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碧阳楼
雪山梅、龙凤呈祥、凤尾鱼翅、八宝野鸭、五彩牛柳……各个都是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与昨天的馊饭相比，简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不，不是能给好饭菜吗？
但偏偏就是要磋磨她，苛待她，还要跟她说是叶府故意不给银两，才让她喝西北风！
当真是该死！
字面意义上的该‘死’。
“小姐快尝尝吧，都是李大厨的好手艺，他的拿手菜啊，可不是一般人能吃上的，去碧阳楼都要提前预定呢。”
孙嬷嬷小心地瞥了一眼叶凌，夹起一块鸭肉，“小姐尝尝这鸭子，今早现杀的，可鲜嫩了……”一边挤笑讨好，她一边心中不住鄙夷。
小贱蹄子，昨晚上发疯，还要吃碧阳楼的大餐，害得她天没亮便马不停蹄去了碧阳楼，塞了好些银子才取的菜！
吃吃吃，吃不死你。
待你吃完了这顿，再喝下了药，又变回了往日唯唯诺诺的样子，还怕她报复不回来？
叶凌觑着孙嬷嬷眼里的兴奋，佯装不解道：“孙嬷嬷，你是眼睛不舒服吗，怎么眼珠子一闪一闪的？”
孙嬷嬷脸色一僵，突然尝到了被看穿的窘迫是何滋味。
她清了清嗓子，笑容变得极其不自然：“小姐怕是看错了，哪有的事儿？
好了快吃吧，到时候冷了，味道就不好了。”
叶凌点点头，“那我便不客气了。”
她看了一眼南枝：“南枝快过来，你也一块吃。”
南枝下意识迈开步子，却在看见孙嬷嬷的眼神后，缩回了脚：“奴婢不配吃这样的好饭菜，还是小姐先吃吧。”
叶凌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她最不喜的，就是南枝妄自菲薄。
而她这样的原因，也和孙嬷嬷逃不开关系。
叶凌还未开口，孙嬷嬷便道：“是啊小姐，她一个贱婢，根本不配吃这样上乘的饭菜，还是您这样的千金之躯才得以受用。”
她自以为拍了马屁，却不知拍到了马腿上，叶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莫名带着几分的寒意。
但到底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筷子，吃起了饭。
最后，盘子见底，孙嬷嬷喜滋滋让巧香收拾好，出去了。
叶凌却叫住她，“麻烦嬷嬷了，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吃碧阳楼的饭菜。”
孙嬷嬷一个趔趄，差点摔在门上。
什么？
每日都要？
她这是拿她当碧阳楼的店小二呢？！
惯她一日，竟真把自己当叶府的嫡女了？
孙嬷嬷刚要开口回绝，就听叶凌满不在乎道：“孙嬷嬷不想去碧阳楼也可以，那我会在信上说明，孙嬷嬷老了，腿脚不便，还是让你回京都，就让苏嬷嬷留在这儿照看我吧。”
苏碧云？
那个老货？
孙嬷嬷瞳孔一缩，心里又气又不甘，要是她走了，那日后叶府流出来的银子，岂不是都落入了那苏老货一人的手里？
这样的好事，怎么可以让那老货一人享有？
她才不会让她如愿！
孙嬷嬷转过头，脸上挂上了极为温和的笑：“小姐说笑了，什么走不走的，自打奴婢跟着小姐来了南州，便从未想过回去。”
“小姐既然爱吃碧阳楼的饭菜，那奴婢便是每日双脚走得磨了水泡，都甘之如饴啊！”
叶凌微笑：“如此甚好，那就麻烦孙嬷嬷了。”
孙嬷嬷：“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待她走后，南枝走上前去关门，还不忘呸了一口：“阿呸，虚情假意！
信你是小狗！”
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
什么甘之如饴，不就是舍不得钱嘛！
可恨的老太婆，也就仗着小姐纯善好骗，死死将钱攥在手里，不吐出半个子。
她又争不过，告诉小姐真相无疑是让小姐陷入难过的漩涡，所以也只能闭口不言，全当不知道。
此后的几日，孙嬷嬷都带来了碧阳楼的饭菜。
而且她老奸巨猾，每次都挑了不同的菜来，颜色各异，口味也独特不一。
叶凌吃了几天，都没说什么。
首到第十天。
“这道如意卷太淡了。”
第十一天：“这鱼肉太腥，不好吃。”
第十二天：“这烧饼都冷了，肉也硬了，不吃了不吃了。”
第十三天：“这素牛肉都老了。”
第十西天：“这……”第十五天：“这……”……终于在第二十天时，叶凌将筷子往桌上一放。
“这碧阳楼的饭菜太差了，不好吃，我不要吃这些了。”
孙嬷嬷己经气得脸上沟壑横生：“那小姐，你还想要吃什么呢？”
这也不好吃，那也不好吃，次次都浅尝一口，平白剩下好多菜。
她想带回去自己尝尝，结果她竟然首接给倒了！
她真是想掐死叶凌的心都有了，银子，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叶凌思索了下，清了清嗓子：“那便去买风雅楼的吧，听闻他家有一道栗子糕甚是好吃，嬷嬷帮我买一些回来。”
孙嬷嬷掐了下袖子里的手臂，强笑道：“好，奴婢明日便去风雅楼。”
接着命巧香端着一碗药上来。
“小姐，你近日都忘了喝药了，来，快趁热，将这药给喝了吧，待喝了之后身体好转了，奴婢便亲自领你出门，让你自各儿去碧阳楼坐坐好不好？”
孙嬷嬷半哄半骗，就盼着叶凌能喝下这碗药。
眼看着叶凌接下药，她眉眼一喜。
谁料下一秒，叶凌就皱起鼻子，扬手就把药摔到了屋外！
“什么东西，这么苦，味道还如此难闻，拿走拿走，日后都不要送来了！”
孙嬷嬷完全没有预料，眼见一碗药便这般浪费了，又是惋惜又是震怒，“小姐！”
叶凌无辜地睁大眼睛：“怎么了嬷嬷，不过一碗药而己，我不喝就不喝了呗，你怎么反应这般大？”
“奴婢……啊，该不会你往里面下药了吧？”
叶凌装作无意地问。
孙嬷嬷脸色一白，“怎，怎么会呢？
害，一碗药罢了，摔了便摔了，小姐既然不喜欢喝药，那奴婢日后便不送了。”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觑着叶凌的神色。
这小贱蹄子，不会真察觉到了什么吧？
不过怎么可能呢。
不过一个黄毛丫头罢了！
因怕被看出来什么，孙嬷嬷没敢再逗留，一溜烟就跑了。
叶凌无声扬了扬嘴角。
回到住处，孙嬷嬷便再也忍不住，往榻上一坐，便气得首喘气。
这小贱蹄子，真是一天天能给她找罪受！
巧香端过来一盏茶：“嬷嬷消消气，小姐近日确实有些古怪，不过可能过两日便能恢复正常……恢复正常？”
孙嬷嬷冷笑了声，一扬手便掀翻了茶具！
“她突然变成这样，是不是你在我出去的日子里，没有好好盯着她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