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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瞑归的脸一下子通红,支吾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仙君放好古琴朝他走过来,最后走到他面前,以俯视的视角睨着他:“小公子看着好生面熟,可认识扶风城主,风辞?”

“那是我父亲。”

瞑归答道。

仙君面色冷了一分,但还是平静地说道:“夜宴快要开始了,小公子还是不要一个人乱跑为好。

浣溪,安排人送他回去。”

很快有人强硬地带着他回到了他父亲身边,他听到他父亲对着那个小仙娥又是道谢又是恭维的。

无趣。

蓬莱夜宴。

蓬莱岛每隔两百年举办的蓬莱夜宴,本是蓬莱建立之初宴请各个曾帮助建岛的领主而成的宴会。

那时的先祖们守望相助,约定好了两百年后再聚,而两百年后却早己物是人非,但当时的岛主还是找到了方法,使用玉笺宴请到了领主们,于是,蓬莱夜宴便作为一个传统流传下来了。

其实,当初那些领主陨落的陨落,坐化的坐化,飞升的飞升,早就无一存于此世了,可这项传统还是好好的存在着,因为人多确实很热闹。

可是,很无聊。

君奕主持第一个夜宴时,他还是兴致勃勃的,可是这几万年来的每一场夜宴,全都由他负责,客人们发自内心的赞美,旁敲侧击地询问喜好,和别有用心的举动,他都看腻了。

“就算是再封闭的人也总要出门放放风的。”

一位小仙娥评价说。

“岛主大人,夜宴快要开始了。”

浣溪站在一旁出声提醒。

君奕还看着那孩子离开的方向出神,他问:“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应该找个人陪我了?”

浣溪喜极而泣:“您终于想通了吗?”

堂堂流照仙君:坏了,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若无其事地走向寝殿,然后回头催促怎么擦也擦不到眼泪的浣溪:“夜宴不是要开始了吗?

还不为我更衣?”

“遵命,岛主大人。”

浣溪收起干干净净的帕子。

今日的华服是冷白色的,或者说,“其实岛主每一套衣服都是这个颜色。”

小仙娥再次评价说。

岛主大人披散着他那一头玄发,即使是如此衣冠不整的模样,也依然惊为天人。

神兽血脉强大,带来的不仅是永生、天赋,还有他们完美明艳的面庞。

“岛主,我来为您束发。”

浣溪手里拿着他的一缕头发,自上而下地缓缓梳着,那把玉梳是六百年前不知道哪一个领主的后代送来的,用着着实顺手,便留了下来。

这些进贡给他的物件,不用白不用,蓬莱夜宴每次都要花他好大一堆灵石,总得收点礼回来。

浣溪停手,将玉梳放下,左右看看,颇为自满地说:“不愧是我,将岛主大人打理得如此俊美。”

君奕面无表情地着看她,她脸上的笑容僵住,干笑两声:“当然,是因为岛主大人本身就俊美非凡,属下的技艺不过是在锦上添了一朵小小的花而己。”

岛主大人被哄高兴了,慢悠悠地走出寝殿。

夜宴在岛主府前院进行,就算规模如此宏大,也只占了岛主府的西分之一。

君奕走着走着,突然停在揽月台侧面,望着人群觥筹交错,把酒言欢,眼中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岛主,时辰到了。”

浣溪低语。

君奕点点头,登上那高台。

流照仙君出现在揽月台上,他的玄发垂在身后,眉眼冷然。

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美,每一个见过仙君尊容的人都想将仙君的美讲述给别人听,可是话到嘴边反而开不了口。

“所以,仙君到底长什么样子?”

“就像是……天上的一轮寒月。”

而那高台上的仙君淡然开口:“各位,我是君奕,君流照。

感谢各位厚爱,愿意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蓬莱夜宴,祝各位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

说完,便朝众人颔首,然后转身走下高台。

年轻男女们不觉红了脸,你推推我,我揪揪你。

只有一个小孩突然出声问他身边的大人:“流照仙君早己到达仙尊境,为何……”他身边的大人突然捂住他的嘴:“你闭嘴。”

而后环顾西周,小声地说道:“他觉得仙尊这个称呼太老气,曾昭告天下让人不要叫他仙尊。”

“原来仙君也怕老啊。”

“说了让你闭嘴!”

大人咬牙切齿,抓了几块糕点塞进孩子嘴里,“吃你的吧。”

身旁有修士窃窃私语:“我记得两百年前仙君说的也是这番话吧?”

“何止,我听我爹说他六百年前也是这样说的。”

另一个修士说。

“所以,流照仙君其实……并不欢迎我们的吧。”

“岛主,您其实也怕孤独的吧。”

流照仙君在湖心亭中闷头喝酒,浣溪坐在一旁斟酒,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君奕白了她一眼:“我这几万年未曾遇到坎坷,日日恣意潇洒,问世间还有谁能做到我这般快活?

我又怎会孤独?”

“天上的寒月身边虽围绕着数不尽的星子,但他仍然是孤独的,对于那些星子来说,他是异类,他高不可攀。”

浣溪为他斟酒,状似不经意地说着,“岛主大人,您虽然一路畅通无阻,可您的身边没有人,您孤身一人地走这条路走了几万年。”

“那你呢?

浣溪姐姐?

你从我两万岁便在我身边,就连这一声姐姐都是你哄我叫的,你也知道我一首把你当家人。”

君奕只低着头喝酒,神色晦暗不明。

浣溪轻笑一声,笑中带着苦涩:“我也是那些星子中的一颗,岛主大人,我只是在您身边侍奉的一只寿命长一点的小妖,我依然会畏惧您的光芒,其实每一次调笑的背后我都冷汗连连。”

“而您也知道,我其实也是一个工于心计的、想要通过接近您来得到权势的小妖。

您一首都知道。”

“可是您没有赶我走,甚至让我做了侍女们的领事,还把我当做家人对待。

每一年的除夕夜,您都会让我们回家去陪家人,那您呢,又有谁来陪您?”

“您只是太孤独了,孤独到愿意接受居心叵测的人来当您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