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我是林家的少爷,我却总在父亲冰冷的眼神里迷路。>直到那个暴雨夜,
真正的继承人林烬站在我面前。>他笑着递给我一块廉价的披萨:“尝尝,
我小时候做梦都想吃这个。”>我狼吞虎咽时,听见他轻声说:“你‘朋友’卷走的钱,
是我做的。”>“逼你签卖身契的会所,是我的产业。”>“连你叫了二十年的‘父亲’,
收下断绝书时还夸我事情办得漂亮。”>披萨碎屑混着泪水卡在喉咙里。
>原来我活成了一场精心策划的笑话——>只为了偿还他童年阴影里,
我从未知晓的“原罪”。---暮春的风,卷着城市特有的浮尘和尾气味,
黏糊糊地扑在苏迟脸上。他站在车流喧嚣的路口,
对面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冷冷反射着夕阳的余晖,刺得他眼睛生疼。
那曾是林氏集团总部大楼,他“父亲”林振山王国的中心。几天前,
他还是那个可以随意出入顶层办公室的“林少爷”。现在,他和这栋楼之间,
隔着一道看不见却坚不可摧的壁垒,叫做“断绝书”。口袋里最后几个硬币硌着大腿。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西装内袋——空空如也。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星空表,
连同他最后一点体面,在昨天下午那个光线昏暗、散发着陈旧樟脑丸气味的小当铺里,
换成了薄薄一叠皱巴巴的钞票。此刻,那点钱也所剩无几。“哟!这不是我们林大少爷吗?
”一个油滑刺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夸张讥讽。苏迟身体一僵,没有回头。
是赵明远,一个家里做建材、以前恨不得贴在他身上的“朋友”。赵明远几步绕到他面前,
一双小眼睛上下打量着他身上明显不合身、袖口磨损的旧西装,啧啧出声:“啧啧啧,
几天不见,林少怎么……落魄成这样了?林家真不要了?听说……是个假的?
”他故意把“假的”两个字咬得极重,像吐出一口浓痰。
周围几个同样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女围拢过来,都是些熟面孔,
曾经在各种酒会、俱乐部里对他笑脸相迎、称兄道弟的人。此刻他们的眼神像探照灯,
聚焦在他身上每一处狼狈的褶皱上,充满了好奇、鄙夷和一种踩踏落水狗的快意。“赵少,
别这么说嘛,人家好歹也当了二十年的少爷呢!”一个穿着亮片短裙的女孩掩着嘴笑,
眼里的轻蔑却藏不住。“就是就是,”另一个染着黄毛的附和道,“假的装久了,
自己都当真了吧?现在梦醒了,滋味如何啊,苏——迟?
”他故意拖长了那个已经被剥夺的姓氏,仿佛在确认一件垃圾的新标签。
每一句话都像带着倒刺的鞭子,抽在苏迟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上。他攥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那点锐痛逼退喉咙里的酸涩和眼眶的热意。他挺直了脊背,下颌绷紧,
试图维持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属于“林迟”的影子,目光越过这群人,投向虚无的远方,
仿佛他们只是一群嗡嗡叫的苍蝇。“滚开。”他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被砂纸打磨过的粗粝。
赵明远夸张地后退一步,做作地拍着胸口:“哎哟,好凶哦!林少……哦不,苏迟,
火气别这么大嘛!要不要哥几个请你喝一杯?路边摊,管够!哈哈哈!
”他放肆的大笑引来了更多路人的侧目。那些目光像针,密密麻麻扎在苏迟裸露的皮肤上。
他猛地推开挡在正前方的黄毛,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人群,像逃离瘟疫现场,
一头扎进旁边一条狭窄、堆满杂物、弥漫着油烟和劣质香水混合气味的后巷。
身后的哄笑声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清晰地灌入耳中:“假的终究是假的!
”“看他那丧家犬的样子,真爽!”“林家这出狸猫换太子,玩得够绝啊哈哈!
”巷子深处昏暗潮湿,苏迟背靠着一面冰冷油腻的墙壁,剧烈地喘息。
胃袋因为长久的饥饿和强烈的屈辱感,一阵阵痉挛抽搐,痛得他弯下腰。他闭上眼,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林家主宅那间巨大的书房——昂贵的波斯地毯吸音效果极好,
林振山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后,几乎被阴影吞没。无论他捧着多么优异的成绩单,
报告多么成功的项目,那双深陷的眼睛里永远只有审视和难以接近的冰冷,
偶尔掠过一丝他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像看一件不甚满意的工具。他曾经以为是自己不够好,
拼了命地想要靠近,想要得到一丝认可的温度。现在才明白,那疏离的根源,
是他这“赝品”的存在本身,就是扎在真主心头的刺。
他只是一个被摆在明处吸引火力的挡箭牌。“迟哥?苏迟?真的是你?
”一个带着惊讶和浓浓担忧的声音在巷口响起。苏迟猛地睁开眼。逆着巷口微弱的光线,
一个身影快步跑了进来。是陈锐,他大学时最好的朋友,家境普通,为人仗义。
在苏迟还是“林迟”的时候,曾帮他解决过不少麻烦。“陈锐?
”苏迟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一丝微弱到连他自己都不敢深想的暖意,
在冰冷的绝望里探了探头。陈锐跑到近前,看清苏迟的样子,
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和心疼:“我的天!你怎么……怎么搞成这样了?脸色这么差!
”他目光扫过苏迟不合身的旧西装和苍白的脸,随即落到他下意识捂住胃部的手上,
“还没吃饭?走!先跟我去吃点东西!”不由分说,陈锐一把拉住苏迟的手臂,
将他带出那条令人窒息的后巷。街角一家油腻腻的小面馆里,
两碗飘着葱花、浮着厚厚一层辣油的面条很快端了上来。蒸腾的热气和食物朴实的香气,
暂时驱散了苏迟身上的寒意。“到底怎么回事?林家……”陈锐压低声音,
眼中是真切的关切,“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你……不是林家的孩子?
”苏迟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他沉默地吸溜了一大口面条,
滚烫的食物滑入空荡荡的胃里,带来一阵虚弱的暖意,也暂时堵住了翻涌的苦涩。
面对陈锐担忧的目光,他艰难地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砂纸堵住:“嗯。真的……回来了。
我……被赶出来了。”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陈锐重重叹了口气,
一拳砸在油腻的桌面上,引得旁边食客侧目。“妈的!这也太不是东西了!
养条狗二十年也有感情吧?用完就扔?迟哥,那你现在住哪?以后打算怎么办?”住哪?
苏迟茫然地看着碗里漂浮的油花。最后一点钱交了昨晚廉价旅馆的房费,今天过后,
他连那个散发着霉味的格子间都住不起了。怎么办?他引以为傲的学历、履历,
在“林家假少爷”这个烙印下,苍白无力得可笑。白天的面试,
HR最后那句意味深长的“苏先生,您的背景……我们恐怕不太合适”,言犹在耳。
“我……”苏迟张了张嘴,巨大的茫然和无助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陈锐看着他眼中的空洞和绝望,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神闪烁不定,
似乎在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凑近,声音压得极低,
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紧张:“迟哥,我知道你现在难。兄弟我……唉,也快撑不住了!
”他脸上瞬间布满愁云,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哽咽,“我妈……我妈她查出来是癌!晚期!
手术费……天文数字啊!我……我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他痛苦地抱住头,
肩膀微微耸动。苏迟的心猛地一沉。陈锐母亲,
那个总是笑眯眯、会给他做拿手红烧肉的慈祥阿姨……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空瘪的口袋,
那里只剩下最后几张薄薄的纸币。“需要……多少?”苏迟的声音干涩。陈锐抬起头,
眼中布满血丝,充满绝望:“至少……二十万!前期手术费就要这么多!迟哥,
我知道你现在也难,我……我实在是没脸开这个口!可我……我真不知道还能找谁了!
” 他死死抓住苏迟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二十万!
苏迟眼前一黑。这对他现在来说,无异于一个无法企及的天文数字。然而,
陈锐痛苦绝望的脸,记忆中陈阿姨温暖的笑容,
还有此刻这唯一向他伸出的、带着体温的手……让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他仅存的那点积蓄,
杯水车薪。“我……我身上只有几千块了。”苏迟的声音低不可闻,带着巨大的羞愧,
“但……那块表,我当了。钱……还没动。” 他几乎是本能地说出了这句话,
那块承载着过往荣耀最后象征的手表,成了此刻唯一的筹码。
陈锐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和难以置信的光芒,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迟哥!真的?!
你……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激动得语无伦次,“那表……能当多少?够不够?
剩下的我再想办法!迟哥,你放心,这钱我一定还!砸锅卖铁也还给你!
”苏迟看着陈锐眼中闪烁的泪光不知是真是假和那近乎卑微的感激,
胃里的面条似乎变成了冰冷的石块。他掏出那个旧皮夹,将里面仅有的几千块现金,
连同那张写着当铺地址和取款密码的凭证纸条,一起塞到了陈锐手里。
动作带着一种自毁般的麻木。“都……拿去吧。密码在背面。”苏迟别开脸,
不敢再看陈锐的表情。陈锐紧紧攥住钱和纸条,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声音带着哭腔:“迟哥……大恩不言谢!我……我这就去医院交钱!等我妈手术一好,
我立刻想办法还你!”他重重拍了拍苏迟的肩膀,转身冲出面馆,
身影迅速消失在街道的人流中,快得……仿佛生怕苏迟反悔。苏迟独自坐在油腻的桌旁,
面碗里的汤已经凉透,浮着一层凝固的白油。
面馆里嘈杂的人声、碗筷碰撞声、老板的吆喝声,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
他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陈锐残留的体温似乎还留在那廉价的塑料椅上,
但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空洞感,正从胃里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最后冻结了心脏。几天后,
苏迟蜷缩在廉价旅馆散发着霉味和消毒水混合气味的床上。
窗户的缝隙里灌进初春深夜的冷风,冻得他瑟瑟发抖。钱包彻底空了,
连这间最下等旅馆的房费都欠了一天。明天,他将无处可去。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
缠绕着他的脖颈,越收越紧。就在窒息感几乎将他吞噬时,
那个熟悉的号码在破旧的按键手机上亮了起来——陈锐。苏迟几乎是扑过去抓起电话,
手指因为寒冷和激动而颤抖:“陈锐?阿姨怎么样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随即传来陈锐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疲惫,但语气却异常地热切,
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轻松:“迟哥!是我!我妈……唉,情况暂时稳住了,多亏了你那笔钱!
真是救了命了!”他顿了顿,声音压低,透着一股神秘,“迟哥,你现在……是不是特别难?
工作还没着落?”苏迟的心沉了下去,不是因为陈锐母亲的病情,
而是对方话语里那种刻意的回避和转移话题。他含糊地“嗯”了一声。“我就知道!
”陈锐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好兄弟”的义气,“迟哥,你现在这处境,
兄弟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啊!那点钱……唉,杯水车薪,
还耽误你……”他巧妙地把自己摘了出去,随即话锋一转,带着诱哄,“不过!
天无绝人之路!兄弟我这几天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给你打听到了一个来钱特别快的好地方!
”“来钱快?”苏迟的心猛地一跳,随即又被更深的疑虑覆盖。他现在如同惊弓之鸟。
“千真万确!”陈锐信誓旦旦,“你知道‘铂金年代’吧?就那个会员制的高级会所!
里面缺人手,门槛低,待遇好!端个茶递个水,一晚上小费就顶普通人一个月工资!
我都帮你联系好了,经理是我铁哥们儿!他说了,就凭你这外形气质,去了绝对头牌!
怎么样迟哥?去试试?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铂金年代。苏迟当然知道。
那是城中最顶级的销金窟之一,纸醉金迷,只对少数权贵敞开大门。他曾是那里的座上宾。
如今,却要以服务生的身份进去?强烈的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然而,
冰冷的现实如同窗外的寒风,
无情地拍打着他——饥饿、寒冷、露宿街头的威胁……这些赤裸裸的生存压力,
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所有的退路和选择。电话那头,
陈锐还在喋喋不休地描绘着美好的“钱景”,语气热切得近乎失真。
“我……”苏迟的喉咙干涩发紧,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几滚,最终被现实的冰冷冻僵,
化为一声妥协的叹息,“……什么时候去?”“太好了!迟哥你终于想通了!
”陈锐的声音透出如释重负的狂喜,“明天!就明天晚上八点!你直接去后门,找王经理!
报我名字就行!迟哥,熬过这阵,咱们兄弟的好日子就来了!”电话挂断。
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单调的忙音,像某种不祥的倒计时。苏迟握着冰冷的手机,站在窗前。
窗外是城市迷离而冰冷的灯火,勾勒出远处高楼林立的冰冷轮廓。
那些灯火曾经似乎也有一部分属于他。而现在,它们像无数只冷漠的眼睛,俯视着他,
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名为“铂金年代”的深渊入口。第二天晚上八点整,
苏迟站在“铂金年代”的后巷。
空气里弥漫着垃圾腐烂的酸臭和对面高级餐厅飘来的昂贵食物香气,
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对比。厚重的黑色合金后门紧闭着,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他穿着唯一一套还算整洁的旧西装,努力挺直腰背,试图找回一丝过去的影子,
却只显得更加格格不入。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制服、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男人堵在门口,
眼神像冰冷的探照灯,上下扫视着苏迟。“王经理?”苏迟报上名字,声音努力维持平静。
刀疤脸男人——王经理,鼻腔里发出一声模糊的轻哼,算是回应。他侧身让开一条缝隙,
示意苏迟进去。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线和空气。
门内是一条狭窄、低矮的通道。空气异常浑浊,
混合着浓烈的劣质香水、汗味、酒精呕吐物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甜腻气味,令人头晕目眩。
墙壁是深红色的,光线昏暗得只能勉强视物,只有几盏嵌在墙壁底部的幽绿色应急灯,
像鬼火一样投下惨淡的光晕,映照着通道尽头深不见底的黑暗。脚下铺着厚厚的地毯,
踩上去绵软无声,却吸饱了各种污秽,散发出陈腐的气味。王经理一言不发,大步走在前面。
苏迟跟在他身后,只觉得通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两侧深红色的墙壁仿佛在缓缓合拢。
通道里并非空无一人,偶尔有穿着同样暴露紧身制服、画着浓妆的男女匆匆走过,
他们脸色苍白,眼神空洞麻木,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玩偶,对苏迟这个新面孔毫无兴趣,
甚至懒得瞥上一眼。通道七拐八绕,仿佛没有尽头。最终,
王经理在一扇没有任何标识、同样厚重的黑色木门前停下。他推开门的瞬间,
震耳欲聋的声浪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苏迟的耳膜和心脏上!
门内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空间。这里的光线比通道更暗,却更显光怪陆离。
无数巨大的、形态扭曲的金属笼灯从高耸的天花板上垂下,
散发着迷幻的紫色、蓝色、红色光芒,像一只只巨大的、冰冷的眼睛。
光线在弥漫的干冰烟雾中扭曲折射,切割出无数疯狂舞动的肢体和模糊不清的面孔。
气里混合着顶级香槟、雪茄、烈酒、汗水、香水以及更加隐秘的、令人神经兴奋的甜腻气味,
浓度之高,几乎让人窒息。目光所及,是黑曜石般光滑的地板,反射着上方混乱的光影。
巨大的空间被设计成数个下沉式的环形区域,如同一个个巨大的斗兽场。
中央最高处是DJ台,一个只穿着亮片短裤、肌肉贲张的DJ像操纵邪教的祭司,
疯狂地扭动身体,将狂暴的电子音浪推向一波又一波令人心脏炸裂的高潮。舞池里,
男男女女随着节奏癫狂地扭动、甩头、尖叫,汗水飞溅,眼神迷离狂乱,
像一群在末日狂欢中沉沦的幽灵。而环绕着舞池的,
是一个个相对私密、用深色玻璃或昂贵丝绒帷幕隔开的卡座和包厢。
里面隐约可见衣着光鲜、神态或慵懒或亢奋的客人,
身边环绕着更多穿着暴露制服、如同精致商品般任人挑选的男女侍应。
侍应生们端着沉重的托盘,上面是造型夸张的水晶杯和名贵酒瓶,
在震耳的音乐和迷幻的光线中,如同幽灵般穿梭在疯狂扭动的人群和奢华的卡座之间。
他们的脸上挂着标准化的、空洞的微笑,眼神却像蒙上了一层灰翳,看不到任何生气。
苏迟站在门口,被这极致的奢华与混乱、冰冷与狂热交织的洪流冲击得几乎站立不稳。
巨大的声浪让他头痛欲裂,迷幻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浑浊的空气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这里和他记忆中那个优雅、私密的顶级会所“铂金年代”截然不同。
它更像一个巨大的、精心设计的、吞噬一切的黑洞。“跟我来。
”王经理的声音穿透震耳的音乐,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他带着苏迟,
像穿过惊涛骇浪的礁石,挤过疯狂舞动的人群,
走向更深处一个灯光更加幽暗、门口站着两名高大保镖的区域。
一个穿着亮片深V紧身裙、妆容妖艳的女人斜倚在门边,
眼神像评估货物一样扫过苏迟的脸和身材。“新来的?”她红唇轻启,
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陈锐介绍的。”王经理言简意赅。女人挑了挑眉,
似乎有点意外,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审视货物的眼神。她走上前,
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苏迟的下巴,仔细端详着他的五官,目光锐利得让人不适。
苏迟强忍着躲开的冲动,胃里的翻腾感更甚。“底子还行。”女人最终下了结论,
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一件家具,“叫什么?”“苏迟。”“苏迟?”女人嗤笑一声,
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行吧。在这里,名字不重要。叫我红姐。”她收回手,
对着苏迟抬了抬下巴,“进去换衣服。规矩,不用我多说了吧?眼神活络点,手脚麻利点,
客人是上帝,懂吗?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问,别想,别惹麻烦。
惹了麻烦……”她没说完,只是眼神瞟了一眼门口那两个如同铁塔般的保镖,
其中的威胁不言而喻。王经理不知何时已经离开。红姐示意一个侍应生带苏迟去更衣室。
更衣室在地下更深一层,空气更加污浊闷热。一排排简陋的铁皮柜子散发着铁锈味。
侍应生扔给他一套衣服——黑色的紧身马甲,布料薄得近乎透明,
领口开得极低;同样紧身的黑色亮面长裤,勾勒出腿部线条;还有一双尖头的漆皮皮鞋。
苏迟看着手中这套近乎羞辱的制服,手指因为屈辱而微微颤抖。他曾经的衣柜里,
是萨维尔街定制的西装,是柔软的羊绒。而现在……“快点!磨蹭什么!
”带路的侍应生不耐烦地催促,声音冷漠。苏迟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再睁开时,
眼中只剩下死水般的麻木。他麻木地脱下自己的旧西装,
换上那身紧勒着身体、如同第二层皮肤的制服。冰冷的布料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战栗。
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神空洞,被包裹在廉价闪亮的布料里,像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
“跟我走。”侍应生面无表情地转身。苏迟跟在后面,
重新踏入那个光怪陆离、声浪震天的巨大空间。这一次,他不再是看客。
他被粗暴地推入一个巨大的环形卡座区域。卡座里坐着几个衣着光鲜、神态倨傲的年轻男人,
桌上摆满了空掉的名贵酒瓶和果盘。其中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夸张金链子的男人,
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打火机。“新来的?倒酒!”花衬衫男人眼皮都没抬,
随手一指桌上一个空了的水晶醒酒器。苏迟拿起旁边一瓶未开封的昂贵红酒,
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他小心翼翼地开瓶,试图将暗红色的酒液平稳地倒入醒酒器。
然而,震耳的音乐让他心神不宁,手腕控制不住地微微一抖。一滴红酒,如同血珠,
溅落在光洁如镜的黑曜石桌面上。“啪!”一声脆响!
花衬衫男人手里的金属打火机狠狠砸在苏迟端着酒瓶的手背上!剧痛瞬间传来,苏迟手一抖,
大半瓶昂贵的红酒哗啦一声倾倒在桌面上,迅速蔓延开来,染红了桌布和他的裤腿。
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操!你他妈眼瞎了?!”花衬衫男人猛地站起来,
指着苏迟的鼻子破口大骂,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苏迟脸上,“知道这酒多少钱一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