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气的说。
“好的,宿主,祝你好运。”
随即弹窗关闭。
“等一下,等一下!”
我连忙叫道,“你还没告诉我,系统下次怎么开启?
喂、喂、喂,Hello,小可爱,小仙女……”却没了半点反应,只剩我坐在溪边石头上凌乱,欲哭无泪啊,好歹有个系统,却是个不靠谱的。
不会是做梦吧,我用力掐自己大腿,赶紧醒来吧,这世界太可怕了!
妈的,真疼。
一阵风吹来,裹了裹单薄破洞的褂子,太阳快下山了。
来到刚才的位置,三头老牛应该是吃饱了,尾巴一甩一甩在那摇头晃脑,见我过来,抬头冲我“哞哞哞”的叫。
骑上去,也不用指挥,老牛排着队,扭着大***不紧不慢的走在回去的路上。
地主叫陈文才,地主婆叫爱莲,两夫妻西十来岁,无儿无女,早年间还西处求子,后来渐渐断了念想。
有三十几亩薄田,家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长工,都在一张桌上吃饭,两碗米饭是长工和陈叔的,莲婶和我的碗里是稀饭,桌子上摆着一盘腌萝卜,一盘白菜豆腐,一盘煮地瓜,一盘梅干菜扣肉,肉在5天前就没了,不过好歹这是一盘荤菜。
地瓜就着稀饭,吃完饭陈叔与长工,抽着旱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我披着陈叔的衣裳在边上发呆,莲婶一边缝着我的褂子,一边擦着发红的眼睛说道:“真是个苦命的孩子,老陈,该给孩子置办身衣裳了。”
陈叔敲了敲烟锅,叹口气。
莲婶又擦了擦眼睛,“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通过陈叔和长工的聊天,我得知镇上有几个大户,要请长工放木排去上海(所谓放木排,就是在年前农闲时伐木囤积,开春涨水后,顺江流而下,但非常危险,每年都会死人,不是木排撞上河中巨石,就是遇到激流发生侧翻),现在缺一个会算帐的,一来一回三个多月(其实顺流过去很快,回来主要靠走),给十个大洋。
陈叔讲到十个大洋时,嘴角快流出哈喇子了。
长工呸了一声,“只怕有命挣没命花,这是跟河神爷爷讨钱呢。”
于是陈叔和长工一起叹了口气。
我眼前一亮,忙道:“陈叔,我可以跑一趟。”
“你会算账?”
陈叔不屑的说,“你忘了我爹是秀才?”
见陈叔没说话,我继续说“十块钱归你,我做件衣裳就成。”
莲婶也不抹泪了,我眼角一撇,见陈叔微微上扬的嘴角。
心中不禁一叹,这几年两夫妻虽说不上待我多好,但终究有口吃的,权当是还了一饭之恩吧。
转过天来,我俩来到镇上,陈叔难得大方一次,六个铜子叫了两碗馄饨,我喝完了自己那碗又吃了两根油条,陈叔嘴角抽抽的掏出3个铜子,一边嘟囔“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陈叔远远的等着,我报了名,考校了算术,算是过了关,签字画押,拿到了10个大洋,说好今天在家过完元宵节,明天再出发。
我想想索性懒得回去了,晚上就和放排工一起挤大通铺,凑合一晚上得了。
把钱交给陈叔,作了告别,陈叔看了看我,又捏了捏手里的钱,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拿出一块大洋塞我手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通铺也叫鸡毛店,便宜,但是没有被子。
招呼客人都躺好了,店家用一些破布头夹杂着鸡毛,铺盖在客人身上,倒是不冷,只是晚上不能上厕所,不然回来可没人替你铺盖。
早上被一泡尿憋醒,看看天色己发白,就起来了。
上完茅房回来,众人皆己起床,一人两个窝头,一碗米汤,吃完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随行有个账房,众人称呼他为陈先生,我给他打个下手。
上了木排,大家给我俩让出靠中间的位置,之后几天,木排走走停停,一路顺江而下,遇见巡检,自有陈先生打点,我也清闲。
江山石门渡口出发,出须江,经钱塘江,在杭州进运河,经丹阳、常州、无锡,在苏州转入太浦河,过苏州河去往上海十六铺码头。
好像老天爷给我开启了简单模式,一路上风和日丽,陈先生对我也特别关照。
无锡小笼包、常州银丝面,丹阳延陵鸭饺,龙游发糕,东阳童子蛋,杭州片儿川,苏州生煎馒头。
原来十天的行程,7天后的2月27号就抵达了十六铺码头,丈量,交付,签押,众人忙活完己是第二天中午。
账房陈先生张罗着返程事宜,上海在打仗,局势混乱,不敢久待。
我向陈先生辞行,他倒并不奇怪。
“小娃娃,这世道不太平,城里可不比乡下。”
“如今日寇入侵,国难当头,有人顺流而走,也该有人逆流而上。”
我轻声的说。
“小娃娃,当官的讲的好听罢了,当兵的冲锋陷阵,保护的还不是官老爷们的金银财宝和小老婆?”
“谢谢陈先生,我会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