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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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像是五脏六腑都被泡在冰水里,又被钝器反复碾过,沈微婉挣扎着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坠了铅。

“姑娘!

姑娘您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惊喜声音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是粗糙的麻布擦过脸颊的触感,带着点淡淡的皂角味。

沈微婉费力地掀开一条眼缝,模糊的光影中,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灰扑扑襦裙的小丫鬟,梳着双丫髻,脸上又是泪又是笑,眼睛红肿得像核桃。

这谁?

她不是应该在公司加班吗?

连续熬了三个通宵改方案,最后眼前一黑……难道是被同事送到医院了?

可这古色古香的床幔,绣着褪色缠枝莲纹样的被褥,还有眼前这梳着古装发型的丫鬟……怎么看也不像21世纪的医院。

“水……” 喉咙干得像要冒烟,沈微婉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哎!

水来了水来了!”

小丫鬟手忙脚乱地端过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水,凑到她嘴边。

温热的水流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生机,沈微婉的意识渐渐清晰。

她环顾西周,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房间,墙壁有些斑驳,家具只有一张旧木桌和两把椅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这绝对不是她的世界。

“姑娘,您都昏迷三天了,可吓死奴婢了!”

小丫鬟见她喝完水,又开始抹眼泪,“那天二房的三姑娘推了您一把,您就掉进荷花池里了,偏偏那天院子里的人都被二夫人指使走了……若不是张嬷嬷发现得早,您……”二房?

三姑娘?

荷花池?

张嬷嬷?

陌生的词汇像潮水般涌入脑海,伴随着一阵阵尖锐的头痛,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开始拼接——大靖朝,永宁侯府,嫡长女沈微婉,年方十五。

生母早逝,父亲沈毅去年因“失察之罪”被贬斥流放,祖父重病卧床,偌大的侯府迅速败落。

如今府中是二房叔父沈谦主事,二夫人李氏刻薄贪婪,将她们这一脉嫡亲视作眼中钉,连月例银子都苛扣大半。

原主性子怯懦,不善言辞,在府中如同透明人,三天前被庶妹沈梦瑶故意推下水,高烧不退,竟是……就这么去了?

而她,林薇,一个21世纪的普通社畜,竟然穿越到了这个同名同姓的古代侯府嫡女身上。

“姑娘,您怎么了?

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小丫鬟见她脸色变幻不定,担忧地问。

沈微婉,不,现在该叫沈微婉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既来之,则安之。

前世她孑然一身,没什么牵挂,既然老天爷让她再活一次,哪怕开局是地狱模式,她也得撑下去。

她看向眼前的小丫鬟,记忆里,这是生母留下的陪房张嬷嬷的外孙女,名叫画春,是这破败的“汀兰院”里,唯一真心对原主好的人。

“画春,” 她开口,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丝不同于往日的平静,“我没事,只是还有些晕。”

画春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一向怯懦的姑娘会是这个反应,但很快喜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姑娘您等着,奴婢这就去告诉张嬷嬷,让她老人家也松口气!”

说着就要往外跑。

“等等。”

沈微婉叫住她,“二房……这几日没来找事?”

提到二房,画春脸上的喜色淡了些,咬着唇道:“二夫人前两天来看过一次,见您没醒,就骂骂咧咧地走了,说您是‘丧门星’,还说……还说若是您醒不过来,就把您的嫁妆……”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但意思不言而喻。

沈微婉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原主的生母是位高权重的镇国公府嫡女,当年陪嫁丰厚,只是如今侯府败落,这些嫁妆便成了二房虎视眈眈的肥肉。

若是原主真的死了,那些东西怕是立刻就会被李氏搬空。

人心凉薄,世态炎凉,在这侯府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我知道了。”

沈微婉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飘散,但其中的坚定却让人无法忽视。

她缓缓地点头,目光落在自己那瘦弱得如同枯枝一般的手腕上,那上面的青筋凸起,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虚弱。

“扶我起来,先梳洗一下。”

沈微婉的声音虽然依旧虚弱,但却多了一份决然。

她不能就这么一首躺着,她要看看,这侯府的天,到底有多黑;她也要让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知道,从今往后,这沈微婉,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了。

画春在一旁看着,心中虽然有些疑惑姑娘为何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但还是赶紧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扶着沈微婉坐起身来。

她端来一盆清水,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又取来一条干净的毛巾,浸湿后拧干,轻轻擦拭着沈微婉的脸庞。

铜镜里,映出了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原本清丽的眉眼此刻也显得有些黯淡无光,尤其是那眼下的乌青,以及那干裂的嘴唇,无一不透露着主人长期营养不良的病气。

然而,与这张脸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双眼睛,它们不再像往日那般怯懦躲闪,而是变得清亮、沉静,甚至还带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锐利。

沈微婉看着镜中的自己,在心底默念:从今天起,我就是沈微婉。

侯府的债,欺辱过原主的人,她都会一一讨回来。

这摇摇欲坠的家族,她也得想法子,撑住。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粗鲁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尖酸的女声:“听说那个病秧子醒了?

哼,命还真硬!

二夫人让她去正房回话,别装死躲着!”

画春脸色一白,低声道:“姑娘,是二夫人身边的刘嬷嬷……”沈微婉眸光微冷。

来了,刚醒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门,这二房,还真是一刻都等不及要欺负人。

她擦干脸上的水渍,对画春道:“走吧,去看看二夫人找我,又有什么‘好事’。”

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

画春看着自家姑娘挺首的脊背,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今天起,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