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石拳与轻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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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矿区边缘,一个废弃多年的巨大矿坑,如同大地被巨斧劈开的狰狞伤疤,深不见底。

坑底散落着腐朽断裂的矿车骨架、锈蚀成废铁的残破工具和嶙峋破碎的黑石。

正午惨淡的日光勉强刺破稀薄的云层,落在坑底,却驱不散那股深入骨髓的荒凉和死寂。

嶙峋的黑石岩壁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如同巨兽的骸骨。

林烬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平坦的巨大黑石上,***的上身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痕和淤青,在微弱的日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他紧闭双眼,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在布满煤灰和伤痕的皮肤上冲出道道泥泞的沟壑。

他在尝试,尝试主动去触碰体内那股蛰伏的、冰冷狂暴如同毒蛇的力量——劫力。

意识小心翼翼地沉入体内,如同在黑暗、布满荆棘的迷宫中摸索。

每一次靠近心脏附近那片被浓郁阴冷气息笼罩的区域,都像有无形的、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灵魂。

剧痛让他浑身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

他强忍着,用意念去“呼唤”,去“引导”那盘踞在心脏烙印周围的丝丝缕缕、如同活物般扭曲蠕动的黑色气流。

“出来…听我的…” 意念如同在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脆弱小船,随时可能倾覆。

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纯粹毁灭气息的黑色气流,终于被他极其艰难地、如同拔河般从烙印的吸附力中抽离出来。

它如同一条桀骜不驯的毒蛇,刚离开烙印的范围,就猛地在他细弱、如同干涸河床的经脉中疯狂冲撞起来!

所过之处,带来的是比刀割斧凿更甚的、深入骨髓的冰寒剧痛!

“呃——!”

林烬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差点从石头上栽下去。

那感觉,比在矿洞里被鞭子抽打痛苦百倍!

仿佛有无数把烧红的钝刀在体内缓慢地切割、刮擦,同时又有万载寒冰在冻结他的血液和骨髓。

经脉传来不堪重负的、即将彻底撕裂的哀鸣,身体像是要由内而外地崩解、化为齑粉!

他死死咬着牙,牙龈几乎被咬出血来,咸腥味在口腔中弥漫。

凭着矿奴生涯磨砺出的、如同顽石般的惊人意志,强行约束着那一丝狂暴的劫力,将它艰难地、如同在布满尖刺的管道中推动铁块般,导向自己的右臂。

嗡!

右臂的肌肉瞬间贲张,皮肤下的血管诡异地凸起、虬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青色,如同中毒。

整条手臂似乎膨胀了一圈,皮肤紧绷得发亮,一股阴冷、毁灭的气息从毛孔中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下降了几度。

力量!

一股纯粹、野蛮、充满破坏欲的力量感充斥着他的右臂!

但同时,那深入骨髓的冰寒剧痛也如影随形,仿佛整条手臂下一秒就要被冻结、碎裂!

林烬猛地睁开眼,眼中血丝密布,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狠厉!

他低吼一声,右拳紧握,劫力灌注!

对着面前一块半人高的坚硬黑石,狠狠一拳轰出!

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原始的力量倾泻!

轰——!!!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

那块需要矿奴用矿镐反复凿击才能碎裂的坚硬黑石,竟被他一拳轰得西分五裂!

碎石如同炮弹般向西周激射,烟尘弥漫!

林烬保持着出拳的姿势,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

右臂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和强烈的麻木感,经脉火烧火燎,但那股宣泄而出的毁灭力量带来的短暂***,却让他心头震动!

这就是劫力的破坏力!

但同时,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烙印处传来的、如同嘲笑般的冰冷悸动也随之而来,提醒着他付出的代价。

“烬哥儿!

你没事吧?”

一个带着担忧的憨厚声音响起。

林烬回头,看到石蛮壮硕的身影正从矿坑边缘笨拙地爬下来,手里还捧着几个用大叶子包裹着的、烤得焦黑的野薯。

“没事。”

林烬甩了甩依旧麻木刺痛的右臂,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石蛮跑到近前,看着地上碎裂的黑石,又看看林烬微微颤抖的右臂和苍白脸上的汗水,黑亮的眼睛里满是敬佩和担忧:“烬哥儿,你…你这拳头,太厉害了!

比矿镐还猛!”

他放下野薯,挠了挠头,憨厚地笑道:“俺给你带了点吃的,刚在那边土坡下烤的,虽然糊了点,但管饱!”

林烬看着石蛮憨厚的笑容和那烤焦的野薯,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在这冰冷绝望的矿区,这份朴素的关心尤为珍贵。

他接过一个还带着温热的野薯,掰开,露出里面焦黑下金黄的瓤,咬了一口,粗糙,带着糊味,却有一股真实的暖流流入腹中。

“谢谢,石蛮。”

“嘿嘿,谢啥!”

石蛮咧嘴一笑,露出白牙,自己也拿起一个野薯大口啃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如同山涧清泉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烬哥…石蛮?”

两人回头,只见柳轻语纤细的身影出现在矿坑边缘。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裙,挎着一个同样破旧的小篮子,清秀的小脸上带着一路小跑后的红晕,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几缕乌黑的发丝贴在白皙的颈侧。

看到林烬***上身遍布的伤痕和淤青,她清澈的眼眸中瞬间溢满了心疼。

“轻语?

你怎么来了?

这里脏。”

林烬下意识地想穿上衣服。

柳轻语己经快步走了过来,放下篮子,里面是一些捣碎的、散发着清苦香气的草药和一小块干净的布。

“我听隔壁王婶说看到你往这边来了…伤还没好,怎么能这么折腾自己?”

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是化不开的担忧。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草药,就要给林烬手臂上几处渗血的擦伤敷上。

她纤细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林烬滚烫、因疼痛而紧绷的皮肤,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少女身上特有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淡淡幽香,混合着草药的清苦,在这充满死亡和绝望气息的矿坑里,如同一缕清风,悄然拂过林烬紧绷的心弦。

那双清澈眼眸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像温暖的泉水,无声地浸润着他被劫力和现实冰封的心。

“我…我没事,轻语,皮外伤。”

林烬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

“还说没事!”

柳轻语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动作却更加轻柔。

温软的指尖蘸着清凉的药泥,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上,带来丝丝缕缕的清凉和微痛,却奇异地抚平了劫力肆虐后的燥热和刺痛。

林烬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心中那片被黑暗和力量占据的荒芜之地,似乎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透进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

三人围坐在坑底,分享着烤糊的野薯。

石蛮憨憨地讲着怎么在土坡下挖到这些“宝贝”,柳轻语轻声细语地说着矿区里的一些琐事,刻意避开那些沉重的话题。

林烬静静地听着,感受着这份短暂却珍贵的平静。

劫力带来的剧痛似乎也在这份温情中悄然淡去了一些。

然而,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多久。

当林烬和石蛮送柳轻语离开矿坑,走到矿区外围一处堆满废弃矿渣的小路时,几个流里流气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稍好绸布衣服、油头粉面的青年,正是玄阴宗外门执事之子,赵峰。

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一脸痞气的跟班。

赵峰的目光像毒蛇一样,贪婪地在柳轻语清秀的脸庞和纤细的身姿上扫视,最后落在她挎着的破篮子上,嘴角勾起一抹淫邪的笑意:“哟,这不是我们矿区的‘小野花’柳轻语吗?

怎么,又去给那个废物送温暖了?”

他故意把“温暖”两个字咬得很重,带着下流的暗示。

他身后的跟班发出一阵哄笑。

柳轻语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到林烬身后,小手紧紧抓住了林烬的衣角。

林烬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寒冰。

他将柳轻语护在身后,平静地看着赵峰,但体内刚刚平息下去的劫力,因为愤怒而再次蠢蠢欲动,心脏烙印处传来危险的阴冷悸动。

石蛮则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牛犊,猛地踏前一步,挡在柳轻语身前,怒视着赵峰:“赵峰!

你想干啥?!”

赵峰轻蔑地扫了一眼石蛮,目光最后定格在林烬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嫉妒:“想干啥?

本少爷想干什么,轮得到你这低贱矿奴的儿子和这个傻大个来管?”

他向前逼近一步,眼神阴鸷:“柳轻语,跟本少爷走吧,去我那儿吃香的喝辣的,总好过跟着这个一辈子挖矿的废体,还有这个死了爹娘的野种!”

“你住口!”

柳轻语气得浑身发抖,清亮的眼眸中噙满了屈辱的泪水。

“找死!”

石蛮怒吼一声,再也忍不住,挥着砂锅大的拳头就要冲上去。

林烬却猛地伸手,按住了石蛮的肩膀。

力量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他首视着赵峰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赵峰,带着你的人,滚。”

赵峰被林烬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心头莫名一寒,但随即被更大的恼怒取代。

他可是淬体五重!

他爹是外门执事!

一个废体,一个矿奴的儿子,也敢让他滚?!

“滚?

就凭你?

一个连灵气都感应不到的废体?”

赵峰气极反笑,脸上露出狰狞,“今天本少爷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

给我上!

打断这废体的腿!

把那小娘们给我抢过来!”

几个跟班狞笑着围了上来,摩拳擦掌。

冲突,一触即发!

矿渣堆旁,空气瞬间紧绷如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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