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清窈，你听我解释。”
他语速很快，像是怕我打断，“念薇家里情况特殊，她一个人从县城考出来，家里重男轻女，如果找不到工作，她父母就要逼她回去嫁人，拿彩礼给她哥买房。”
“她当初选专业是被骗的，成绩一般，留不了院，现在就业形势这么差，她连研究生都申请不上……”我听着他一条一条地列举周念薇的“不容易”，忽然觉得荒谬。
就在一周前，他还握着我的手说：“清窈，你先来行政岗过渡，等以后有机会再转临床。”
而现在，他理直气壮地说：“反正你学历高、能力强，找更好的工作不难，放弃临床太可惜了。”
——可惜？
当初是谁劝我放弃临床的？
是谁一遍遍说“先委屈一下为了我们的未来”？
现在岗位没了，他倒是一副为我着想的语气，仿佛我该感激他的“体贴”。
我沉默得太久，谢昀深似乎以为我动摇了，语气放软。
“清窈，真的只是权宜之计，两年后我们就离婚，不会影响我们……谢昀深。”
我打断他，声音很轻。
“你知道我为了去你那座城市，拒绝了哪几家医院的offer吗？”
电话那头一滞。
“你知道我查了多少资料、熬了多少夜，才说服自己接受行政岗吗？”
我盯着窗外的夜色，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可现在，你连问都不问，就把名额给了别人。”
“我……”他语塞，半晌才低声辩解，“我只是觉得，对你来说，机会更多……上次那个offer不就还不错吗？”
“机会？”
我冷笑，“你是指那家连实验室都没有的私立医院？
还是薪资只有我预期三分之一的岗位？”
谢昀深哑口无言。
我忽然觉得很累。
十年的感情，原来在他眼里，我的妥协是理所当然，而他的“帮忙”却是情有可原。
“谢昀深。”
我平静地问，“你今天和她去领证了，是吗？”
他呼吸一滞，随即急切道。
“只是走个流程！
人事催得紧，名额有限，我们真的什么都没——”话音未落，电话那头传来开门声，紧接着是一道清脆的女声：“谢老师，水放好了，你去洗澡吧。”
空气瞬间凝固。
几秒后，周念薇的声音骤然靠近，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咦，你在视频？
这是……师母吗？”
屏幕一晃，她的脸猝不及防地闯入画面。
头发半干，穿着宽松的睡衣，领口还沾着水渍。
她“慌乱”地后退一步，脸颊泛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和师母通话，这样见面太失礼了……”谢昀深急忙解释：“她房子到期了，暂时借住次卧，我们真的——不用解释。”
我打断他，目光落在周念薇脸上。
她看似惊慌，眼底却藏着掩不住的得意，像一只偷到腥的猫。
我突然觉得可笑。
就为了这样一个男人？
就为了这样一份我根本看不上的工作？
“周师妹。”
我微微一笑，“祝你工作顺利。”
然后，在谢昀深骤变的脸色中，我轻声补了一句：“也祝你们新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