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林晓萱订婚那天，她脖子上还带着新鲜的吻痕。我盯着那道红印，
想起昨晚她发消息说在闺蜜家过夜。她顺着我的目光摸了摸脖子，
笑得漫不经心："健身教练手重了点，拉伸的时候不小心蹭的。"在场的宾客都在笑，
连我爸妈都劝我别小题大做。发小张明搂着我肩膀说："这年头谁还计较这个？
林家手指缝里漏点资源，都够你家吃三年。"直到我在她手机里翻到七个分组的情人，
才明白这个圈子早就烂到根了——出轨是常态，忠诚是笑话，婚姻不过是利益置换的遮羞布。
最可笑的是，当我决定退婚时，所有人都说我疯了。
1程远站在程氏大厦35层的会议室门外，松了松深蓝色领带。透过磨砂玻璃，
他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父亲挺拔的背影，林国栋标志性的光头，
还有几位西装革履的律师。"少爷，董事长在等您。"老管家轻声提醒。
程远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十二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空气瞬间凝固。父亲坐在长桌尽头，
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色。"来了？坐。"程父简短地说。程远走到父亲左手边的空位坐下，
正对面就是林国栋。这位林氏集团掌舵人今天穿着深灰三件套，
手指间夹着未点燃的古巴雪茄，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贤侄气色不错啊。
"林国栋率先开口，"年轻人恢复得快。"程远没有接话，
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婚约确认书》《技术合作协议》《股权交叉质押协议》。
每一份都烫金装帧，像精心包装的毒药。"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开始吧。"林国栋拍拍手，
"首先，关于两个孩子闹别扭的事...""林董事长。"程远突然打断，"不是闹别扭，
是我要取消婚约。"会议室瞬间安静。程父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比平时快了一拍。
林国栋的笑容僵在脸上："贤侄，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我从不开玩笑。
"程远直视对方眼睛，"三天前我发现林晓萱和她的健身教练在酒店开房。
"林国栋手中的雪茄"啪"地折断："证据呢？""1608房间，上周五下午。
"程远报出时间和地点，"需要我调监控吗？"林国栋转向程父："老程，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当众羞辱我女儿？
"程父终于开口："晓萱确实有错在先...""错？"林国栋突然大笑，
"年轻人玩玩怎么了？你们程家当年要不是靠我注资，早就破产了！现在装什么清高？
"程远握紧拳头："林叔叔，一码归一码。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感情？
"林国栋冷笑，"贤侄啊，你太天真了。这个圈子里哪有什么纯粹的感情？都是利益交换！
"他甩出一叠照片，"需要我提醒你大学时那些风流韵事吗？
"照片上是程远大学时期和女同学的正常合影，但角度刁钻，看起来暧昧不清。
程远心头火起："这是断章取义！""真假不重要。"林国栋摆摆手，"重要的是，
如果这些照片和晓萱的'小错误'同时出现在媒体上，你觉得舆论会偏向谁？
"程父猛地站起来："林国栋！你这是在威胁？""不，这是谈判。
"林国栋好整以暇地整理袖口，"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继续婚约，
技术合作照旧；第二，取消婚约，我们撤资，这些照片明天见报。"程远看向父亲。
程父的太阳穴青筋暴起，但声音异常平静："我们需要时间考虑。""24小时。
"林国栋起身离席，"明天这个时候，我要答案。"等林国栋的人离开后，
程父像被抽空力气般跌坐在椅子上。"爸..."程远刚开口就被打断。
"你知道林氏撤资意味着什么吗？"程父声音嘶哑，"三个在建项目停工，两千员工失业，
我们三十年心血毁于一旦！"程远胸口发闷："所以您要我娶一个出轨成性的人？
""婚姻本就是利益结合！"程父突然拍桌，"你以为你妈当年为什么嫁给我？
因为她父亲看中程氏的发展前景！这有什么问题？"程远震惊地看向父亲。
他从未听过父母婚姻有这样的内情。"老程！"程母推门而入，脸色苍白，
"别在孩子面前胡说！""我说错了吗？"程父冷笑，
"当年要不是你爸欠了高利贷..."程母抬手给了丈夫一记耳光。
清脆的声响在会议室回荡。程远的世界观在崩塌。他一直以为父母是商业联姻中的例外，
是真心相爱的典范。"儿子，"程母转向程远，声音颤抖，"别听你爸胡说。
我们...""够了！"程父打断她，"程远，你现在是公司最大股东，决定权在你手里。
但记住，你的决定关系到两千个家庭的饭碗。"程远机械地点点头，逃也似地离开会议室。
他需要新鲜空气，需要独处，需要理清思绪。2程远驱车来到城郊的观景台。夜幕降临，
整座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像一片璀璨的星河。他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来这里，
指着远处的灯光说："每盏灯背后都是一个家庭，企业经营者的责任就是守护这些灯火。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儿子，回家吃饭吧。
你爸说的那些话..."程远关掉手机。他不想听解释，至少现在不想。"果然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张明拎着两罐啤酒走过来，"你妈打电话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
"程远接过啤酒，铝罐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你都知道了？""嗯。"张明在他身边坐下，
"圈子就这么大，消息传得快。""你觉得我该怎么做？"程远突然问。
张明喝了口啤酒："老实说，如果是我，可能会选择妥协。毕竟牵扯太多人了。
"程远皱眉："即使明知对方价值观扭曲？""什么是扭曲？"张明苦笑，"在这个圈子里，
林家的做法才是常态。像你这样较真的才是异类。"夜风吹过程远的脸颊，带着初秋的凉意。
他想起大学哲学课上的辩论——当多数人的"常态"本身就是不道德的，个体是否应该屈服？
"老张，你还记得大二那年，我们帮计算机系那个女生的事吗？
"张明点点头："她导师性骚扰她，全校没人敢出声，只有你坚持要举报。
""最后那个教授被开除了。"程远轻声说，"当时你说，'程远你这人就是太理想主义'。
""我现在还是这么认为。"张明直视他，"但正是这种理想主义让你与众不同。
"程远捏扁空啤酒罐："如果我这次妥协了，以后每次面对类似选择，都会更容易低头。
最后，我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所以你的决定是？""我要见林晓萱。
"程远站起身，"当面说清楚。"一小时后，程远在林家别墅的玻璃花房里见到了林晓萱。
她穿着真丝家居服，正在给兰花浇水，动作优雅得像在拍广告。"远哥。"她微笑着转身，
"我就知道你会来。"程远没有寒暄："为什么出轨？"林晓萱放下喷壶，
笑容不变："为什么不能？肉体关系和精神忠诚是两回事。""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还是你爸灌输给你的？""有区别吗？"林晓萱歪着头，"我爸说得没错，
这个阶层的人哪个不是各玩各的？只要维持表面和谐就行了。"程远看着她精致的脸庞，
突然感到一阵悲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早已被扭曲的价值观彻底改造。"晓萱，
你还记得我们十岁那年，在校园里救的那只受伤的鸽子吗？
"林晓萱的表情有瞬间松动："...记得。""你当时哭得很伤心，说它再也不能飞了。
"程远轻声说，"那个善良的女孩去哪了？"林晓萱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很快恢复冷漠："她长大了。远哥，别天真了。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
道德只是束缚弱者的枷锁。"程远终于确定，他们之间已经隔着不可逾越的价值观鸿沟。
"我明白了。"他转身离开，"明天会给答复。"林晓萱在他身后喊道："远哥！
没有林家支持，程氏撑不过三个月！"程远没有回头。夜风吹散了她剩下的话语。
3第二天上午十点，程远独自站在程氏大厦顶层的会议室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照在长桌中央的两份文件上。一份是继续婚约的确认书，意味着接受林家的价值观，
换取商业利益；另一份是撤资声明，代表着坚持原则，但可能让公司陷入危机。门被推开，
程父和林国栋同时走了进来。两人看到程远独自站在那里的样子，都愣了一下。
"儿子..."程父欲言又止。林国栋则直接走到桌前："贤侄，考虑好了？
"程远深吸一口气："在给出答复前，我想讲个故事。"他不等两人回应，
继续道："二十年前，有个年轻人接手了家族濒临破产的企业。在最困难的时候，
他的朋友伸出援手，但条件是让女儿和对方儿子订婚。"林国栋的脸色变了。
"年轻人接受了条件，但内心始终痛苦。"程远看向父亲，"因为他真心爱着大学同学，
却不得不为了'责任'放弃爱情。"程父震惊地瞪大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我妈告诉我的。"程远轻声说，"她说您这二十年来，每天都在为当年的选择后悔。
"林国栋不耐烦地打断："说重点！你的决定是什么？"程远拿起两份文件，
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将它们同时撕成两半。"我的决定是——不接受任何胁迫。
"他平静地说，"程氏会另寻投资人，如果找不到，我宁愿申请破产重组，
也不会出卖自己的原则。"林国栋勃然大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两千人失业！
供应商集体讨债！你爸三十年心血毁于一旦！""不。"程远摇头，
"这意味着我们选择用正确的方式失败，而不是用错误的方式苟活。"程父的眼眶突然红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
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很好..."林国栋冷笑连连："装什么清高！
等你们流落街头的时候，看你还硬气不！"他摔门而去，巨响在走廊回荡。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过了许久，程父才轻声问："真的没有挽回余地了？
"程远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心头一酸："爸，您还记得我十岁那年，
您带我去看城市夜景时说的话吗？"程父茫然摇头。"您说，每盏灯背后都是一个家庭，
企业经营者的责任就是守护这些灯火。"程远轻声说，
"但如果我们用不道德的手段'守护'，那和我们要对抗的黑暗又有什么区别？
"程父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他伸手抱住儿子，
像个孩子般呜咽："对不起...这些年我迷失了...我...""没关系，爸。
"程远拍拍父亲的后背，"我们重新开始。"阳光洒在相拥的父子身上，
为他们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窗外，城市的灯火依然璀璨，而守护它们的方式，
从此有了新的可能。继续4程远站在程氏大厦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聚集的记者。
距离他公开宣布终止与林氏合作已经过去一周，这场风波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少爷，发布会准备好了。"秘书轻声提醒。程远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