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镇中学的那个清晨，王建军的布鞋在结霜的水泥地上踩出咯吱声。他攥着姥姥给的那沓零钱，指尖把粗糙的纸币捏出深深的褶子。操场边的白杨树落尽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指向铅灰色的天空，像无数双伸出的手。
教室后门的锁孔还结着冰，他哈了口热气搓搓手，从窗台上摸出半截砖头 —— 这是李强他们以前撬门用的。教室里弥漫着粉笔灰和尘土混合的气味，后排那张属于他的课桌还保持着歪斜的角度，桌肚里塞着揉成团的烟盒和没吃完的锅巴渣。
王建军掏出皱巴巴的作业本，纸页边缘已经被汗水浸得发卷。翻开第一页，王建军 三个字歪歪扭扭，像是被狂风刮过的禾苗。他突然想起姥姥油灯下的皱纹，想起娘哭红的眼睛，铅笔在指间转了两圈，最终还是落在了空白处。
先从算术开始补。 他对自己说，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可那些数字像生了脚的蚂蚱，在眼前跳来跳去，三加五等于几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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