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位戏子进门时,我被勒令跪在戏台下敬茶。
和善体贴的新宠嫣然一笑,却在无人察觉的时候把茶水打翻。
茶杯摔落在地,顿时烫伤了我整只手背。
陆霆州立刻将她护在怀里。
下一秒,皮鞋狠狠碾在我手背上,他眸色骤沉,“都第十回了,规矩还没学会?”
“一只茶杯都端不稳,留你这双手有什么用?”
我腕骨被碾得咯吱作响,却仍磕头认错,所有人都认为,我这辈子都舍不得放弃陆太太的身份。
直到我彻底从陆公馆消失。
弃我如敝履的陆霆州,等了我整整十年。
……陆霆州一言不发站在那里,脸色阴沉的盯着我。
我连连磕头,额头被粗糙的石砖磨破留下道道血痕,却仍不敢停止。
台下的宾客都端着茶盏看戏。
谁都知道,我不过是陆霆州吞并沈家戏班时留下的玩物。
上海滩人人都能朝我啐口唾沫。
苏伶春缩在陆霆州怀里,娇声问道。
“姐姐是瞧不起我的出身,连杯茶都不肯好好递吗?”
陆霆州抬手替她拂去衣袖上的茶渍。
他常年练拳,身体素质远超常人。
我感觉我的腕骨几乎快被踩碎,手都抬不起来。
“明知道伶春是我心尖上的人,偏偏故意要在堂会上给她脸色看,是想让所有人看我笑话吗?”
台下他的手下拍桌而起,撸起袖子,像是想冲上来要了我的小命。
我在心里冷笑。
陆霆州闯荡多年,台下他的手下都对他忠心耿耿。
有谁敢笑话他?
倒是不少人视我为眼中钉,早就想把我连根拔起了……“既然这么喜欢跪,就一直跪在这儿。”
“等堂会散了你再起来。”
他拥着苏伶春转身离开,等脚步声越来越远了,我才敢抬起头来望着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
堂会拖到后半夜才散,咿咿呀呀的唱腔停了,宾客的笑谈远了。
我扶着戏台柱子起身时,双腿早已麻得像灌了铅。
我知道,陆霆州折磨人的法子,从来不止于当众折辱。
果然,伺候苏伶春的老妈子扭着腰走过来,嫌恶地踢了踢我的鞋跟:“新姨太要歇息了,还不快去伺候?”
“怠慢了她,仔细你的皮!”
陆霆州一共养了十个名角,每纳一个新宠,就要变着法羞辱我一次。
老妈子推搡着把我往苏伶春的院子里拽,一脚把我踹跪在青石板上。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苏伶春穿着陆霆州的真丝睡袍靠在他怀里,领口敞着,锁骨上还留着他咬出的红痕。
我猛地垂下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漫开。
陆霆州却仿佛没看见我遍体鳞伤的惨状,沉声命令:“伶春身子娇弱,要是怀孕了又要受罪,你去买两盒t来。”
我费了好大劲才发出声音。
“我去买,但是这买t的价钱……”话没说完,苏伶春“噗嗤”笑出声。
“姐姐是穷疯了?
陆公馆的米养着你,你倒算计起买盒t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