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娇娇的丈夫周明轩被诊断出绝症,唯一匹配的器官捐赠者是她的前夫顾承泽。
“捐献会让我失去生育能力,”顾承泽将器官捐赠协议推到她面前,“想要我的肾,
就给我生个孩子。”为了救丈夫,卢娇娇爬上了前夫的床。---医院走廊的灯,白得刺骨。
那光冰冷地打在卢娇娇脸上,却照不进她眼底那片沉沉的死水。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化不开,
像一层黏腻的膜,紧紧糊在鼻腔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绝望的涩味。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指尖死死抠着那张薄薄的诊断书,脆弱的纸张在她掌心蜷缩、变形,几乎要被碾成粉末。
“急性肾衰竭……晚期……”那几个狰狞的黑字,像淬了毒的针,一遍遍扎进她的瞳孔。
周明轩,她的丈夫,她的太阳,她的整个世界。几天前他还在厨房笨拙地给她煎溏心蛋,
蛋壳掉进锅里,他手忙脚乱地捞出来,回头冲她笑得像个做错事的大男孩。阳光穿过窗棂,
落在他温润的眉眼上,一切都暖得发烫。可此刻,那张英俊的脸躺在惨白的病床上,
被各种仪器冰冷的管线缠绕,像一尊正在碎裂的石膏像。他闭着眼,眉头无意识地蹙着,
每一次微弱起伏的胸膛都牵动着卢娇娇心脏最细的神经,带来一阵阵尖锐的抽搐。“卢小姐。
”主治医生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唯一的希望……是尽快进行肾移植。
时间……真的不多了。”他顿了顿,眼神里是卢娇娇最恐惧的那种沉重,“亲属匹配,
是我们优先考虑的途径。”亲属?卢娇娇的父母早逝,周明轩那边也……她的脑子嗡嗡作响,
一片混乱的空白。只剩下她了!对,只剩下她了!一股近乎疯狂的念头攫住了她。
她猛地抬起头,抓住医生的白大褂袖口,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用我的!医生,用我的!我和他……我们是夫妻,一定能配上!
求求你,用我的!”医生看着她眼中孤注一掷的火焰,沉默了几秒,
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冰凉的手背,那动作里带着一种沉重的、几乎令她窒息的安抚意味。
“我们会安排……交叉配型。但卢小姐,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匹配的概率,
并不是百分之百。而且,活体捐献的风险……”后面的话,卢娇娇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在轰鸣:救他!一定要救他!哪怕用她的命去换。
等待配型结果的那几天,时间像灌了铅。卢娇娇寸步不离地守在周明轩床边。他偶尔清醒,
眼神浑浊,费力地抬起手想碰碰她的脸,指尖却颤抖着够不到。
卢娇娇立刻紧紧抓住那只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滚烫的泪水无声地砸在他手背。
“明轩,不怕,我在。”她一遍遍重复着,声音温柔得像哄一个孩子,
心却早已在油锅里煎熬。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护士拿着一份报告单走了进来,
脚步声在死寂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卢娇娇像被电击般猛地抬起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几乎要从口腔里跳出来。她死死盯着护士的脸,
试图从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里捕捉到命运的宣判。
护士的目光在报告单和卢娇娇之间犹豫地逡巡了一下,最终落在卢娇娇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卢小姐,”护士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谨慎,
“您的配型……结果出来了。”“怎么样?”卢娇娇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每一个字都像从砂纸上磨过。护士抿了抿唇,那短暂的停顿对卢娇娇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很遗憾……您的配型点……没有完全吻合。”护士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却如同千斤巨石,
轰然砸在卢娇娇紧绷的神经上。眼前猛地一黑,世界天旋地转。
没有完全吻合……没有……她身体晃了一下,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床栏,
指甲在光滑的漆面上刮出刺耳的声音。最后一丝光,熄灭了。
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瞬间淹没了她。她看着病床上无知无觉的周明轩,
仿佛看到他的生命正在自己指缝间飞速流逝。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灭顶。
“不过……”护士的声音迟疑地再次响起,像一根微弱的稻草,
在即将溺毙的卢娇娇面前晃了晃。卢娇娇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护士的嘴唇。
护士深吸一口气,避开她灼人的视线,低头看着报告单,声音更轻,
也更清晰了:“在非亲属库中……我们找到了一个高度匹配的供体。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卢娇娇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谁?是谁?”护士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有怜悯,
有不解,还有一种卢娇娇读不懂的沉重。
护士缓缓地、清晰无比地吐出了那个名字:“顾承泽。”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卢娇娇的颅腔内炸开!那个名字,像一把生锈的钝刀,
狠狠劈开了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顾承泽……她的前夫。那个曾经让她如坠地狱的男人。
“顾先生……同意捐献吗?”卢娇娇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卑微祈求。她甚至不敢去想,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会施舍出什么。
护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轻轻将一张打印着地址的纸条塞进她冰冷的手心。“顾先生……同意见您。
这是他的公司地址。卢小姐,您……”护士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留下一句,
“您……自己去谈吧。”纸条上,顾氏集团总部大楼的地址,像一枚烧红的烙铁,
烫得她手心剧痛。卢娇娇攥紧了那张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她最后看了一眼病床上昏迷的周明轩,他苍白的面容在仪器幽微的光线下显得如此脆弱。
卢娇娇俯下身,在他冰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颤抖的、带着咸涩泪水的吻。再直起身时,
那双空洞的眼眸深处,某种东西被彻底碾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为了明轩,地狱她也得去闯一闯。哪怕……面对的是顾承泽。顾氏集团大厦顶层,
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繁华到令人眩晕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像一条条流动的光带。这喧嚣的世界,此刻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冰冷而遥远。
办公室内,只有空调低沉的送风声。顾承泽就坐在那张宽大得近乎空旷的黑色办公桌后面,
身体深陷在昂贵的意大利真皮座椅里。他穿着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没有系领带,
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两颗纽扣,露出一小截冷硬的锁骨。
他手里把玩着一支沉甸甸的万宝龙钢笔,金属笔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他的目光,
越过宽大的桌面,落在站在门口、显得异常渺小的卢娇娇身上。那眼神,
像在审视一件久未打理、落满灰尘的旧物,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嘲讽,
以及一种居高临下的、猫捉老鼠般的玩味。卢娇娇觉得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灯下。
每一次呼吸都艰难无比,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强撑着,
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才让自己没有在他的目光下瘫软下去。“顾先生,”她开口,
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谢谢你……肯见我。”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顾承泽没有回应她的感谢。他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似笑非笑。他放下钢笔,
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支在光洁的桌面上,十指交叉,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卢娇娇。
“几年不见,卢娇娇,”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
“为了周明轩,你倒是……什么都敢做。”他刻意在“周明轩”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像在咀嚼一块带着血腥味的骨头。卢娇娇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视线,尽管那眼神锐利得让她浑身发冷。“明轩他……需要那颗肾。
医生说,只有你……”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带着屈辱的哽咽。“只有我?
”顾承泽轻轻重复了一遍,尾音上扬,带着浓重的嘲弄。他身体向后靠回椅背,
姿态重新变得慵懒而充满掌控力。“所以,你觉得,我会平白无故地……救他?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救那个……从我身边把你抢走的男人?”“他没有……”卢娇娇下意识地想反驳,
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解释?在顾承泽面前,任何关于周明轩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只会激起他更深的恨意。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屈辱和愤怒,
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顾承泽,你要怎样才肯答应?钱?你要多少?
只要你开口……”“钱?”顾承泽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肩膀微微耸动,笑声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讥讽。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绕过办公桌,
一步一步,带着迫人的压力,朝卢娇娇走来。锃亮的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晰、缓慢、令人心悸的“嗒、嗒”声。卢娇娇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后背抵上了冰冷的门板。他停在她面前,
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混合着雪松和烟草气息的古龙水味道,
这曾经熟悉、如今却让她胃部痉挛的气息。他微微俯身,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的目光,
像冰冷的探照灯,一寸寸扫过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
最后停留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唇瓣上。“卢娇娇,”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一种蛊惑又残忍的磁性,“你以为,我顾承泽……缺你那几个钱?”他伸出手,
冰凉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视自己。那指尖的温度,像毒蛇的信子,
让她浑身汗毛倒竖。“我要的东西,你很清楚。”卢娇娇的身体瞬间僵硬如石雕。
她被迫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里,那里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浓稠情绪,有恨,有怒,
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她感到一阵灭顶的恐惧和恶心。“你……你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顾承泽没有立刻回答。他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转身走回办公桌,
动作不疾不徐。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纸张发出“哗啦”一声轻响,
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将那份文件“啪”地一声,重重拍在卢娇娇面前的桌沿上。
白色的封面上,印着几个冰冷的黑体字:活体肾脏捐献知情同意及风险评估书。
卢娇娇的目光瞬间被那行字死死攫住。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纸张,
却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顾承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锋。
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翻开那份文件,动作优雅又残忍。纸张在他指尖翻动,
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死神的低语。最终,他的指尖停在某一页,
精准地落在一行加粗的黑色字体上。“看清楚,卢娇娇。”他的声音毫无波澜,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判决意味,“活体肾脏捐献……最大的后遗症之一,
是永久丧失生育功能。”他指尖下的那行字,像一条狰狞的毒蛇,
死死缠住了卢娇娇的咽喉——“捐献者将面临不可逆的生育能力丧失风险”。
生育能力……丧失?卢娇娇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一片空白。她猛地抬头看向顾承泽,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惧和茫然。他……他想说什么?顾承泽迎着她惊惶的目光,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残忍至极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
只有冰冷的算计和赤裸裸的掠夺。他微微倾身,靠近她耳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廓上,
却只让她感到刺骨的寒意。“想要我的肾,去救周明轩?”他的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恶魔般的低语,“可以。”他顿了顿,欣赏着卢娇娇眼中瞬间燃起的微弱希望,然后,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给我生一个孩子。
一个健康的、流着我顾承泽血脉的孩子。”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铁锥,
狠狠凿进卢娇娇的耳膜,贯穿她的心脏。嗡——!世界在卢娇娇眼前彻底崩塌、旋转、扭曲。
巨大的眩晕感让她站立不稳,眼前阵阵发黑。她下意识地扶住冰冷的桌面,指尖用力到泛白,
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生孩子……给顾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