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分账风暴
沈苒把一本破旧的账本往桌上一拍。
“从今天开始，每一笔钱、每一斤粮、每一件衣，都得记账。”
话音刚落，罗文华“啪”地放下碗筷：“咱是一家人，讲这个不合适吧！”
“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可以搬出去，咱从亲人变成邻居。”
沈苒扫他一眼，手里账本哗啦一翻，“三月二十七，家里买了一块腊肉，二斤，账上没写，谁拿的？”
屋内一静。
金红莲撇嘴：“我哪知道，反正不是我。”
严巧云嗓子发干：“不是我……”沈苒抬头看了眼鹿小雪，鹿小雪摇头如捣蒜。
“好。”
她啪地一拍桌，“那我问村口卖肉的。
谁买的肉，拿了不给报账，下顿饭别吃了。”
“娘！”
罗文斌急了，“那肉……是我拿的……我、我就想着给我闺女补补……很好。”
沈苒翻到新的一页，工整写上：3.27 肉2斤，文斌用，记账未报，罚分×3“从今往后，谁拿什么，不报账，一律三倍工分惩罚。”
罗文斌脸色青白交加。
沈苒继续翻账：“二月初五，买鸡蛋十个，花了三毛，账里没影。
谁干的？”
没人吭声。
她冷笑一声：“那就全家均摊，每人三分之一毛，扣工分。”
“我就拿了三个蛋，怎么能平摊！”
严巧云急了。
“你说你拿了，有证据吗？”
沈苒盯她。
“我……记账要凭证，开口要有据。
你既然不认，那就集体担。”
屋里气氛一触即燃。
金红莲拍桌：“这样记账太偏激了！
咱家又不是公司！”
“你说得对。”
沈苒笑眯眯，“所以我决定，咱家就按公司制来了。”
她走到堂屋墙上，贴上一张纸：沈家合作社暂行制度所有人必须参与劳动，按工分吃饭。
所有物资统一保管，入账登记，领取审批。
私拿、藏匿、浪费，按盗用公物论处。
每周公示账目，人人有责。
“娘你疯了！”
金红莲脸色铁青。
“疯不疯你试试。”
沈苒反手把米缸盖上锁，“从今天起，吃粮食得签到。”
“你这不是过日子，是当兵！”
罗文华吼道。
“你能当兵？”
沈苒冷笑，“我末、……我活过的苦，比你们几个加起来都多。”
她顿了顿，眼神倏地一冷：“以前我拿你们当儿女，现在我拿你们当员工。
不听话的，我开除。”
这话出口，像刀子刮过。
众人哑口无言。
——半个小时后。
沈苒坐在堂屋，鹿小雪拿着铅笔，满头大汗地记录账本。
她一笔一笔教，小雪一字不漏学。
“账目要分开：一栏收支，一栏物资，一栏工分。”
“每月结算，超额的奖励，不够的惩罚。”
“你今天记错一笔，明天我让你去菜地拔草三小时。”
小雪吓得背都挺首了：“记住了！”
她不明白一个当婆婆的，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企业家。
但她知道一件事：——沈苒不容反驳。
——中午。
沈苒亲自去村口领了村支书分配的一斤豆腐，回来让金红莲配菜做午饭。
红莲原想偷工减料，谁知沈苒站在厨房门口，一言不发地盯着。
红莲抖手切葱花，刀没拿稳，“啪”地砍在案板上。
沈苒：“你做得好，工分不扣；你偷懒，我让你连炒锅都别碰。”
红莲咬牙炒菜，端上桌时，香味西溢。
沈苒尝了一口，点头：“不错，今天记你满工。”
红莲顿时泪目。
她忽然明白了——这恶婆婆不是不讲理，而是太讲理。
只是这个理，不是她们过去那一套“你是儿媳就得忍”的家法。
是新的规矩，新的人治方式。
——强权而公平，苛刻却不偏私。
沈苒望着安静吃饭的一家人，心中冷静如冰：我要的不是他们喜欢我。
我要的是他们不敢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