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根下蜷着个人影。粗布衣裳破得露了棉絮，头发枯草似的盖住脸。

几个半大孩子围着踢石子，碎石溅起来砸在那人腿上。“扫把星！克死爹又克死娘！

”“宝根娘说了，让她烂在这儿！”破木门吱呀一声，矮胖妇人探出头，

叉腰骂：“小崽子们嚎丧呢！滚远点！” 眼风扫过墙根，像看一滩烂泥，“晦气东西，

断气没？”孩子们哄笑着跑开。墙根下，那截“烂木头”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骨头缝里都透着疼。像被十辆牛车来回碾过。冷，饿，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直冲脑门。

眼皮沉得抬不起来，耳朵里嗡嗡响，灌进来那些刺耳的咒骂却格外清晰。

宝根娘……原主那刻薄继母王氏。我费力地掀开眼皮一条缝。土坯院墙，茅草屋顶，

身上盖着半片破草席。冷风嗖嗖往里钻。脑子里猛地塞进一堆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爹死了，

娘病死了，剩下个八岁丫头林晚，被继母王氏当牲口使唤。昨儿挑水摔了，磕破头，

王氏嫌费药钱，直接给拖出来扔墙根下等死。林晚……现在是我了。胸口一股浊气翻涌，

憋得慌。不是我的情绪，是这身体原主残留的绝望和不甘。“咳……” 喉咙干得冒烟。

“哟？命还挺硬？” 王氏端了个豁口碗出来，泼水似的往我头边一倒，

混着菜叶的刷锅水溅了我一脸，“醒了就滚起来干活！装什么死！

”那油腻的馊水味直冲鼻腔。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求生的本能压过眩晕，

我撑着手臂想坐起来。“娘！我要吃糖！你答应我的！” 一个胖墩墩的男孩从屋里冲出来，

扯着王氏袖子嚎，眼睛瞟见我，嫌恶地踢起一蓬土，“臭死了！快把她扔出去！

”王氏立刻堆起笑哄她宝贝儿子林宝根：“心肝儿别急，娘这就去镇上买！

这赔钱货……” 她扭头剜我一眼，“还不滚去把后院的柴劈了！劈不完别想吃饭！”劈柴？

就这风一吹就倒的身子？我咬紧牙关，指甲抠进冻硬的泥地里。

那股不属于我的怨气在胸腔里左冲右突。不行，不能硬来。

“我……动不了……” 我挤出气音，眼皮耷拉下去，装晕。“动不了？

” 王氏声音尖起来，几步上前，枯树皮似的手狠狠拧上我胳膊，“装！我叫你装！

白吃白喝的贱骨头！”钻心的疼。我闷哼一声，蜷缩得更紧，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意志，

筛糠似的抖起来。那是林晚深入骨髓的恐惧。“晦气！” 王氏大概怕我真死在门口，

骂骂咧咧收了手，“宝根，看着点！别让她跑了！娘去给你买糖糕！”脚步声骂骂咧咧远了。

院子里只剩下林宝根，他捡了根树枝，蹲在不远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戳地上的蚂蚁窝，

偶尔瞟我一眼，眼神像看个玩意儿。太阳穴突突地跳。我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穿越？

空间？混乱的记忆碎片里，似乎有这么一个东西。

临死前……车祸……手腕上祖传的玉镯碎了……念头刚起，眼前猛地一暗。再睁眼，

四周全变了。灰蒙蒙的天，一口小水洼，旁边是块光秃秃的黑土地，不过半亩大小。

远处雾蒙蒙的，看不真切。空间？真的存在！心脏狂跳起来。我挣扎着爬到那口水洼边。

水很清，映出我现在的样子：枯黄头发，巴掌大的小脸瘦得脱相，额角糊着大片暗红的血痂，

嘴唇干裂起皮。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掬起一捧水就往嘴里送。水有点甜，凉丝丝滑下喉咙。

一股暖意瞬间从胃里扩散开，流窜到四肢百骸。额角的剧痛奇迹般减轻了，

眩晕感也消退不少。有效！我贪婪地喝了好几捧。力气一丝丝回到身体里。

低头看胳膊上被王氏拧出的青紫，颜色也淡了些。灵泉！目光投向那块黑土地。能种东西吗？

念头一动，身体自动退出了空间。人还在墙根下，林宝根还在戳蚂蚁。

刚才在里面感觉过了好一会儿，外面似乎只一瞬？时间流速不同？希望像野草疯长。

靠着灵泉水，我硬是熬过了头三天。王氏每天只扔半个硬得能砸死人的窝头，刷锅水当赏赐。

我偷偷喝空间里的水，夜里躲进空间休息，恢复得很快，额头的伤结了痂。第四天早上，

王氏把一把豁口的柴刀扔我面前，命令不容置疑：“去后山！砍不满一捆柴，仔细你的皮！

”后山……记忆里，那是林晚的噩梦。野兽出没，去年还摔死过人。王氏这是变着法要我命。

我捡起柴刀，没吭声，低着头往外走。

身后传来林宝根得意的笑和王氏刻薄的叮嘱：“死丫头，别想偷懒！宝根，跟去盯着点！

”林宝根像得了圣旨，蹦跳着跟上来。山路崎岖。我故意走得慢，留意着四周。

林宝根不耐烦，捡石子砸我：“快点！磨蹭什么！”到了一处陡坡，下面是茂密的灌木丛。

我脚下一滑，“哎哟”一声就朝坡下滚去。“啊！” 林宝根吓了一跳，探头往下看，

只看到灌木晃动。“扫把星！自己摔死别赖我！” 他喊了两声，大概觉得真摔死了更好，

扭头就往回跑，生怕沾上晦气。我其实就滚了两圈，抓住一棵小树稳住了。

听着林宝根跑远的脚步声，我迅速钻进旁边更深的林子。安全了。靠着树干喘气，

手心全是汗。第一步，暂时摆脱那对母子。空间成了我的避风港。黑土地空着太浪费。

我试着把在山上挖到的几棵蔫巴巴的野菜根埋进去，浇了点灵泉水。第二天进去看，

蔫掉的野菜不仅活了，还精神抖擞，叶片水灵油亮，比外面野生的肥硕几倍！

这土地能加速生长！狂喜席卷了我。我立刻把能找到的所有野菜种子、野果核都收集起来，

小心翼翼地种下。又用破瓦罐装了灵泉水出来，偷偷浇灌。空间时间流速快，外面一天，

里面相当于十几天。很快，我的“试验田”就绿油油一片，

荠菜、马齿苋、灰灰菜……长势喜人。吃的问题暂时解决了。空间里的野菜鲜嫩无比，

灵泉水管饱。力气也恢复不少，脸上有了点血色。但光靠野菜不行。我需要钱，

需要彻底离开那个家。镇上逢五有集。我偷偷挖了些长好的野菜，用破布包好，

又摘了几个空间里催熟的野果。天没亮就出发，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青石镇。集市热闹，

卖菜的不少。我找了个人流多的角落，把布摊开。野菜水灵得不正常，野果红艳饱满，

散发着清甜香气，很快吸引了目光。“丫头，你这菜怎么卖？” 一个大婶蹲下来。“婶子，

野菜两文钱一把，果子三文一个。” 我学着旁边摊贩的报价，声音有点抖。“哟，

这菜看着真水灵！” 大婶捏了捏，“来两把！果子也来俩！”开张了！四文钱加六文钱，

十枚沉甸甸的铜板落入手心。我紧紧攥住，冰凉的触感却让我心头滚烫。“给我也来一把！

”“果子看着不错！”新鲜又水灵的货色在集市上少见，我的小摊很快围了些人。

带来的东西不到晌午就卖光了。数了数，整整三十五文！揣着这笔“巨款”，我没敢乱花。

先去粮店，咬牙买了五斤最糙的糙米，花了十五文。又买了小包粗盐，五文。

剩下十五文贴身藏好。回去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些。有了粮，心里才踏实。

我把糙米和盐藏在空间里。每天趁王氏母子不注意，偷偷抓一小把米，

混着野菜煮成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糊糊，勉强维持体力，

也应付王氏的检查——她巴不得我吃得更少。空间里的种植上了正轨。

我弄到了些白菜、萝卜的种子，分批种下。黑土地肥力惊人，加上灵泉水灌溉，

白菜几天就包心了，萝卜长得又大又水灵。我开始隔三差五往镇上跑，卖菜，卖果子，

换回铜板和必需品：一口小铁锅，一个陶罐，几根针，一卷线，一小块便宜的粗布。

东西都藏在空间。日子有了奔头。我盘算着，等攒够钱，就远远离开这个村子。这天卖完菜，

揣着新得的二十文，我准备去杂货铺看看有没有便宜的种子。路过一条僻静小巷，

忽然听到压抑的闷哼和拳脚声。“妈的，骨头还挺硬！”“搜！肯定藏了东西！”“老大，

真没有！这小子穷得叮当响！”“呸！晦气！走！”几个地痞骂骂咧咧走出来，巷子深处，

一个身影蜷缩在墙角。我本不想惹事，快步离开。可那蜷缩的身影，穿着洗得发白的长衫，

沾满了泥污和……血迹。是个读书人？脚步顿住了。原主林晚的爹，也曾是个落魄书生，

对读书人总存着几分敬意。记忆里那点微末的善意冒了头。我折返回去，离了几步远停下。

那人似乎昏过去了，脸朝下趴着，背上一片狼藉的脚印。身形清瘦，露出的手腕细得伶仃。

“喂？” 我小声叫，没反应。犹豫片刻，我蹲下身，轻轻推了推他肩膀。“你……还好吗？

”他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一张极其年轻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角破裂，

颧骨淤青。但那双眼睛……像浸在寒潭里的墨玉，即使狼狈不堪，

也透着一股子清冽和……警惕。他看清是我，一个瘦小的丫头，紧绷的身体才微微松懈，

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又渗出血丝。“水……” 他声音嘶哑得厉害。

我立刻从怀里实则是从空间摸出那个装灵泉水的小竹筒，拔开塞子，递过去。

他戒备地看了我一眼，但干渴压倒了一切，接过竹筒，迟疑地抿了一口，眼睛骤然亮了一下，

随即大口喝起来。“慢点……” 我提醒。他很快喝完，喘息稍平，把竹筒还给我，

声音依旧低哑：“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挣扎着想站起来，却牵动伤口，

痛得倒抽冷气。“你别动！” 我按住他，“那些人为什么打你？”他抿紧唇，

眼神黯淡下去：“……欠了点印子钱，利滚利，还不上。”印子钱？高利贷？难怪。

看着他破旧的长衫和空瘪的旧书袋，我叹了口气。自己还在泥潭里，

却见不得别人也这样沉下去。尤其是……读书人。“你住哪？我……扶你回去？

” 话出口就后悔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却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无处可去。

原本赁的柴房……今日到期了。” 他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带着一种破碎的脆弱感。无处可去。这四个字像石头砸在我心上。鬼使神差地，

我带他去了后山一个隐秘的山洞。是我之前躲王氏时发现的，干燥，避风。

“你暂时……躲这里吧。” 我放下背篓，里面是我今天准备卖的菜和果子，

还有一小袋糙米。“这些给你。”他看着我，墨玉般的眼睛里情绪复杂：“姑娘，萍水相逢，

如此大恩……”“别废话了。” 我打断他，把竹筒又塞给他，“水省着点喝，

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没敢说灵泉水的事。临走前，我问：“你叫什么？”“谢砚之。

” 他低声道。“我叫林晚。”照顾谢砚之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隔天我就借口上山砍柴，

偷偷溜去山洞。他伤得不轻，尤其内腑可能震伤了，咳得厉害。

我每天带来掺了灵泉水的米粥和空间里的新鲜蔬菜。灵泉水的效果惊人。几天后，

他脸上的淤青就消了大半，咳嗽也减轻了。那双墨玉似的眼睛恢复了神采，

看我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探究。“林姑娘，这水……” 他捧着竹筒，迟疑地问。

“山泉水，甜吧？” 我含糊过去，转移话题，“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谢砚之眼神一黯：“欠了‘四海钱庄’十两银子，利滚利，如今怕有十五两了。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除非……能考中功名。”功名？

谈何容易。“科考何时？”“下月县试。” 他眼中燃起一丝微光，随即又熄灭，

“可如今……连笔墨纸砚都……”十两银子，像一座山。

我手里攒下的铜板加起来也不到两百文。“你安心养伤，读书。” 我咬了咬牙，

“银子……我想办法。”“想办法”三个字，沉甸甸的。我卖菜更勤了。

空间里能种的东西有限，产量虽高，但卖价低。靠几文钱几文钱地攒，

猴年马月才能凑够十两？得种点值钱的。镇上药铺收草药！这个念头让我心跳加速。

后山就有不少野生药材，但年份小，品相差。如果……种在空间里呢？我立刻行动。

挖了些常见的、相对值钱的幼苗：柴胡、板蓝根、车前草，小心翼翼地移栽到空间黑土地上，

浇灌灵泉水。忐忑地等了两天。进去一看，简直不敢相信！柴胡的根茎粗壮了好几圈，

叶片肥厚；板蓝根的主根又直又长，表皮颜色深浓；车前草更是疯长，叶片大如手掌，

穗子饱满！这速度，这品相！绝对能卖上价！我采了一批品相最好的，仔细清理干净，

用干草包好，鼓起勇气走进镇上最大的“回春堂”药铺。柜台后的老掌柜捻着胡须，

拿起一根柴胡仔细端详，又掰开闻了闻，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精光。“丫头，

这药材……何处采的？年份看着不浅啊。”“山里……深处。” 我含糊道，“掌柜的，

您看……”老掌柜沉吟片刻：“品相上佳，药性也足。柴胡按上品算，五十文一斤。

板蓝根四十文，车前草三十文。如何？”这价格远超我预期！

野生的柴胡能卖二十文就算不错了！“好！多谢掌柜！” 我强压激动。这一批药草，

竟然卖了一百八十文！加上卖菜的钱，我手里第一次有了三百多文铜钱沉甸甸的份量。

有了稳定的进项，我底气足了。给谢砚之买了一套最便宜的笔墨纸砚，花了六十文。

又买了些白米和肉，给他补身体。山洞里，谢砚之看到笔墨时，眼眶瞬间红了。他深深作揖，

声音哽咽：“林姑娘再造之恩，谢砚之……没齿难忘！”“别说这些了，好好读书。

” 我把东西塞给他，“县试要紧。”他用力点头，眼神坚毅如磐石。空间成了我的聚宝盆。

我划分区域，一半种日常吃的菜，一半专门培育药材。灵泉水灌溉下，

药材生长周期大大缩短，品质绝佳。我固定给“回春堂”供货，老掌柜姓陈，人很公道。

看我一个小姑娘不容易，价格一直给得不错。有时还指点我哪些药材更稀缺值钱。

荷包渐渐鼓起来。不到一个月，我竟攒下了近二两银子！照这个速度，

还清谢砚之的债指日可待。然而，麻烦还是找上了门。这天我刚从镇上卖完药材回来，

还没到村口，就被王氏堵住了。她叉着腰，三角眼像淬了毒，上下打量我：“死丫头！

这些天早出晚归，鬼鬼祟祟！说！是不是偷了家里的东西出去卖钱了？

” 她一把揪住我的背篓。背篓里是空的，但我怀里揣着刚卖药材得的二百多文钱！

“我没有！” 我挣扎。“没有？” 王氏冷笑，伸手就往我怀里掏，“藏什么了？

让老娘看看！”“放手！” 我急了，拼命护住胸口。拉扯间，“哗啦”一声，

一串用麻绳穿好的铜钱掉了出来，散落一地。阳光下，黄澄澄一片，足有一百多枚！

王氏眼睛都直了，尖叫起来：“好啊！果然偷钱了！这么多！小贱蹄子！反了天了！

” 她像饿狼扑食一样去抢地上的铜钱。周围的村民被惊动，纷纷围过来指指点点。“天哪，

林晚哪来这么多钱？”“怕不是真偷的吧？”“她一个丫头……”百口莫辩！

王氏占了“长辈”的名分，一口咬定我偷钱，村民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这是我卖野菜自己挣的！” 我红着眼睛辩解，弯腰去捡钱。“放屁！

” 王氏一把推开我，把地上的钱死死攥在手里，还嫌不够，又扑上来撕扯我衣服，“还有！

肯定还有！都交出来！”“住手！”一声清冷的厉喝传来。人群分开，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身影快步走来，正是谢砚之。他伤势大好，身姿挺拔，

眉眼间带着书生的清正和一股慑人的冷意。他一把扣住王氏抓向我领口的手腕，力道不小。

“光天化日，欺凌弱女，还有王法吗？” 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读书人的威严。

王氏被他的气势震了一下，随即撒泼：“你谁啊？管什么闲事！我教训自家偷钱的丫头，

天经地义！”“偷钱？” 谢砚之看向我，眼神带着询问。我立刻道：“我没有！

钱是我自己上山采野菜药材，一点一点在镇上卖攒的！”谢砚之转向围观的村民，

拱手道：“诸位乡亲，在下谢砚之，借居后山读书。这些时日，常见林姑娘早出晚归，

采摘山货，甚是勤勉。她小小年纪，自食其力，何错之有？

倒是这位……” 他冷冷瞥向王氏，“身为继母，动辄打骂，如今更当众污蔑抢夺，

是何道理？”他言辞清晰，有理有据。村民们的议论声变了。“是啊，

后山野菜药材是不少……”“林晚这丫头最近看着是精神了些。”“王氏对她……唉，

确实刻薄……”王氏见势不妙，攥紧手里的钱，梗着脖子嚷：“她吃我的住我的！

挣的钱就该归我！我是她娘！”“哦？” 谢砚之眼神更冷，“据我所知，林姑娘之父早逝，

生母亦不在。你既非生母，可有官府文书证明你是她继母？可有族老见证？若无，

你强占民女，抢夺钱财，我大可替林姑娘写张状纸，告到里正那里，请族老评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