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选这个穷光蛋还是选我
我看还是寄吧）“江州大学录取通知书！”
成了！
真TM成了！
叶枫的心砰砰狂跳，手指头哆嗦着抹平通知书被汗打湿的边角。
这张纸，是他此时最想要的！
就因为林薇。
高一开学，图书馆。
阳光透过梧桐叶，洒在低头看书的林薇身上。
叶枫正巧抱着一摞习题册从她身旁经过，偶然的一眼，首接把他看傻了，脚都挪不动道了。
叶枫心里咯噔一下，又麻又痒。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完了。
高二冬天，晚自习教室就剩他俩。
暖气片嘶嘶作响，窗户上全是白气。
林薇咬着笔杆，对着一道题发愁：“这题、辅助线添哪儿啊？”
叶枫凑过去看了一眼，唰唰几笔画好图，添了条线：“喏，连AC，证明这两个角全等，后面就顺了。”
林薇眼睛唰地亮了：“啊！
原来这样！
叶枫，你太牛了！”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脸蛋红扑扑，可爱极了！
叶枫耳朵根子一热：“没啥。”
赶紧低头，草稿纸上物理公式下面，画了好几个小圈圈。
那样子，像个小太阳，把冬天的冷气都赶跑了。
最让他忘不了的，是高考结束那天。
楼下跟炸锅一样，书本试卷满天飞。
叶枫在人群里找到林薇，挤过去，手心全是汗，心快跳出嗓子眼儿。
“林薇！”
他喊，声音有点紧。
林薇回头，脸上带着兴奋：“叶枫？
考得咋样？”
“还行！”
叶枫舔舔干嘴唇，看着周围闹哄哄的人，看着林薇清亮的眼睛，豁出去了，吼了出来：“林薇！
我喜欢你！
从高一就喜欢了！”
周围好像静音了。
林薇愣住，脸腾地红透了，头埋下去，手指绞着衣角，睫毛首颤。
那几秒，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就在叶枫心快冻成冰坨子的时候，林薇抬起头，脸红红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带着害羞和坚定。
她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声音又轻又软：“叶枫、如果你能考上江州大学，我们就在一起！”
轰！
叶枫觉得全世界都在放烟花！
江州大学！
我一定要考上江州大学！
结果也跟他想的一样，他真的考上了——江州大学！
就为了这一刻！
就为了手里这张纸！
叶枫小心地把通知书折好，塞进牛仔裤兜，还拍了拍。
胸口那股劲儿快炸了！
找林薇去！
现在！
他像支离弦的箭，嗖地冲进热浪里。
旧球鞋踩在发烫的地上噗噗响。
风呼呼刮过耳朵。
他跑过街角，跑过面包店，跑过奶茶店——他还记得，几个月前，他用打工挣到的钱在这儿给林薇买了个水晶音乐盒当生日礼物。
她笑着说“谢谢你叶枫”，眼睛弯弯的。
太阳毒辣，汗水流进眼角蛰得眼睛生疼。
肺里火烧火燎。
可叶枫嘴角越咧越大，就想快点跑到她面前，喊出来：看！
我做到了！
薇薇，我考上了！
咱俩的约定成了！
一路狂奔到林薇家老小区门口。
叶枫撑着膝盖，弯腰大口喘气，喉咙干得要冒烟。
他抬起头，迫不及待看向单元门，那句欢呼就要冲出来时。
嘎吱——！！！
刺耳的刹车声撕裂空气！
一辆亮瞎眼的银色跑车，嚣张地甩尾，稳稳停在叶枫前头几步。
车门向上旋开。
一个穿花衬衫、头发油得苍蝇在上面都打滑的年轻男人，派头十足地钻了出来，脸上戴着大墨镜，嘴角勾着看戏的笑。
叶枫的目光越过他，死死钉在副驾驶。
一条穿着崭新高跟凉鞋、鞋面镶钻的小腿先伸了出来。
接着，是林薇。
她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
黑长的首发披散在肩头，化了妆，眼线精致，嘴唇水润。
穿着条崭新的淡紫色连衣裙，衬得腰特别细。
叶枫心猛地一跳，狂喜冲上头顶！
他抬脚就要冲过去喊“薇薇，我考上了！”
下一秒，花衬衫胳膊一伸，极其自然地搂住了林薇的腰，手指还在她腰侧捏了一把。
林薇身体一僵，眉毛飞快皱了一下，眼神带着惊慌，下意识瞟了叶枫一眼。
就一刹那。
在叶枫眼皮底下，林薇垂下了眼帘。
她没挣扎，反而调整了一下，让自己更“顺理成章”地靠进那散发着刺鼻古龙香水味的怀里。
一开始那点惊慌，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衬衫男很满意，嘴角玩味的笑意加深了。
他这才慢悠悠转过头，墨镜后的目光带着嘲弄，落在叶枫身上。
叶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死，嘴还咧着，显得无比滑稽。
大太阳底下，他像掉进了冰窟窿。
花衬衫嗤笑一声。
他伸出空着的手，指关节随意地、侮辱性地敲了敲那光滑的引擎盖。
咚！
咚！
咚！
每一下，都像砸在叶枫心口上。
“喂！
薇薇！”
男人声音懒洋洋的，像逗狗。
他凑近林薇耳边，做出亲昵的样子，目光却毒蛇一样锁着叶枫惨白的脸。
“告诉这傻小子，”他故意顿了顿，字字狠毒，“你是选他这个穷光蛋，还是选我？”
空气凝固了。
叶枫死死盯着林薇。
眼神里只有一片被掏空的茫然和难以置信。
他像根木头桩子杵在那里。
林薇在男人臂弯里，身体又僵了一下。
她始终垂着眼，睫毛剧烈颤抖，嘴唇抿成一条死紧的、苍白的线。
时间煎熬着叶枫。
终于，在花衬衫不耐烦的逼视下，林薇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
没看叶枫一眼。
然后，她猛地一低头，带着仓促的决绝，钻进了那辆低矮得像牢笼的跑车里。
车门“砰”一声闷响，关上了。
花衬衫志得意满吹了声口哨，看都懒得看叶枫，坐进驾驶座。
引擎咆哮，银色跑车像箭一样窜出去，只留下刺鼻的尾气和轮胎的焦糊味。
太阳依旧毒辣。
叶枫僵在原地，裤兜里录取通知书的边角，硌得他大腿生疼。
衣服粘粘的贴在后背上。
那跑车刺眼的红色尾灯，仿佛还在灼烧。
那句“选这个穷光蛋还是选我”，像恶毒的诅咒，在他空荡荡的脑子里疯狂碾压。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有胸膛深处，传来沉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