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刀尖上 曹怡曼 2025-07-18 15:2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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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显微镜,调整焦距。工作室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深秋的寒气扑面而来,

夹杂着一股熟悉的冷冽雪松香。我抬头,握着镊子的手一颤,花瓣标本在我眼前碎成齑粉,

心猛地一缩。顾衍辰,他摘下羊绒手套,腕骨处一道刺眼的浅疤,像一道无声的控诉。

那是五年前,我亲手划伤的。那时他眼神里的绝望,至今仍是我午夜梦回的噩梦。

所有人都说,我苏清沅,是那个“谦贫爱富”的女人,为了钱,

亲手斩断了与顾家弃子的爱情。可谁又知道,那把刀,划伤的是他,也是我千疮百孔的心?

如今他却西装熨帖,身价百亿,带着一份烫金合同,踏入了我的世界。

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瞬间卷走了我所有的平静。1他身后的助理面无表情地走上前,

将一份烫金封皮的合同放在我的工作台上。“苏**,请过目。”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却掷地有声。我余光注意到顾衍辰西装口袋里露出的钢笔,万宝龙**款。呵,

和我当年省吃俭用几个月,给他买的那支一模一样。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苏清沅,

你这品味也太差了。”如今倒是成了顾大总裁彰显品味的点缀。“顾总屈尊来我这小庙,

也不怕弄脏了您这身几十万的高定。”我扯了扯嘴角,垂下眼,

慢条斯理地用小刷子扫着台上的标本碎屑。五年。他从被顾家除名的弃子,

摇身一变成了身价百亿的星途科技创始人。而我,从S大最有前途的高材生,

变成了这间“观心阁”里修补旧纸堆的老古董。“苏**,

我听说你这‘观心阁’平日里生意冷清,能接到我这样的大客户,怕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况且,我要修复的可是我祖父留下的孤本,对我而言意义非凡。”他一边说着,

一边踱步走到工作室的墙边,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一幅《淳化阁帖》上,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对古籍的热爱还是一如既往。

”我站起身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顾总,我修复古籍,是因为热爱,

也是因为责任,与金钱无关。”“您祖父的藏品固然珍贵,

但若是您不能给予足够的尊重与信任,这活儿,我接不了。”我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在工作室的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顾衍辰转过身,四目交汇,那一瞬间,

他的眼神中,既有对过去的缅怀,又有对我的复杂情感。而我努力隐藏着内心的慌乱与伤痛,

用冷漠的外表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我们之间,仿佛只剩下纯粹的甲乙方关系。

丝毫不见当年在图书馆顶楼,我们靠手电筒光偷看《平复帖》时的亲密。

也没有过他偷偷将奖学金塞进我的书包,我红着脸塞回他口袋时的拉扯。我工作台的抽屉里,

还锁着他二十二岁生日时送我的砚台。端溪老坑石,他说我的字,就该配这样的好砚,

而我现在碰都不敢碰。助理适时递上一个沉甸甸的锦盒,顾衍辰亲自打开。

“苏**别生气嘛!一切都好说。”那是一卷残破的《茶经》,纸页枯黄,

边缘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化成飞灰。书页的角落里,一个朱砂小印格外刺眼。“辰”。

当年他像个幼稚的孩童,非要在我临摹的所有字帖上都盖一个,霸道地宣布这是他的地盘。

我指甲不知不觉掐进了掌心。忽然想起大学毕业那天,他抱着的我画夹在雨里喊:"苏清沅,

你选古籍修复还是选我?"那时我看着他湿透的衬衫,想尽快打消他的念头,

却说:"顾衍辰,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现在他站在我的世界里,西装熨帖,

皮鞋锃亮,却显得格格不入。“修复费,六位数起。”我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

“定金百分之五十,修复期间,概不还价,不接受分期付款。”我将合同推回去,

我想看他为难,想看他皱眉,想看他像当年一样,被我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可他只是眉峰微挑,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嘲弄。“钱不是问题。”我心头一梗,

正要说我档期满了,这单不接。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朝助理递了个眼色。助理会意,

拿出手机扫了一下墙上的收款码。我愣住了。这算什么?用钱砸我?一股邪火从心底冒起。

“滴”的一声轻响后,手机传来机械的女声提示:“支付宝到账,三十万元。

”我:“……”三十万定金,意味着修复总价高达六十万。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长串数字,

再看看眼前这张云淡风轻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顾总真是好大的手笔。

”“毕竟物有所值。”语气听不出喜怒,“苏**的技术,值这个价。”他顿了顿,

补充道:“至于你手上其他的单子,违约金我一并付了。从今天起,

到这卷《茶经》修复完成,你的时间,我买了。”他往前一步,

那股熟悉的冷冽雪松香气瞬间将我包裹。“苏**,我有个条件。”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不介意,给我添张桌子吧?”他合上锦盒,

推到我面前。“修复期间,我要全程监督。”什么?我猛地抬头看他,眼神里的错愕藏不住。

“顾总,您是担心我偷换您的宝贝,还是信不过我的手艺?”“苏**的手艺,我当然信。

”顾衍辰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却像探照灯,

一寸寸扫过我这间被古籍和药水味填满的工作室。他是在审视,也是在宣示**。

“只是这本《茶经》对我意义非凡,我不希望它再出任何差错。”他的言外之意是,

我就是那个差错?!我真想把那盒破纸连同他那张英俊却可恶的脸一起扔出去。可我不能。

脑中闪过医院催款单上那串冰冷的数字,我的火气瞬间被浇灭。我需要钱,很多钱。

我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僵硬的笑:“顾总日理万机,修复古籍这种枯燥乏味的事,

怕是会脏了您的眼。”“无妨。”他笑意不达眼底,“就当是……重温旧梦。”旧梦?

是噩梦才对。他起身,踱步到墙角的小书桌旁,皮鞋踩在木地板上,

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我的呼吸骤然停滞。那里放着一个掉漆的米老鼠保温杯,

上面印着“阳光幼儿园”几个大字。杯沿还沾着一点干涸的牛奶渍。是念念早上落下的。

他的脚步顿住,只停了半秒。那半秒,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他一定看到了。他会问什么?我该怎么回答?

说是我亲戚的孩子?还是朋友的?无数个念头在脑中炸开,乱成一团。他只是偏过头,

视线落回我脸上,眼神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可我却从那片沉静中,

读出了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成交。”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我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2苏念的咳嗽声在凌晨三点准时响起,像个精准的闹钟。我立刻从浅眠中惊醒,

摸到床头的雾化器,借着窗外清冷的月光,看见女儿蜷缩的后背,瘦小得让人心疼。

“妈妈……”她翻过身,小手抓紧我的衣角,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今天画全家福,老师问为什么没有爸爸。”我往雾化器里加药的手顿住了。这个问题,

和他母亲当年那张支票一样,是我五年来挥之不去的噩梦。我定了定神,

抚摸着她汗湿的额发,声音尽可能地温柔:“爸爸在很远的地方,他在天上研究星星,

给念念找最亮的那一颗。”“那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她的小奶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想他了。”这个谎言,我说了整整两年。说到我自己都快信了。

这个谎言从念念三岁查出先天性心脏病时就开始编的。那时我刚租下这间带阁楼的老房子,

靠着修复古籍的零散活计度日,最穷的时候三天只敢吃两个馒头。可现在,

我该怎么告诉念念,那个研究星星的“爸爸”,今天下午才用一本破书,

买断了我未来几个月的自由。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存在。我抱着女儿,

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怀里的小人儿渐渐平稳了呼吸,

可我却心乱如麻。顾衍辰,你到底想干什么?3晨光爬上窗台,顾衍辰助理的消息来了。

说顾总已送到楼下。我把念念托付给对门的张奶奶,她塞给我两个热乎乎的鸡蛋。“清沅,

你这脸色可不行,快吃了补补。”我攥着鸡蛋,差点掉下泪来。这世间的温暖,

总是来自这些不求回报的陌生人。带顾衍辰回到工作室,他一直站在桌边的砚台前。

五年不见,他好像更高了,一身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和我这间破败的工作室显得有些突兀。

砚台被擦拭得锃亮,显然是他动过。他的指尖,竟然抚过砚池里的冰纹。“这砚台该养了。

怎么不用我送你的?”他转头看我。“当年教你的养砚法子,还记得?”那语气,

熟稔得像我们昨天才见过。我忽然想起毕业那天,他把那砚台塞进我怀里,说:"清沅,

等我创业成功,就给你建个最棒的修复室。"那时他眼里的光,

比现在工作室顶灯的光还要亮。“顾总。”我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我们还是谈合同吧。

”我打开投影仪,将《茶经》残页的扫描图投在墙上。“缺页在‘四之器’篇,

根据残存纤维判断,需要找到同时期的桑皮纸来补……”话音未落,

手腕突然被一股滚烫的力道攥住。是顾衍辰。他的掌心像烙铁,隔着皮肤,

那股热意直达我心底。我触电般挣扎,想甩开他的手,动作太大,

手肘扫落了桌案上的一方朱砂碟。丹红色在宣纸上迅速晕开。像极了五年前,

我赌气在他手臂上咬出的那个血印。“之前在图书馆,你说喜欢我研究星图的样子。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陌生的烟草气息,钻进我的耳朵。“现在怎么躲得像见了鬼?

”我猛地想起他母亲那张高高在上的脸。“学生时代的爱情?苏**,你配吗?

”“顾总记错了。”“我只喜欢古籍,不喜欢会跑的星星。”我转身想逃,

却撞翻了裱画用的木架。完了。十几卷画轴骨碌碌滚落一地。其中一卷,

偏偏就在他脚边散开。露出了里面的《紫微垣星图》。那是我熬了三个通宵,才修复好的,

是他当年画给我的定情物,分手时我当着他的面给撕掉了。空气死一样寂静。顾衍辰的目光,

死死钉在星图角落的小船上。那里画着两个依偎的小人,是我当年偷偷加上的。

“原来你没扔。苏清沅,你可真行!”他笑了,刚才眼里的冰冷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喜的笃定。他知道了。我藏了五年的不舍和酸楚,

就这么**裸地摊开在他面前。我像个被戳穿了所有谎言的小偷,狼狈得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