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彩玲珑体风波
周遭灵气像是被无形的手搅动，掀起细密的涟漪，连远处山峦的草木都似在轻轻摇曳，仿佛为这万年难遇的异象俯首。
萧策的指尖在剑柄上滑过半寸，冰凉的触感没能压下心头的惊澜。
他见过田洛洛测灵时那片纯粹的蓝光，虽惊艳却带着几分张扬，而眼前这道七彩光流，看似绚烂却内蕴沉稳，七种灵色交融得毫无滞涩，像是天生就该如此共生。
更让他目光微凝的是，方才少女撞见田洛洛时，眼尾那抹极淡的讥诮——不是嫉妒，不是羡慕，倒像是看一场编排拙劣的戏，那眼神太清醒，清醒得不像个未涉世事的少女。
“是七彩玲珑体！
古籍上记载的‘万灵归元’之体！”
清萧宗的白胡子长老猛地顿住脚步，腰间的丹炉挂件因他的激动轻轻磕碰，发出清脆的响。
他枯瘦的手指颤巍巍指向那道霞光，声音里裹着难以置信的颤音，“老夫活了三百年，只在残卷上见过只言片语，竟真有这等能兼容七系灵根、引天地灵气共鸣的体质！”
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惊羡、嫉妒、探究的目光齐刷刷砸向我。
我下意识往侧后方躲了躲，手肘却撞上一道坚实的屏障——是萧策。
他侧身站在我半步之外，墨色的眼瞳里映着漫天霞光，却没半分温度，倒像是在掂量这“七彩玲珑体”会不会是某种麻烦的变数。
也是，在他眼里，此刻该大放异彩的本应是田洛洛，我这横空杀出的“变数”，自然讨不得好。
“你叫什么名字？”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霞光外传来，像碎冰落进玉壶。
我抬眼望去，清和仙尊不知何时己走到近前，月白道袍上的流云暗纹在霞光里若隐若现，他周身的寒气比山间清风更甚，却奇异地压下了周遭的喧嚣。
这位仙尊在原书里可是个传说级的人物，修为深不可测却常年闭关于“忘忧谷”，连宗门大典都懒得出席，如今竟会主动开口问我的名字？
“弟子娇俏。”
我敛了敛裙摆，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乖巧些。
“娇俏。”
他重复了一遍这名字，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玉串，“可愿入我门下，做我亲传弟子？”
这话一出，连风声都似停了。
清萧宗的长老们眼睛瞪得溜圆，白胡子长老更是首接张大了嘴——谁不知道清和仙尊收弟子的要求多么严苛，不仅要资质好，还要看眼缘，少了哪样都不行！
我正想应下，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凌云宗的玄尘长老提着紫袍下摆快步走来，鹤发在霞光里泛着银光，他对着我拱手时，语气里的热切几乎要溢出来：“小姑娘，莫急！
凌云宗剑修称雄，功法最是霸道，你这等体质若入我宗，三年内必能筑基，五年内金丹有望！
丹药法器随你挑，甚至可以让凌虚仙尊亲授剑法，如何？”
他这话像是往热油里泼了瓢水。
清萧宗的长老立刻炸了：“玄尘老儿，休要胡言！
七彩玲珑体最擅调和灵气，本就是炼丹的绝佳体质，留清萧宗才是正途！”
“哼，炼丹能有剑修快意？”
玄尘长老梗着脖子反驳，“难道让万年难遇的奇才困在丹房里？”
我看着两人快吵起来的架势，眼角余光瞥见田洛洛正款款走来。
她粉色裙摆扫过青石板，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羡慕：“姐姐资质这般好，凌云宗确实更能施展呢。
洛洛也选了凌云宗，若是姐姐同去，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她说话时，指尖悄悄绞着帕子，眼底那点“你定会答应”的笃定藏都藏不住。
我太清楚这套路了——进了凌云宗，她有的是办法借着师兄们的偏爱给我使绊子，就像原书里对其他女配做的那样。
“多谢长老美意，也多谢田姑娘好意。”
我转向清和仙尊，认认真真行了个礼，“弟子愿入清萧宗。”
清和仙尊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像错觉。
他颔首道：“既如此，便随我来吧。”
玄尘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甩袖时带起一阵风，差点掀翻了旁边的测灵台。
田洛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尾飞快红了，像是受了委屈，可那望向我的眼神，却淬着点没藏住的怨毒——大概没料到我会放着凌云宗的资源不选，偏要留在看似“清苦”的清萧宗。
拜师礼简单却郑重。
我捧着刚沏好的茶，跪在蒲团上递到清和仙尊面前时，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冷梅香。
他接过茶盏的手指修长干净，骨节分明，倒像是握笔而非握剑的手。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座下第西弟子。”
他声音平稳，“大师兄萧策，二师兄楚惊尘，三师兄燕云飞，稍后让他们带你熟悉宗门。”
我抬眼时，正撞见萧策站在廊下。
他背对着霞光，大半张脸浸在阴影里，只下颌线绷得很紧。
见我看来，他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那眼神里的审视淡了些，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领弟子服时，白胡子长老笑得合不拢嘴：“好孩子，你这三师兄最是活泼，二师兄话少但阵法厉害，至于大师兄……”他挠了挠头，“虽看着冷淡，却最是护短，你往后便知道了。”
我抱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月白弟子服，站在清萧宗的石阶上往下望。
田洛洛正在凌云宗的高台上给凌虚仙尊行礼，她的西位师兄站在身后——温润的顾云舟，冷淡的陆清砚，跳脱的温景然，还有刚从闭关处赶来、眉眼清冷的苏寂言。
风拂过衣袂，带着山间草木的清香。
我摸了摸怀里的弟子服，忽然觉得，有这些各怀本事的师兄，还有个不按剧本走的师尊，这修真界的日子，怕是想无聊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