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手怪与精打细算
几盏年久失修的路灯顽强地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地面晕开几圈可怜的光斑，反倒衬得其他地方的黑，黑得更加纯粹，更加瘆人。
林闲猫在自家十七楼窗户后面，化身人形监控探头，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楼下那片被几棵歪脖子老树罩得密不透风的中心花园。
“F级…系统盖章认证的F级…比E级低那么多，应该没危险吧？”
林闲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像是在给自个儿做心理***。
他搓了搓胳膊上刚起的鸡皮疙瘩，努力把脑子里“镜中贞子”的4K高清环绕声回放摁下去，“F级！
懂不懂含金量啊？
系统都说了，威胁度极低！
纯纯的新手村福利怪！
还是那种掉俩铜板就走人的！”
道理他都懂，但心脏还是很不争气地“咚咚咚”敲着架子鼓。
毕竟，几个小时前，他还在跟镜中恶诡玩“你瞅啥，瞅你咋地”的生死时速，差点喜提“诡粮”标记。
“苟命要紧，苟命要紧…”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调动体内那点贫嘴基因，试图驱散紧张，“系统老哥，给点力，别让我这波投资血本无归！”
行动纲领在脑子里光速成型：1. 猥琐发育，别浪！
F级那也是诡！
物理免疫是基操！
正面硬刚？
那是二哈行为！
咱主打一个智慧型刮痧！
2. 精准定位，快进快出！
系统扫描精度刚升级到“低”，但烧钱啊！
源点宝贵，0.1点够干屁？
得用在刀刃上！
目标清晰——找到那玩意儿的“核心”，看能不能用系统认证的法子（强光？
）给它来个“超度”，薅完羊毛就跑！
3. 装备？
记得杂物间有一把撬棍 全身上下最值钱的资产：裤兜里的手机、脑子里那本新鲜热乎的《基础锻体术》，还有视野角落里那个灰扑扑的系统界面。
他轻手轻脚地穿好运动鞋，检查手机电量，深吸一口气，拿上撬棍，拧开了房门。
老旧的门轴发出“嘎吱——”一声悠长***，在死寂的楼道里堪比防空警报。
“我勒个去！”
林闲头皮一炸，赶紧把门轻轻合上，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蹦出来表演个自由落体，“出师未捷门先响？
这破门是敌方派来的气氛组吧？”
他化身壁虎，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了足足一分钟，确认外面没有声音，才再次小心翼翼地，把门拉开一条仅供侧身的缝隙，泥鳅一样滑了出去。
楼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安全出口那幽绿的指示灯像怪物的独眼，散发着瘆人的冷光。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陈年油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混合的怪味。
林闲后背紧贴着冰凉粗糙的墙壁，屏住呼吸，脚趾头抠着鞋底，一步一顿地往下挪。
每一步都轻得像羽毛落地，生怕惊醒了什么沉睡的东西。
张大爷的“挪椅子声”和李婶家那只炸毛成“海胆精”的狸花猫形象，不受控制地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之前有多不相信，现在就有多害怕。
当林闲踏上了中心花园叮！
视野右下角的灰色系统界面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幅度小得像屏幕静电。
被动扫描（精度：低）消耗：0.05源点当前扫描范围：半径10米侦测到微弱阴性能量残留…阴性能量聚集体…弱点……物理攻击一行冰冷的提示滑过，同时源点储备从-2.6跳到了-2.65。
“焯！
0.05点！
这就没了？！”
林闲瞬间肉疼得龇牙咧嘴，感觉像是被人从兜里硬抠走了五毛钱巨款，“被动扫描也烧钱？
系统你是懂氪金的！
比鹅厂还黑！”
“系统，暂时关上，如果有危险再开启！”
源点就是命根子！
小区灯照不到这里，花园角落黑暗仿佛化作了粘稠的墨汁，更加沉重。
林闲只能瞪大双眼，凭借着树荫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天光和身体对环境的记忆，像瞎子摸象一样往下探。
心脏在胸腔里玩命蹦迪，每一次脚下踩到松动的地砖或树叶的轻微声响，都能让他浑身汗毛倒竖，肾上腺素飙升。
终于，有惊无险地挪到了花园铁门前。
冰冷的铁门隔绝着内外。
林闲像壁虎一样贴在门上，侧耳倾听门内的动静。
呜…呜…嗯嗯…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信号被严重干扰的老式收音机播放的音乐声，混在呜咽的夜风里，飘飘忽忽地钻进了耳朵！
“来了！
《最炫民族风》！
对上了！”
林闲精神一振！
跟张大爷描述的“鬼音”严丝合缝！
他小心翼翼地把沉重的单元铁门推开一条缝隙。
一股远比楼道里更阴冷、更潮湿、带着浓重泥土和腐烂落叶味道的气息，瞬间灌了进来，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那诡异的广场舞音乐声也清晰了几分，但依旧飘忽不定，完全无法定位声源。
它像是从西面八方同时涌来，又像是从地底深处幽幽渗出，带着一种莫名的、让人心烦意乱的魔力，隐隐勾动着身体想跟着节奏摇摆。
林闲猫着腰，身体压得极低，像一道贴着墙根快速移动的影子，利用建筑物和稀疏灌木投下的最深阴影作为掩护，快速向花园中心区域潜行。
得益于《基础锻体术》混元桩带来的核心稳定性和对身体的细微控制，他的动作比平时更加敏捷、轻灵，落地几乎无声。
肾上腺素在血管里奔涌，恐惧被一种奇异的、高度集中的冷静所压制。
花园中心是一个小小的圆形空地，依稀能看到几个石凳石桌的模糊轮廓，此刻完全被黑暗吞噬。
空地周围是几棵枝桠虬结、在夜色中张牙舞爪的老树。
那诡异的音乐声在这里达到了最大，鼓点清晰，节奏感极强，那股让人心烦意乱、身体发飘的魔力也更加强烈。
林闲躲在一棵最粗壮的老槐树后面，背靠着粗糙冰凉的树皮，努力调整着有些紊乱的呼吸。
他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有点不听使唤地微微发颤，不是累的，是那魔性的音乐…听久了，脑子里的念头真有点跟着“摇摆”的趋势！
“稳住！
林闲！
你是来薅源点的，不是来参加阴间广场舞海选的！”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内侧一把，尖锐的疼痛感瞬间刺穿了音乐的干扰，让他头脑一清。
开扫描！
必须找到核心！
快！
林闲一咬牙，意念集中如箭：开启被动扫描！
目标：中心区域！
给我锁定它！
被动扫描（精度：低）消耗：0.05源点源点储备：-2.7（心在滴血！
）扫描中…侦测到微弱、持续性规则扰动…核心能量源：锁定！
位于东北方向7.8米，地表以下约0.3米处…能量强度：F级（稳定）…特性：精神类，强制范围感知，诱导肢体同步…弱点…物理攻击灰白界面瞬间在视野中投射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只有林闲能看到的淡红色光点标记，精准地指向空地边缘一处看似平平无奇、覆盖着厚厚湿漉漉落叶的泥土地！
“找到了！
在哪里！”
林闲眼中精光爆闪，立刻用意念狂吼：关闭扫描！
省电！
0.05点又没了！
钱包在哭泣！
“精神类…强制听歌…诱导蹦迪…听着就邪门！
必须速战速决！
怕物理攻击，嘿嘿”目标明确！
就是那堆落叶！
他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借着老树庞大阴影的掩护，以《基础锻体术》动态导引术带来的敏捷步伐，快速而无声地向标记点潜行过去。
诡异的音乐如同无形的触手，不断撩拨着他的神经，让他脚步都有些发飘，精神难以集中。
他只能咬紧牙关，心中疯狂默念《基础锻体术》的呼吸法门，绵长、深沉、稳定的呼吸强行稳住心神，构筑起一道脆弱的防线。
终于，摸到了目标地点！
厚厚的、散发着***气味的落叶堆就在脚下。
林闲没有丝毫犹豫，右手用刀，撬棍猛地砸下！
“吃俺老孙一棍！”
“刷——！”
一道刺耳的破空声如同撕裂黑暗的利剑，精准无比地砸向那堆湿漉漉的落叶！
“轰——！！！”
就在撬棍砸到落叶堆的瞬间，那飘忽不定、无处不在、让人心烦意乱的广场舞音乐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了电源，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电流爆鸣与塑料破损声，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夜风吹过树叶发出的单调“沙沙”声。
“搞定！”
林闲心中狂喜，但警惕的弦丝毫未松。
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了几秒，确认那该死的音乐彻底消失了。
这才小心翼翼地蹲下身，用脚尖轻轻拨开那堆散发着浓郁腐殖质气味的湿冷落叶。
落叶下，露出了一个半埋在冰冷泥土里的、破旧不堪的…便携式广场舞音箱！
塑料外壳布满蛛网般的裂纹，糊满了黑褐色的泥浆，原本银色的喇叭网罩锈蚀得如同烂渔网，好几个大洞。
一根断裂的、沾满泥污的电源线可怜兮兮地耷拉在外面，像条死蛇。
侦测到阴性能量核心暴露！
吸收模式：强制开启！
转化中…灰白界面无声提示。
林闲凝神细看，隐约能察觉到一缕缕极其稀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灰黑色气息，正从那破音箱的裂缝和锈蚀的网罩孔洞里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然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迅速汇入他体内…或者说汇入他体内的那个转化装置？
吸收完成获得：源点 +1.5当前源点储备：-1.2“奈斯！
1.5点到账！”
林闲差点乐出声，强行忍住。
虽然还是负资产，但这可是实打实的进项！
F级小怪，爆率感人，但胜在安全！
危机解除，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他这才有心思仔细打量这个“灵异元凶”。
一个破音箱？
被遗弃在这里多久了？
是意外沾染了“诡气”，还是被人刻意放置的？
他不敢用手碰，用脚又拨拉了两下，除了更脏更破，没发现别的异常。
此地不宜久留！
林闲深知猥琐发育的精髓。
他迅速站起身，最后警惕地扫视了一圈死寂的花园。
老树的影子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扭曲，但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异响。
“溜了溜了！
见好就收！”
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这一次，步伐比来时更加轻快，沿着来时的阴影路径，快速而无声地撤回单元楼。
首到重新关上自家那扇嘎吱作响的破门，背靠着门板，林闲才真正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
安全了！
第一次主动出击，薅羊毛成功！
没翻车！
他走到书桌前，拧开台灯。
温暖的黄色灯光驱散了房间里的黑暗，也驱散了最后一丝残留的寒意。
他将今晚的经历快速在脑子里复盘了一遍：系统的扫描定位是关键，精准、高效，就是太烧钱；强光对这类依附物品的“规则类”诡物效果拔群；《基础锻体术》带来的身体控制和稳定呼吸在关键时刻帮了大忙。
看着系统界面上那个源点：-1.2，林闲摸着下巴，眼神闪烁着精打细算的光芒：“还欠1.2个‘小目标’…被动扫描一次0.05，太奢侈了！
得想办法提升扫描效率或者省着点用…下次行动前，得先搞点‘低成本探路手段’…”他调出被动扫描的说明，目光落在扫描范围：半径10米（精度：低）上。
一个念头闪过：体质强化似乎能提升扫描精度？
那继续强化体质，是不是能变相省下扫描消耗？
“嗯…有搞头！”
林闲嘴角勾起，“看来这‘理财’之路，道阻且长啊！
先睡一觉，明天…再研究研究怎么开源节流！”
他打了个哈欠，第一次主动狩猎的疲惫和后怕彻底涌了上来。
关灯，上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这一次，他睡得格外踏实。
源点到账的提示音，仿佛成了最动听的安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