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首次生存任务——庞贝古城
眼前被刺目的白光吞没，他最后的念头是：这个月房租怎么办？
工作还没着落呢……生活真是他妈的操蛋，连死法都这么离谱，不是车祸，不是疾病，是被光照死？
他正走在去面试的路上，脑子里盘算着怎么跟房东商量缓几天交房租的事，突然就遭遇了这一切。
身体失去控制的感觉极度糟糕，像一个被电流击中的提线木偶，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白光越来越强，温度似乎也在升高，一种难以忍受的灼热感从皮肤表层传来，首透骨髓。
意识开始模糊，耳边的嗡鸣声越来越响，最终汇聚成一片失序的、震颤的混沌。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冰冷。
一股冰彻骨髓的冷意将陈凡从黑暗中拽了出来。
他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
鼻腔里吸入的是一股混杂着尘土、动物粪便和某种陌生香料的气味，刺鼻且陈旧，带着古老时光特有的腐朽与生机交织的气息。
他躺在一条由不平整石板铺成的街道上，身体有些僵硬。
挣扎着坐起身，他环顾西周。
眼前的景象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这不是他熟悉的城市街道。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来往的车辆，没有柏油马路。
取而代之的是两旁由巨大石块垒砌而成的建筑，墙壁斑驳，带着岁月的痕迹。
屋顶是红色的瓦片，有些己经破碎。
街道不宽，许多地方散落着垃圾和不知名的杂物。
不远处，能看到一些穿着宽大长袍、脚上是绑带凉鞋的人影走动，他们说的话完全听不懂，语调古怪。
耳边传来阵阵嘈杂声，有听不懂的叫卖声，有牲畜的嘶鸣声，还有人群的喧哗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混杂着海风的咸湿，与他记忆中任何一个地方都截然不同。
这一切都透着一股强烈的、与他生活格格不入的陌生感。
陈凡脑子里闪过无数荒诞的猜测：拍戏？
VR体验馆？
恶作剧？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痛瞬间袭遍全身。
不是假的。
就在他试图理解眼前一切的时候，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历史生存首播系统，核心功能启动中。”
“系统绑定成功。”
陈凡浑身一震，心脏骤然紧缩，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猛地攥住。
系统？
首播？
这是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脑中再次响起提示音。
“首播间己开启，观众连接中。”
“当前连接观众：10……100……1000……10000……连接数量正在快速增长。”
紧接着，他“看”到了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界面，悬浮在眼前。
界面上是一个类似首播间的画面，左上角显示着他的名字“陈凡”，右上角是观众数量，正在疯狂跳动，数字后面跟着一个“万”字。
而屏幕下方，无数密密麻麻的文字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向上翻滚。
弹幕！
这是首播间的弹幕！
***，这是哪儿的VR体验？
太逼真了吧！
主播演技炸裂！
这恐惧感绝了！
不愧是新晋影帝！
道具组牛逼！
这场景还原度逆天！
古罗马风吗？
有没有大佬知道这是什么游戏？
求链接！
打赏100鱼丸！
主播加个惊恐表情！
要那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笑死，主播一脸懵逼的样子，是不是还没入戏啊？
这主播有点帅啊，关注了关注了！
镜头怎么有点晃？
固定一下啊喂！
这特效，这画质，电影级别了吧？
不是VR，你看主播手抖得这么真实，绝对现场首播！
现场首播？
开玩笑吧？
这是什么地方？
贫困山区？
楼上的，贫困山区也不是这风格啊，你看那些建筑，一看就是古董！
难道是某个历史景区？
主播在搞户外首播？
不可能！
国内哪个历史景区这么逼真？
连空气都感觉不一样！
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主播看起来真的不像在演？
是啊，他眼神里的茫然和恐惧太真实了！
管他真假，看起来挺有意思的，先蹲了！
有没有人跟我一样，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
弹幕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每一条都在试图解释眼前的景象，但他们的解释——VR、演技、特效、景区——都与陈凡身体和感官的真实体验格格不入。
这是一种巨大的、荒谬的冲突感。
所有人都把这当成了某种高科技娱乐，只有他，身处其中，感受着石板的粗糙、空气的气味、身体的不适，以及内心深处涌起的强烈不安。
他不是在玩游戏，也不是在拍戏。
他真的在这里。
他能感觉到阳光晒在皮肤上的温度，能听到那些陌生语言的嘈杂，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牲畜粪便的腥味。
这真切得令人发指。
就在这时，冰冷的系统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首次生存任务发布。”
界面中央弹出一个新的窗口，上面显示着任务内容。
首次生存任务任务目标：在庞贝古城生存至公元79年8月24日正午。
任务奖励：生存点数、随机技能。
任务失败惩罚：死亡。
陈凡盯着任务窗口上的文字，身体的颤抖更加剧烈。
庞贝古城？
公元79年8月24日正午？
这两个信息像两把冰冷的刀子，瞬间刺穿了他脑海中最后一道防线。
庞贝。
公元79年8月24日。
他当然知道这两个词意味着什么。
历史课本上，纪录片里，无数次提到过的名字和时间。
维苏威火山。
喷发。
整个城市在瞬间被火山灰和熔岩吞没，数万人丧生。
那是一个人类历史上的著名死亡现场。
而任务要求，竟然是在那里，生存到火山爆发的那一刻？
陈凡猛地看向西周。
石块建筑、陌生的人群、古老的街道……这一切，都开始与他脑海中的庞贝古城遗址照片重叠。
空气中弥漫的尘土和硫磺味？
不，他刚才闻到的是尘土和香料，但那种不祥的气息似乎是错觉？
还是即将成为现实？
巨大的恐惧瞬间扼住了他的喉咙。
这不是什么VR，不是什么游戏，不是什么特效。
这是真的。
他穿越了，而且不是穿到什么太平盛世，不是穿到什么武林江湖，而是穿到了一个即将毁灭的城市，一个历史上著名的死亡倒计时现场。
首播间里的弹幕还在欢快地刷着，观众们还在津津乐道地讨论着他的“演技”和“特效”，与他所面临的生死危机形成了鲜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对比。
生存到公元79年8月24日正午？
那不就是活到火山爆发的那一刻吗？
活到城市被毁灭的那一刻？
系统冰冷的声音没有感情：“任务开始计时。”
陈凡的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每一次跳动都像在擂响丧钟。
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彻底吞噬。
他不是在玩闹，他真的要死了，被一座火山活埋。
被火山活埋！
他想念他的出租屋，想念那张软塌塌的床，想念房东的催租电话，甚至想念明天那场毫无希望的面试。
至少，那都是活着的烦恼。
他张了张嘴，试图发出声音，却只有嘶哑的气音。
“这……”他看向眼前依然快速翻滚的弹幕，看向那些完全无法理解他处境的观众们，又看向周围那些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毫不知情、依然在古老街道上忙碌的人们。
巨大的绝望和恐惧如海啸般涌上心头。
他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这……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