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伞斜插在腰带里,雨水顺着伞骨流到红衣下摆,在青瓦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
"第三日了。
"他吐出鸡骨头,眯眼望着对面宅院。
朱漆大门突然洞开,八个壮汉抬着蒙白布的担架匆匆而出,隐约可见布下凸起人形轮廓。
红衣少年眼睛一亮,随手将烧鸡丢下。
翻身跃下三层高楼。
落地时油纸伞"唰"地张开,伞面绘着的红梅在雨中妖冶绽放。
他正要跟上抬尸队伍,后颈突然一凉——柄描金折扇正抵在他命门处。
"这位公子,夜半跟踪官差可是要挨板子的。
"嗓音温润如春溪,手上力道却精准得可怕。
燕九霄咧嘴一笑,伞沿微抬,露出双琥珀色的笑眼:"苏大善人?
您那义诊摊子该收了吧?
"折扇主人一袭月白长衫,闻言瞳孔微缩。
他今早才在城西支起义诊棚,这个陌生少年如何得知?
“燕九霄,阁下是?”
“苏玉。”
正待追问他如何得知自己身份,巷口突然传来重物落地声。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担架翻倒路边,白布下滚出的尸体心口空洞,面容却带着诡异微笑。
"第七个。
"阴影里走出个抱剑少年,蓑衣斗笠滴着水。
"都是子时毙命,心肝失踪。
"他剑鞘突然横挡,拦住扑向尸体的燕九霄:"别碰!
伤口有妖毒。
""小道士好凶啊。
"燕九霄浑不在意地蹲下,指尖距尸体三寸虚划,"看这爪痕,难道真是狐妖...咦?
"他突然捏住尸体下巴,从齿缝拈出根金色绒毛。
折扇"啪"地合拢,苏玉指尖泛起莹白微光:"不是妖物作祟。
"治愈灵术扫过金毛,竟发出腐蚀声。
一首沉默的蓑衣少年突然剑指西方:"三百步,妖气。
"燕九霄和苏玉对视一眼,都迈开了步子。
三人追到城隍庙时,正看见个华服公子被狐尾缠住脖颈。
燕九霄红衣如火掠入战圈,油纸伞旋出凌厉弧度:"程!
大!
少!
你半夜来这破庙做甚?
""救...命..."程九歌涨红着脸去摸腰间玉佩,却被狐妖一爪拍飞。
蓑衣少年的剑光后发先至,却在斩断狐尾瞬间脸色骤变——那分明是道门失传己久的傀儡术!
苏玉的治愈结界刚成型,庙顶突然塌陷。
碎瓦纷飞中,一道雪白身影如谪仙降临,霜刃出鞘三寸便冻住整只狐妖。
咳嗽声从梁上传来,抱暖炉的病弱公子轻声道:"诸位,子时三刻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狐妖金瞳突然爆裂,体内窜出上百道金丝袭向众人。
燕九霄旋身将油纸伞插地展开,伞骨"咔咔"伸长成丈余屏障。
伞面红梅飘落,化作火蝶吞噬金丝。
"咳咳...东南角..."病弱公子话音未落,程九歌突然惨叫:"我的玉佩!
"只见那摔碎的羊脂玉里滚出颗猩红珠子,正与金丝共鸣。
苏玉折扇飞旋截住珠子,治愈灵光与邪气碰撞出刺耳尖啸。
蓑衣少年剑尖挑起程九歌衣领:"你早知道?
""冤枉啊!
这是我家传..."程九歌的狡辩被燕九霄的笑着打断:"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红衣少年抹去脸上血痕,伞尖首指黑暗处:"看够了吗?
真正的操偶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