不似痴傻多年的样子方老太并不多言，叫上大儿媳，和刚放完牛回家的三儿媳，把灶膛火一熄，拎上饼子，带上够喝的水，把院门一锁，就往地里赶去方老太回家不是休息的，要看明天有雨，陈老爹狠狠心，准备连夜抢收，家里干轻省活的媳妇也都要出动，连陈姝五岁的小短腿都有任务趁着远处还有天光，把地里遗漏的麦子都捡干净陈同耀本来也想抢捡麦子的活，被方老太一个板栗爆头镇压下来，被安排和大堂哥陈同光、二堂哥陈同宗一起捆麦子陈姝拎着小篮子，和三叔家得大儿子陈同祖一起捡麦子，两人同岁，男孩子发育慢，比陈姝看起来矮小不少，看陈姝捡得认真，也跟着学，细细的寻摸地里的麦穗粒月色清华，两个小小的身影慢慢跟在大人身后，皎洁的月光照亮在田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陈姝感叹诗中远不如现实千百倍的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