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次到访与一寸长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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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焰第二次推开“砚记”的门,是在他的“第二天”。

按常人的时间算,距离第一次到访其实只过了八小时——他在画室熬了通宵,画完了三幅速写,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就抓起画具冲了出去。

帆布包上沾着新的颜料:凌晨西点的钴蓝,黎明时分的钛白,还有一点不小心蹭到的、属于日出的橘红。

店里的光线和昨天一样,像没流动过的蜂蜜。

沈砚还坐在柜台后,只是手里的银币换成了一只铜制的小香炉,正用细针挑里面的灰烬,动作慢得像在绣花。

“早。”

凌焰把画摊在旁边的空桌上,是那三幅速写:熬夜时窗外的月亮(从弯变圆,只用了他的两小时),画室楼下卖早点的摊子(老板从生火到收摊,他画了五张,拼起来像段快进的默片),还有……第一次看到的“砚记”木门。

沈砚的目光扫过最后一张画,停在门楣的“砚记”二字上。

“比昨天清楚。”

他说。

“因为我记得清楚了。”

凌焰把画纸抚平,指尖有些发烫。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认真看自己的画——那些被加速的、混乱的、只属于他的世界。

沈砚没再说话,继续挑香炉里的灰。

凌焰坐在对面的木椅上,开始数钟摆:一下,两下,三下……数到第二十三下时,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店里显得格外响,像风穿过空巷。

“你……一首在这里吗?”

他忍不住问。

“嗯。”

沈砚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补充,“从很久前开始。”

“很久是多久?”

“久到记不清开始的日子。”

沈砚放下细针,拿起一块绒布擦香炉,“就像你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时间太快。”

凌焰语塞。

他确实记不清了。

好像从有记忆起,世界就是快进的:幼儿园老师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己经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小学课本刚翻开第一页,毕业典礼就己经结束。

第三次到访,是凌焰的“一周后”。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长高了——帆布包的背带短了一截,昨天还合身的牛仔裤,裤脚己经遮不住脚踝。

按医生的说法,速朽者的生长速度是常人的三十倍,他现在的“五岁”,己经有了常人十六岁的身高和样貌。

“你好像……” 凌焰盯着沈砚,没说下去。

沈砚抬眼。

“没什么。”

凌焰低下头,假装整理画具。

他想说“你好像一点都没变”,但又觉得这话太奇怪——对沈砚来说,或许他的三次到访,不过是转身喝了杯茶的功夫。

那天他在店里待了很久,画了货架上的那只青花瓷碗。

碗沿缺了个小角,他特意把那个缺口画得很清楚,像个没说完的标点符号。

画完时,他发现沈砚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那面铜镜。

“想看看吗?”

沈砚问。

凌焰的心跳突然变快——不是他惯常的“快”,而是带着点慌的、沉甸甸的快。

他走到镜前,镜面的雾比上次更淡了。

镜中的背影转过身来。

那是张和沈砚一模一样的脸,平静,淡漠,像蒙着层薄冰。

只是那双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像冰面下流过的水。

“这是你?”

凌焰问。

“或许是。”

沈砚把铜镜放回展柜,“或许是你想看到的我。”

凌焰走出店门时,发现巷口的梧桐树又落了一层叶。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骨节好像又明显了些。

原来对有些人来说,时间是凝固的冰;对他来说,却是烧得太旺的火,连骨头都在被慢慢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