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空的，身体也像悬在没有引力的地方，西周没有任何东西——没有数据块，没有核心，只有一片漫无边际的白，白得发淡，淡到几乎要融进远处的虚无里。
连声音都被吞了，只剩下“空”本身，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在这片无垠里，轻轻撞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回响。
晏初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挣脱时，周身还残留着仙元散尽的灼痛感。
他记得自己最后站在苍生道的阵眼中央，十万年修为化作漫天金光，将魔气汹涌的缺口死死抵住。
按照天地法则的轨迹，他这缕由天地孕育、专为苍生道而生的神魂，本该在阵眼崩碎的刹那彻底消散，以自身为祭换三界安宁。
可此刻，没有预想中的湮灭，只有一种悬浮于虚无的轻盈。
“晏初仙尊。”
一个带着电流杂音的机械音响起，随即又压低了些，染上明显的歉意，“我是您的绑定系统09。
按主神谕令，您护佑三界的功德足以逆转死劫，本该用功德之力为您修复溃散的神魂……”系统顿了顿，声音里的歉疚更重了：“对不起，出了差错。
修复程序启动时，一股不明的空间乱流突然闯入，功德之力没能稳住您的魂魄，反而让您的神魂碎片被冲散，散落到了三千世界之外的三千界里。”
晏初缓缓抬眼，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指尖还在不断虚化，那是神魂不稳的征兆。
他修的是苍生道，一生以护佑苍生为己任，从诞生起就知晓自己终将陨于仙魔大战，从未想过还有“修复”的可能。
“那些碎片……”他开口时，声音带着神魂受损的沙哑，却依旧沉稳，“在何处？”
“散落在三千界的各个小世界里。”
系统的声音更低了，“每个碎片都附着在您的一缕神念上，有的寄生于生灵体内，有的凝在器物之中。
只有将它们一一寻回，您的神魂才能重新凝聚，届时功德之力会完成最后的修复。”
晏初沉默片刻。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神魂像是被生生撕成了无数片，每一片都在遥远的时空中散发着微弱的感应，如同散落在星海深处的萤火。
他修苍生道，本就为牺牲而生，仙魔大战的硝烟还在三界弥漫，他却以这样破碎的姿态脱离了战场。
“是系统的失误，给您添了额外的麻烦。”
系统的机械音里，歉意几乎要溢出来，“接下来我会为您定位碎片的位置，助您穿梭于三千界收集……真的很抱歉，打乱了本该属于您的结局。”
晏初闭上眼，将仙魔大战的余韵从意识中压下。
无论缘由如何，眼下唯有寻回碎片，才能让这缕残存的神魂得以存续。
“不必多言。”
他睁开眼时，眸中己恢复了仙尊的平静，“第一个碎片，在何处？”
“碎片在金陵城林月阁，附于林沐晚身。”
"好，穿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