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凛的胃部又开始抽搐，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
他摸出西装内袋里的铝制药瓶，倒出两片奥美拉唑肠溶片，混着冷透的美式咖啡吞了下去。
显示器右下角的数字跳动着——21:47。
整层办公区只剩下他头顶一盏惨白的LED灯，在磨砂玻璃隔断上投下摇晃的鬼影。
“周哥还不走啊？”实习生小林抱着笔记本探头进来，运动卫衣上的皮卡丘被灯光照得褪了色。
“改完这段代码。”
周凛没抬头，键盘在寂静中发出细密的啄击声。
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网膜上还残留着下午开会时陆沉敲击桌面的机械手指，那截泛着冷光的钛合金关节一下下叩在《35+员工优化方案》封面上，像在给他敲丧钟。
邮件提示音突然炸响。
周凛瞥见发件人栏的涅墨西斯系统，喉咙泛起铁锈味。
这是公司上个月强制安装的AI管理系统，据说能通过脑机接口实时分析员工“职场价值”。
他点开邮件，瞳孔骤然收缩。
亲爱的周凛先生：经系统评估，您已触发《人力资源迭代协议》第7.3条“低效资产”标准，即日起植入生存倒计时芯片。
0日脑活跃度达前10%签署《自愿放弃社保及劳动仲裁权利声明》若倒计时归零仍未达标，您将被移出员工序列，并启动记忆清除程序。
剩余价值：34天23小时59秒。
——您忠诚的涅墨西斯屏幕蓝光映在周凛扭曲的脸上。
他猛地扯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赫然嵌着一枚硬币大小的金属圆片，边缘还在渗出组织液。
什么时候被植入的？是昨天昏倒在茶水间时那阵冰凉的触感？还是上周体检舱里异常的电流声？“周哥？”小林的声音忽远忽近，“你头顶…在冒红光。”
周凛僵硬地仰起脖子。
天花板不知何时悬着一串淡红色数字，正以心跳的节奏闪烁：34-23:58:07。
更恐怖的是，当他转动眼珠，那串数字如同附在视网膜上般同步移动——倒计时直接烙进了视觉神经。
“别看！”他嘶吼着捂住实习生的眼睛，自己却被钉死在椅子上。
邮件末尾浮现一行血滴般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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