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宴平生所愿,与卿同穴而眠章
"咽喉紫绀,指甲青黑"的验尸记录旁,新添的墨迹蜿蜒如毒蛇:"其腕间红痣如血,甚美"。
我喉间突然泛起幻痛,前世咽气时萧沉宴用验尸刀划过我颈间的寒意再度袭来。
"王妃连自己怎么死都记得——"龙涎香混着血腥气骤然逼近,玄铁护腕"咔"地压住我颤抖的手背,"怎么偏忘了..."他染毒的唇擦过我耳垂,鎏金护甲挑开衣领的刹那,我听见丝绸撕裂的声响,"...那晚你抓着这根玉带求饶?
"铜镜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他心口渗出的血正顺着玉带钩滴落。
密卷哗啦散开时,夹层的画像刺进眼底——我穿着染血嫁衣,喉间插着他惯用的薄刃。
前世最后看见的寒光,此刻正在镜中与他的护甲重合。
"看清楚了?
"他掐着我后颈迫近镜面,沾血的指尖在颈动脉流连,"这次若再敢死..."腰间玉带突然收紧,肋骨传来令人安心的钝痛,"本王就把你刻进族谱的棺材里。
"惊雷炸响的瞬间,暗卫面具裂开细纹。
我猛地去扯他袖中密函,却拽出半截金线——前世勒死我的凶器竟被他编进了同心结!
萧沉宴低笑着将金线缠回我腕间:"旧物重逢,王妃抖什么?
"突然拽紧绳结将我拖进怀里,犬齿厮磨着守宫砂的位置:"不如说说,你重生后夜夜梦魇时..."玉带钩挑开暗袋,他指尖抵住我狂跳的心口,"...是这里疼,还是这里更想我?
"暴雨拍打窗棂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
他含住我耳垂轻喃"书房第三格暗柜"时,我听见自己骨骼战栗的声响——那柜子里摆着染血的合卺酒盏,琉璃折射出我们交握的手。
前世他就是在那里,用银针将我溃烂的伤口一针针缝成曼珠沙华。
"猜猜看..."他忽然将毒囊按在我唇上,鎏金护甲刮过齿列,"是鸩酒先发作,还是你先承认..."沾血的唇压下来,我尝到他舌尖残余的砒霜,"...偷看密卷时,在找本王写的情话?
"铜镜突然映出暗柜里泛光的物件。
那卷摊开的密卷上,他竟在"尸斑呈蝶形分布"旁题了诗:"愿化金乌啄心肝,免教相思烬里寒"。
朱砂小字在烛火下像未干的血泪,而最新一页的验骨记录边,赫然写着:"卿卿锁骨可酿酒,醉杀人间三千秋"。
暗卫的面具终于碎裂落地。
我隔着雨幕与那双酷似兄长的眼睛对视,喉间金线突然被扯紧。
萧沉宴就着这个姿势舔去我颈侧渗出的血珠:"现在哭什么?
"他忽然将密卷翻到最后一页——我的小像旁密密麻麻全是批注,最新墨迹还带着松烟香:"重生第三十七日,王妃偷看为夫更衣三次,摔进怀里两次..."惊雷劈开夜幕时,他忽然咬破我指尖按在密卷落款处。
鲜血晕开"验尸官萧沉宴"的朱印,变成并蒂莲的形状。
"记住了?
"他握着我的手划破自己心口,让两道血痕在密卷上交融,"下次再验尸..."染血的唇碾过我咬破的嘴角,"...就是我们的合葬。
"暴雨中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暗卫的剑尖挑着半块玉佩——正是前世兄长随身佩戴的纹样。
萧沉宴突然捏碎我腰间毒囊,混着鸩酒的鲜血从他指缝滴落:"喝下去。
"他将酒盏抵住我颤抖的唇,眼底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暗潮,"要么与我同死,要么..."玉带钩突然挑开我束胸的绸带,"...承认你找密卷时,连每页角落的宴字都摸过三遍。
"铜镜轰然倒地时,我看见他后背新添的鞭伤——那是我重生当夜,他私调阴兵为我改命的证据。
密函从碎裂的镜框飘落,露出边角一行小字:"求阎王许我半日,替吾妻暖奈何桥"。
远处传来丧钟声,萧沉宴却突然笑了。
他蘸着心口的血在我锁骨画符,咒文正是密卷里记载的往生禁术:"王妃可知..."染毒的唇贴上我流泪的眼睛,"...你每次偷看密卷时,为夫都在批注里藏了聘书?
"暗卫突然跪地呈上木匣。
掀开的刹那,我看见前世咽气时攥在手里的半块玉珏——如今正嵌在萧沉宴的紫金冠上。
暴雨裹着冰雹砸穿窗纸时,他忽然将验尸刀塞进我掌心:"来,"带着我的手刺向自己心窝,"要么再杀我一次,要么..."沾血的密卷突然展开最后一行朱批:"宴平生所愿,与卿同穴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