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松树下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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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跟老松树较劲的第三个月,终于学会了怎么用巧劲避开松针的抽打。

他胳膊上添了道新伤口,是被松枝扫到的,渗着血珠,却顾不上疼。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他攥着拳头往树干上砸,指节己经磨得通红,眼里却亮得很。

“还没放弃?”

青璃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陈砚抬头,看见她坐在最高的那根松枝上,怀里抱着个野蜂巢,正用指尖挑着蜜吃。

阳光透过薄雾,给她周身镀了层金边,尾巴垂在枝桠间,偶尔晃一下,惊起几片沾着露水的松针。

“迟早能打过它。”

陈砚喘着气,又挥出一拳。

这次松枝没再抽过来,反而轻轻晃了晃,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青璃“嗤”地笑出声,翻身从树上跳下来,落地时带起一阵香风。

她走到陈砚面前,捏起他流血的手指看了看,眉头皱了皱:“笨死了,人类的身子骨这么脆,也不知道悠着点。”

她掌心泛起淡青色的光,覆在陈砚的伤口上。

清凉的感觉顺着皮肤蔓延开,疼意瞬间消了,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留下道浅浅的白痕。

“青璃姐的灵力越来越厉害了。”

陈砚看着自己完好的手,眼睛亮晶晶的。

“那是。”

青璃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耳尖的绒毛颤了颤,“也不看看我修了多少年。”

她转身往狐狸洞走,走了两步发现陈砚没跟上来,回头看他还站在松树底下,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还愣着干什么?”

青璃挑眉,“想跟松树过日子?”

“不是!”

陈砚赶紧跑过去,跟在她身边,脚步轻快,“我在想,等我打过松树,青璃姐真的会……会什么?”

青璃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飘忽,“会给你缝衣裳?

还是会给你生娃娃?”

陈砚的脸“腾”地红透了,从耳根一首蔓延到脖子。

他挠着头,半天憋出句:“都会最好……不对!

我是说,只要能跟青璃姐在一起就行。”

青璃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晨光刚好落在她眼里,金色的竖瞳被染成暖融融的琥珀色。

她看了陈砚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说错话,正要道歉,却见她忽然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没大没小。”

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心尖上,“先学会在松树上站稳再说吧。”

从那天起,陈砚的“修行”又多了项内容——爬松树。

起初他总摔下来,每次都摔得***生疼,阿九就坐在洞口的石凳上,一边啃野果一边笑他笨。

可等他摔得实在爬不起来时,她又会不动声色地丢过来片宽大的叶子,叶子上总是躺着颗红彤彤的果子,咬一口能甜到心坎里。

三个月后,陈砚终于能稳稳地站在最低的那根松枝上了。

他站在枝桠上往下看,青璃正蹲在溪边洗野草莓,白裙沾了点草叶,尾巴在身后轻轻晃着,像朵盛开的白绒花。

阳光洒在她身上,连带着周围的溪水和青草都变得金灿灿的。

“青璃姐,你看!”

陈砚朝她挥手,心里的欢喜像要溢出来。

青璃抬头看了一眼,嘴角弯了弯,却故意板着脸:“这就得意了?

有本事爬到顶上去。”

“会的!”

陈砚大声说,“总有一天我能爬上去,还能打过它!”

青璃没再说话,低头继续洗草莓,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悄悄卷了片草叶,卷了又松开,松开又卷上。

那天晚上,陈砚做了个梦。

梦里他真的打赢了老松树,青璃穿着一身红嫁衣,坐在洞门口的桃花树下,尾巴上系着红绸带,笑起来眼睛像盛着星星。

他跑过去想牵她的手,却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

他睁开眼,看见青璃正蹲在床边,尾巴圈成一团,小心翼翼地给他缝补白天被树枝勾破的衣角。

她的动作有点笨拙,指尖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嘶”了一声,却还是咬着线头继续缝。

月光从洞口照进来,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

陈砚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响,像揣了只兔子。

他悄悄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尾巴尖。

青璃的动作顿住了,猛地回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像被抓包的小孩:“你、你醒了怎么不吭声?”

“青璃姐在给我缝衣裳。”

陈砚的声音有点哑,带着刚睡醒的黏糊,“你以前说,只有媳妇才会给男人缝衣裳。”

青璃的脸瞬间红了,手里的针线“啪嗒”掉在地上。

她猛地站起来,转身就想往石床上躲,却被陈砚拉住了手腕。

少年的手己经长开了,骨节分明,掌心带着常年干活的薄茧,却很暖。

阿九挣了一下,没挣开,只好低着头,耳尖的毛都竖了起来。

“青璃姐,”陈砚的声音很近,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认真,“是不是我不用打过松树,你也愿意……胡说什么!”

青璃打断他,声音有点急,“我只是看你衣裳破了,洞外夜里凉,怕你冻着!”

她挣开陈砚的手,快步走到石床边坐下,背对着他,尾巴却不听话地卷住了自己的腰。

陈砚看着她的背影,没再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他知道阿九没说实话,就像他知道,每次他跟松树较劲时,那老松树总会偷偷收几分力道;就像他知道,他夜里踢被子时,总会有条毛茸茸的尾巴悄悄把他裹紧。

他躺回草堆上,听着身后青璃轻轻的呼吸声,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没关系,他想。

不管是松树还是千年的道行,不管是人妖殊途还是岁月漫长,他都等得起。

反正从八岁那年递出桂花糕开始,他这辈子,就认准这个狐仙姐姐了。

洞外的月光悄悄移了移,照在石床边那截没缝完的衣角上,红线在月光下,亮得像根系住了什么的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