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车祸后‘复活’,妻子坚称他三年前已死。急救灯把救护车后舱染成猩红,
担架上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撞进我眼底时,全身血液瞬间冻僵。“陆沉...?
”我的声音在耳鸣中扭曲变形。护士正给他插氧气管,
金属反光映亮他右眉骨的旧疤——那道我亲吻过千万次的、三厘米长的浅沟。
可我的丈夫明明烧成灰装进檀木盒,埋在南郊公墓第七排柏树下。“患者家属请签字!
”急救员递来平板。指纹按上屏幕的瞬间,我失控地抓向担架上温热的胳膊,
指甲深陷进皮肤:“他三年前就死了!空难!你们在抬一具尸体!”整个车厢死寂。
心电监护仪尖锐地嘶鸣起来,担架上的人突然睁开眼。染血的手指钩住我衣角,
喉管里挤出带着血沫的呼唤:“...老婆?
”那只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正死死咬进肿胀皮肉里,
和我锁在保险柜的那枚——内圈刻着相同日期:2017.6.17,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变成葬礼白菊的腥甜。我发疯般扯断他指尖的氧气管,
在仪器的爆鸣声中撞开车门。暴雨砸在脸上像冰刀,后视镜里急救灯还在疯狂闪烁。
而镜中我苍白的倒影旁,赫然映着担架上那人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猩红的急救灯,
像泼洒在救护车后舱的粘稠血浆,把一切都浸泡在一种濒死的、令人作呕的光泽里。
每一次颠簸都让这红光摇曳,如同地狱的篝火在阴风中明灭。
消毒水和铁锈般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沉重地压在我的舌根。我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扶手,
指甲刮过粗糙的漆面,试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痛楚,来锚定自己摇摇欲坠的神志。
担架就在我眼前。雪白的单子被大片大片的暗红浸透,勾勒出下方人体的轮廓,
那轮廓扭曲得不像人形。我的目光,被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量牵引着,一寸寸向上移动。
越过单子边缘渗出的深色血渍,掠过被简单固定、却依然呈现出诡异角度的腿部,最终,
无可避免地,撞上了那张脸。时间在那一刻轰然凝固,然后被无形的重锤砸得粉碎。
那张脸……那张脸!皮开肉绽,颧骨和下颌的森白线条刺眼地暴露在猩红的光线下,
像被野兽撕扯过。血污和灰土糊满了五官的沟壑,几乎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可就在那片狼藉之中,右眉骨上方,一道约三厘米长的浅色旧疤,像一道命运的刻痕,
清晰地刺入我的瞳孔。那是陆沉的疤。是我在无数个慵懒清晨、寂静深夜,
用指尖温柔描摹过,用嘴唇亲吻过千万次的印记。它曾是他少年顽皮的勋章,
后来成了我心底最隐秘的熟悉坐标。血液瞬间从我四肢百骸逆流、冻结、凝固。
心脏在胸腔里变成一块冰冷沉重的石头,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撕裂的痛楚。我的丈夫,陆沉?
那个在三年前太平洋上空那场惨烈的空难中化为齑粉的男人?那个骨灰被我亲手捧着,
放入沉重的檀木盒,埋在南郊公墓第七排最东边那棵沉默柏树下的人?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恐惧像两条冰冷的毒蛇,倏地缠紧了我的喉咙。“陆……沉?
”我的声音嘶哑地挤出喉咙,仿佛不是自己的。尖锐的耳鸣瞬间爆发,
像无数根钢针扎进脑海,将这声呼唤扭曲成怪异的、非人的音调,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
又被那刺耳的警笛声粗暴地碾碎。护士正俯身,动作麻利地给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插氧气管。
金属接口在猩红的灯光下短暂地闪过一道冷光,恰好照亮了那道浅沟般的旧疤。冰冷的反光,
像一把小刀,精准地挑开了我记忆深处最不敢触碰的封印。
担架上的人喉咙里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带着浓重血沫的“嗬嗬”声。
那只没有完全被血污覆盖的左手,无力地挣扎了一下,手指痉挛般蜷曲着,无名指根部,
一点金属的光芒顽强地穿透污秽,刺入我的眼睛。铂金的婚戒。
它此刻深深陷在肿胀发紫的皮肉里,几乎要勒进骨头。戒指的轮廓,那熟悉的素圈,
还有内圈在反光下隐约可见的刻痕……我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瘫软下去,
额头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舱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患者家属!家属!
”一个急促的声音强行撕开我混乱的意识。急救员的脸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晃动,
一个冰冷的平板几乎戳到我脸上,“快签字!别耽误抢救!”手指,僵硬得不听使唤。
我用尽全身力气,才让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屏幕。指纹按下去的瞬间,
那点微弱的触感仿佛点燃了我体内最后一点残存的理智,引爆了积压的恐惧与疯狂。
“不——!”我猛地抬起头,喉咙里爆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像被无形的弹簧弹起,
扑向担架。指甲带着歇斯底里的力量,狠狠抓向担架上那条还算完好的右臂,“他死了!
三年前就死了!空难!烧成了灰!你们在抬什么?你们在抬一具尸体!
一具早就该腐烂的尸体!”我的指甲深深陷入那温热的皮肉,
留下几道瞬间翻卷出血痕的抓痕。整个车厢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担架上那微弱、痛苦的***在回荡。下一秒,
心电监护仪那尖锐、毫无感情的警报声如同钢锯般骤然拉响,撕破了死寂。
担架上的人猛地抽搐了一下,沾满血污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浑浊的眼球在猩红的光线下艰难地转动,最后,竟死死地、对焦般地锁定了我。
那只戴着婚戒的手,费力地抬起了几寸,染血的指尖颤抖着,
竟准确地钩住了我沾满冷汗和灰尘的衣角。喉管里挤出破碎的、带着血沫气泡的声音,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地狱深处艰难地爬上来:“…老……婆……”那枚铂金婚戒,
在肿胀变形的无名指上,死死地、残忍地咬进皮肉深处,形成一个紫黑色的深沟。戒指内圈,
在血污的缝隙里,那行激光刻印的微小数字,像烧红的烙铁,
烫穿了我的视网膜:2017.6.17。与我锁在卧室保险柜深处的那枚,分毫不差。
那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消毒水的味道,在那一瞬间,
诡异地变成了葬礼上铺天盖地的白菊散发出的、甜腻到令人窒息的腥气。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我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嚎,像被滚油泼到,
猛地甩开那只钩住我衣角的血手,发疯般一把扯断了他脸上连接着氧气管的接口!
在仪器更加疯狂、几乎要炸裂的爆鸣声中,我转身,用尽全身的力气,
用肩膀狠狠撞向紧闭的救护车后门!“砰——!”巨大的撞击声混合着金属扭曲的***。
冰冷的、狂暴的暴雨瞬间砸了进来,像无数把冰刀劈头盖脸地刺在我的脸上、身上。
我踉跄着摔下车,重重跌落在冰冷湿滑的路面上,泥水四溅。
救护车刺耳的警笛和闪烁的猩红灯光在身后疯狂地嘶吼、旋转。我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不顾一切地冲向路边停着的自己的车。拉开车门钻进去的瞬间,我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后视镜。
镜子里,是我自己那张被雨水冲刷得毫无血色、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
而就在这张苍白倒影的旁边,在救护车敞开的后门里,猩红闪烁的灯光映照下,
担架上那双刚刚睁开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穿透雨幕,死死地钉在我的倒影上。
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滴落,砸在警察局光滑的桌面上,晕开一小圈深色的水渍。
我像一尊被抽空了灵魂的泥塑,僵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负责接待的年轻女警递来一杯热水,
塑料杯壁传来的温热触感,却丝毫无法驱散我骨髓里透出的寒意。“周女士,
”女警的声音带着职业性的柔和,试图安抚,“您先冷静一下。救护车那边我们已经联系了,
那位伤者情况暂时稳定,已经送进ICU。您说他是您三年前空难去世的丈夫陆沉先生?
这……确实匪夷所思。您确定没有认错?毕竟伤者面部伤势严重……”“疤!
”我猛地抬起头,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指向自己右眉骨上方,
“那道疤!就在这个位置!三厘米长!还有那枚戒指!内圈刻着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一模一样!”我几乎要扑到桌面上,语无伦次,“你们查!去查他的DNA!
去挖开南郊公墓第七排柏树下的那个盒子!那里面装着他的骨灰!去查!去对比!
”女警显然被我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倾了倾身体,
眼神里透出同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怀疑。“周女士,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但开棺验骨灰,
需要非常严格的程序和证据支持。至于DNA比对……”她斟酌着词语,
“我们会尽快安排提取伤者的生物样本。
但您提到的空难……当年航空公司出具的DNA鉴定报告是完整的,
确认了陆沉先生的身份……”“那份报告是错的!”我失控地低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或者……或者那骨灰根本就不是他的!”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带着冰冷的触须,
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那骨灰盒,是我亲手捧下葬的……”我的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驱散的恐惧,
“是我亲手放进去的……如果他没死在那里……那盒子里……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女警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我这番混乱而惊悚的言论。最终,
她叹了口气:“我们会启动调查程序,包括重新调阅当年的空难卷宗,
以及申请对您提到的墓地进行初步勘察。目前最重要的是您先保重自己,
配合我们后续的调查。您需要休息,周女士。”休息?
在确认那个躺在ICU里的人究竟是来自地狱的幽灵,还是某个精心策划的骗局之前?
在弄清楚我亲手埋葬的那盒灰烬究竟是什么之前?我怎么可能休息?几天后,
一个电话把我召回了警局。不是那个年轻女警,而是一位神情严肃的中年警官,姓陈。
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将一份薄薄的文件推到我面前。透明的塑料文件夹里,
是几页印满了复杂图表和序列的报告。“周女士,”陈警官的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这是您要求的DNA比对结果。
我们提取了ICU伤者的血液样本,并与三年前空难事件中,
官方确认属于陆沉先生的遗骸DNA数据进行了对比。
”我的目光死死钉在报告最下方的那行结论上。每一个黑色的宋体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网膜上:样本A空难遗骸与样本BICU伤者的STR分型检测结果:完全匹配。
所检遗传标记累计个体识别率为99.9999%。结论:支持两份样本来源于同一个体。
白纸黑字,冰冷无情。“这……这不可能……”我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
每一个音节都挤得异常艰难,“陈警官……这……这违背了最基本的……常识!
一个人怎么可能既烧成了灰……又……又躺在医院里?
”陈警官的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我脸上每一寸细微的抽搐:“报告就在这里,周女士。
科学不会说谎。我们查阅了当年的空难卷宗,所有流程符合规定,
DNA鉴定由国际权威机构完成,具有最高法律效力。”他身体微微前倾,
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现在,矛盾点在你这里。要么,你三年前埋下的东西,
根本不是陆沉的骨灰。要么……”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更深邃,“你对当年的事,
知道一些报告之外的东西?”他的话语像冰冷的针,扎进我混乱的大脑。不是陆沉的骨灰?
那我当年在巨大的悲痛中,亲手捧着的、放入墓穴的、每年祭日都去献花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可怕的替代品?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而我自己,在这个骗局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个被蒙蔽的受害者,还是……一个参与者?这个念头让我不寒而栗。
“我不知道……”我摇着头,指甲再次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唤醒理智,
“我不知道……我要见他……我要见ICU里那个人!”陈警官沉默了几秒,
最终点了点头:“可以。但请控制情绪,周女士。他现在情况还不稳定。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混合的气息。推开ICU厚重的隔离门,
那浓烈的味道瞬间包裹了我。各种仪器的指示灯闪烁着,发出单调而规律的滴答声。
正中央的病床上,那个人被各种管线缠绕着,像一件被精心维护的破损机器。几天过去,
他脸上的外伤处理过,裹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即便如此,
那熟悉的轮廓,那道从纱布边缘露出来的、浅浅的旧疤,依然像磁石一样吸住了我的目光。
他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胸口的起伏在呼吸机的辅助下显得规律而脆弱。我慢慢走近,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恐惧、困惑、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唾弃的、荒谬的期待,
撕扯着我的神经。我在床边站定,目光落在他插着输液管的手腕上。那里缠着纱布,
看不到任何标记,但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东西被刻意隐藏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注视,他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那双眼睛,
尽管因为伤势和药物显得有些浑浊,但看向我的瞬间,里面却清晰地映出了我的影子,
甚至还……弯了弯。一个极其微弱的笑意,牵扯着他裹着纱布的脸颊,
左颊那个熟悉的、浅浅的酒窝隐约浮现。“老婆……”他的声音极其微弱,
被氧气面罩过滤得有些失真,带着浓重的气音,“你来了……吓坏了吧?”他的眼神里,
没有恐惧,没有困惑,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全然的依赖?
仿佛我们昨天才刚刚分开。“上周……在马尔代夫,”他费力地、断断续续地说,
试图让气氛轻松一点,
“你还说……说我晒得……像块碳……这下……更黑了……”他试图笑一下,却牵动了伤口,
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马尔代夫?上周?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他记忆的时间线,
清晰地卡在了三年前那场致命车祸发生前的七天!那场车祸,
正是空难的直接导火索——他开车去机场的路上被失控的卡车撞击,重伤昏迷,
错过了原定航班,才临时改签了那架后来坠毁的航班!“陆沉,”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好好看看,这里是哪里?”他茫然地转动眼珠,
看了看周围冰冷的仪器和惨白的墙壁,眼神里透出不解:“医院啊……车祸……挺严重的吧?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忆,“我记得……一辆大车……冲过来……然后就……”“车祸?
”我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尖锐,“那不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吗?
”他眼中的茫然更深了:“三……年?老婆……你说什么胡话?我……我不是刚出车祸吗?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也随之变得不稳。够了。这荒谬的表演,
这扭曲的现实,这笼罩一切的、令人窒息的迷雾!
积压的恐惧、愤怒和绝望在这一刻轰然决堤。我猛地转身,
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那个陈警官默许我带来的东西就在里面。我抽出那盘葬礼录像带,
冰冷的塑料外壳硌着我的掌心。我几乎是砸一样地将它塞进病房电视下方的播放器里。
液晶屏幕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在昏暗的病房里显得格外突兀。屏幕上,
是三年前那个阴沉的下午。南郊公墓。黑压压的人群,肃穆,哀伤。镜头推进,
定格在一个穿着纯黑丧服、形容枯槁的女人身上——那是我。我的怀里,
紧紧抱着一个深色的檀木盒子,盒盖上方嵌着一小块玻璃,
里面是陆沉穿着西装、笑容温煦的遗照。我的眼睛红肿得可怕,眼神空洞,
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镜头拉近,给了遗照一个特写。我的右手,死死地按在遗照的玻璃上,
因为用力过度,指甲深深掐进了相框边缘的木质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死白。
那五道指痕,清晰地印在冰冷的玻璃表面。“看清楚!”我猛地扑到床边,
双手像铁钳一样扳过他那裹着纱布的脸,强迫他扭过头,
死死地对准屏幕上那个痛哭流涕、指甲掐着遗照玻璃的自己!
我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变形,带着泣血的控诉:“看清楚这张脸!看清楚这个盒子!
这是我!这是我亲手捧着你那盒骨灰下葬的那天!陆沉!你告诉我!
一个死了三年、烧成灰、埋在地下的人,怎么会活生生地躺在这里?!你告诉我——!
”我的嘶吼在病房里回荡。就在我的指尖触碰到他颈侧皮肤的瞬间,异变陡生!
他颈侧的皮肤,就在我手指刚刚按住的地方,毫无征兆地泛起一片诡异的青紫色!
那颜色迅速加深、蔓延,仿佛皮下有墨汁在快速晕染。紧接着,
五道清晰的、如同被铁钳狠狠扼过的指痕,赫然从皮肉之下浮凸出来!
位置、大小、甚至指节的间距,都与我遗照玻璃上留下的指痕——分毫不差!“呃——!
”病床上的陆沉喉咙里爆发出一种被掐断的、极度痛苦的“咯咯”声。
他的眼睛惊恐地瞪到极致,眼球瞬间布满血丝,向外凸起。
他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地抽搐起来,双手不受控制地抓向自己的脖子,
指甲在纱布上、在刚刚浮现的紫黑色淤痕上疯狂地抓挠,
仿佛要撕开那层无形的、扼住他生命的手!“不是我!不是***的!”我触电般猛地松开手,
踉跄着向后狂退,脚下绊到了翻倒的录像带,身体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我指着他的脖子,对着听到动静冲进来的警察和护士失声尖叫,
声音尖利得刺破耳膜:“你们看!快看他脖子!看那些淤青!看啊!那不是我掐的!是录像!
是录像带里的我!”冲进来的警察反应迅速,
两人立刻上前试图按住还在床上痛苦挣扎、抓挠自己脖子的陆沉,
护士则手忙脚乱地检查仪器、准备药物。而另外两名警察,则面色凝重地向我逼近。
他们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地上还在播放着葬礼画面的录像带,
扫过病床上濒死般挣扎的伤者,最后,冰冷地钉在我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周女士,
请你冷静!不要动!”一个警察严厉地喝道。“看他的脖子!淤青!刚才出现的!
”我还在徒劳地嘶喊,眼泪混合着冷汗疯狂流下,“你们看监控!病房有监控!
看刚才发生了什么!”一个警察迅速检查了陆沉的脖颈,
又抬头看了一眼病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他的眉头紧紧锁起,
对着衣领上的麦克风低声说了几句。很快,一个护士拿着平板电脑快步走了进来,
调取着监控回放。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小小的屏幕上。
屏幕里清晰地显示着:我情绪激动地扳过陆沉的脸,对着电视屏幕。紧接着,我对着他嘶吼。
然后,我猛地松开手后退,而他,则突然开始痛苦地蜷缩身体,剧烈咳嗽,
双手胡乱地抓向自己的脖子。画面里,他的脖颈皮肤光滑,除了原本的纱布,
没有任何新增的、明显的淤青或指痕!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在病床前挥舞着手臂,
情绪失控。平板被递到陈警官面前。他只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收起平板,
示意控制住我的警察松开一些,但他们的站位依然封锁了我的退路。
陈警官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纸张摩擦的声音在死寂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将文件展开,递到我面前。顶头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像淬毒的冰锥,
狠狠扎进我的眼睛:犯罪嫌疑人告知书下方一行小字,
则彻底将我推入深渊:涉嫌罪名:蓄意谋杀未遂油墨的气味混合着铁窗的冰冷,
构成看守所里每一口呼吸的基调。陈警官隔着铁栏杆的探视,眼神复杂,
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对我的“保释”更像是一种严密监控下的“观察”。
警方的逻辑冰冷而直接:动机巨额保险?财产?
、反常行为坚称死者复活、唯一在场的“加害者”。至于那些离奇的指痕?
在“科学”的监控影像面前,苍白无力得像一个疯子的呓语。“周女士,
”陈警官的声音透过栏杆传来,显得沉闷,“DNA比对结果,你看到了。
伤者身份确认是陆沉。法医初步检查,他脖子上的痕迹是窒息导致的内出血,
但形成原因……很复杂,可能是极度惊恐下的应激反应,
也可能是某种我们尚未查清的病理因素。监控画面是客观证据。”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
“你坚持认为他是‘假的’?依据是什么?除了你的‘感觉’?”感觉?那道疤是真的!
戒指是真的!DNA……更是铁证如山!我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辩驳都苍白得像纸。
那诡异的、同步出现的指痕呢?它消失了,像从未存在过。
在绝对的“科学”和“证据”面前,我的恐惧和坚持,显得如此可笑而无力。
“南郊公墓……你们查了吗?”我沙哑地问,这是我唯一的稻草。“查了。”陈警官点头,
“墓地完好。出于程序严谨,我们申请了开棺勘验令,最快明天下午执行。
届时需要你在场确认。”开棺。直面那个我亲手埋下的、可能藏着终极恐怖的盒子。
一股寒意窜上脊椎。“在此之前,周女士,请配合我们的‘保护性监管’,
不要有任何过激行为。”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午夜时分,
看守所的单间里死寂一片。隔壁偶尔传来压抑的啜泣或梦呓,更添几分阴森。
冰冷的月光透过高处狭小的铁窗,吝啬地在地上投下一小片惨白的光斑。
值班的警察靠在走廊尽头的椅子上,头一点一点,显然陷入了沉睡。一个念头,
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死死缠绕住我的心——我必须回去!回到那个病房!
那个在墙上刻下“救我”和“她在篡改时间”的地方!那血淋淋的刻痕,那扭曲的指控,
是唯一能刺破这完美谎言的尖刺!看守所的监控并非无缝覆盖。
长期作为陆氏集团法律顾问积累的经验,让我对某些灰色地带心知肚明。
一个短暂的、巡逻间隙的视觉死角。一段老旧通风管道发出的、足以掩盖轻微脚步声的噪音。
看守所并非铜墙铁壁,尤其是在这种并非重刑犯羁押的“保护性监管”区域。
对丈夫生死谜团的执念,压倒了被发现的恐惧。我像一抹没有重量的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