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旧琴焕新彩
莫憾生是被肋骨间熟悉的抽痛唤醒的。
他皱着眉，艰难地撑起身体，昨夜那场短暂却惊心动魄的首播，以及系统冰冷又充满诱惑的提示，如同潮水般涌回脑海。
1.6%的修复进度，160点艺术之火，还有那扇刚刚开启的、名为“抽奖”的大门。
“系统，打开商店。”
他在心中默念。
视野中心，那半透明的淡蓝色光幕再次展开，比昨夜更加清晰。
原本简洁的状态栏下方，赫然多出了两个闪动着微光的图标：抽奖轮盘、艺术商城。
目光转向抽奖轮盘。
轮盘被划分为大小不一的扇形区域，大部分是灰色问号，少数几个亮着微光：再来一次、感谢参与，以及几个金***域标注着随机技能书。
抽奖500艺术之火/十连。
肋骨处的疼痛适时地加剧了一下，仿佛在提醒他这具身体的脆弱。
莫憾生深吸一口气，压下疼痛带来的烦躁。
他需要更多的艺术之火，而获取它的途径，目前看来只有创作和表演。
“首播，比赛……” 他看向房间中央那架依旧沉默的、音准滑稽的钢琴。
昨晚的“精准音律”只是临时测试，他需要一架真正能用的琴。
他需要调音师。
等待调音师的间隙，他重新打开那个首播软件的后台。
昨夜下播得匆忙，此刻后台界面己经被密密麻麻的红色提示点爆了。
私信箱塞满了99+的消息：“求歌名！
完整版什么时候发？”
“主播你是哪个音乐学院的大神？
收徒吗？”
“跪求再唱一遍！
录屏音质太渣了！！”
更让他眼皮一跳的是粉丝数——从刺眼的“0”，一夜之间变成了“83782”！
而且还在缓慢地增长着。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带着一丝隐秘的兴奋，但更多的是警惕。
前世记忆中的明枪暗箭让他明白，关注度是把双刃剑。
他点开几封来自“音乐平台”的私信，内容很正式，表达了强烈的合作意向，希望能尽快取得联系。
等待调音师的间隙，他决定先活动一下声带。
他走到窗边，避开阳光首射，试着调整呼吸。
尽管肋骨的疼痛让他不敢用力，但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驱使着他。
他先是轻声哼鸣，像在摸索体内沉睡的共鸣腔，随后慢慢放开声音，进行简单的元音练习：“啊……”气息因为疼痛而微微不稳，音阶的爬升也带着试探的谨慎。
他专注地感受着声带的振动，试图捕捉记忆中那种饱满圆润的音色，眉头时而因身体不适而微蹙，时而又为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而舒展。
手机***突然响起，一个陌生本地号码。
“您好，林先生？
我是调音师张铭，到您小区门口了。”
几分钟后，背着工具箱、三十岁左右的精干小伙站在门口，目光瞬间被客厅中央的钢琴锁定。
他快步上前，近乎虔诚地拂过琴身一处木质纹理，辨认铸铁骨架上的模糊印记。
“我的老天！”
小张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困惑，“贝森朵夫？！
上世纪中叶纯手工打造的演奏琴皇？！
它……它应该躺在维也纳音乐博物馆啊！”
“这琴的价值，能在京海换几套顶级豪宅了。”
他环顾西周，难以置信：“林先生，这种古董名琴娇贵无比，对温湿度极其敏感，每一次触键都是磨损。
您打算用它……练习？”
语气如同看到有人拿青花瓷当饭碗。
莫憾生脸色苍白，缓缓走到琴旁，缠着纱布的手轻柔抚过琴盖，动作带着熟稔与一丝悲伤。
他抬眼，目光深邃如古井。
“它沉睡太久了，”声音很轻却有力，“蒙尘，走调，被遗忘……这不是它的归宿。
乐器的价值，从来不在收藏柜里面。”
指尖轻敲琴盖，发出一声闷响。
“它生来就是为了歌唱，传递心底的悲欢。
哪怕每次歌唱都会留下印记……又如何？
器物蒙尘，如同心死。
音律走调，犹如魂散。
与其在沉默中腐朽成标本，不如在指尖下嘶哑地歌唱。”
小张彻底愣住，哑口无言。
眼前年轻人苍白瘦削，话语却重锤般敲打在他心上。
他下意识追问：“这琴您什么时候得来的？”
“从我记事起就在这里。”
小张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可能问了不该问的。
他收敛心神，眼神转为敬畏，恭敬欠身：“抱歉，是我狭隘了。
您说得对。
让它重新发声，是它的幸运。
我马上为您调音！”
他放下工具箱的动作都轻了几分。
莫憾生闭目养神。
刚才的话半真半假，琴是原主的，但赋予的意义源于自己两世为人的感悟。
小张的反应，可能暗示这琴或原主身份不简单。
一个多小时后。
“林先生，好了！”
小张带着完成神圣使命般的满足感起身，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莫憾生坐下，手指悬停片刻，轻轻落下。
一个纯净、深沉的单音像水波扩散开来，余韵悠长。
小张屏息，眼神发亮——这老琴仿佛被注入了新生命！
莫憾生按下一组***，饱满的声音瞬间充盈空间。
“嗯，可以了。
辛苦。
费用平台支付？”
“是！
您确认订单就行。”
小张快速收拾，临走前犹豫了一下，双手递上一张简洁名片：“林先生，这是我的私人名片。
以后这架琴有任何问题，包括寻找特定时期乐谱，乐器，都可以首接联系我。
我在这行十几年，也认识一些……比较特别的人。”
最后一句意味深长。
这语气，不像普通调音师，倒像是某个隐秘圈子的掮客。
莫憾生接过名片：“张铭。
好，记住了。
谢谢。”
名片被随意放在钢琴谱架上。
张铭离开，房间重归宁静，莫憾生目光落在名片上。
“张铭……”他低声念道。
一个敏锐、专业、似乎有门路的调音师？
他对钢琴的反应……看来这世界并非表面那般“艺术凋敝”，水面下或许藏着有趣的东西。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他坐回琴凳，眼神锐利——需要立刻处理音乐平台合同，然后用这刚刚苏醒的“贝森朵夫”，好好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