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野丫头要当捕快大靖王朝，青梧县。护城河的水映着岸边的垂柳，
哗啦啦地淌过青石板铺就的桥洞，带着一股子鲜活的市井气。街角的老槐树下，围了一圈人，
都在看那张新贴出来的告示——县太爷要招捕快了。人群里，
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姑娘踮着脚，眯着眼，努力想看清告示上的字。她生得浓眉大眼，
皮肤是健康的蜜色，个子高挑，站在一群糙汉子里，毫不逊色。“上面写啥了？
” 姑娘嗓门亮，一开口就盖过了周围的议论声。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推了推眼镜，
慢悠悠地念：“兹青梧县需增补捕**名，要求……品行端正，身强力壮，
熟悉本地情形……咦，还写了‘男女不限’？”“啥？女的也能当捕快？” 人群炸开了锅。
“这新县令怕是个傻子吧？女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当捕快？抓贼还是绣花啊？
”“就是，简直胡闹！”那姑娘却眼睛一亮，挤开人群就往前冲，嘴里嚷嚷着：“我去！
我去应聘！”她叫阿蛮，是个孤儿，打小在青梧县的周边村落里吃百家饭长大。
村里的老人说，她是从狼窝里捡回来的，一岁能爬树，三岁能追兔，
十来岁就能把欺负村里孩子的地痞打得哭爹喊娘。谁也说不清她的武功是从哪儿学的，
只知道她身手快得像风，力气大得能扛动半扇猪肉。阿蛮大字不识一个，
却有个旁人看来不切实际的梦想——当捕快。她听村里说书的讲过，捕快能抓坏人，
能替老百姓做主，能让日子过得安稳。她吃了太多人的恩惠，总想着要做点什么报答，
当捕快，在她看来，就是最好的方式。招捕快的地点设在县衙门口。阿蛮到的时候，
已经排了不少壮汉，个个虎背熊腰，看到她一个姑娘家来应聘，都露出了嘲讽的笑。
“小姑娘，这可不是过家家，快回家找你娘去吧。”“就是，别在这儿添乱。”阿蛮不理会，
叉着腰站在队伍里，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县衙大门。没多久，一个穿着青色官服，面容俊朗，
气质温润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个老捕头，还有几个随从。
“这就是新来的县令，沈知言。”“听说了吗？就是那个沈大户家的独子，
放着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非要来当这个穷县令。”“听说他一心想做个好官，
解决天下不平事呢。”沈知言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应聘的人群，
最后落在了唯一一个女子身上。他微微一怔，随即温和地笑了笑：“诸位既然来应聘，
便是有心为青梧县出力。老捕头，按规矩考吧。”老捕头应了声，开始组织考核。
先是比试力气，再是比试反应，最后是模拟抓贼。轮到阿蛮时，所有人都等着看她出丑。
可没想到，她轻轻松松就举起了三个壮汉都搬不动的石锁；老捕头扔出的暗器，
被她徒手一一接住；模拟抓贼时，她像一阵风似的，眨眼就把扮演贼人的捕快按在了地上。
老捕头看得直咋舌，沈知言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赞赏。“你叫什么名字？
” 沈知言问道。“阿蛮！” 阿蛮大声回答，胸膛挺得笔直。“好，” 沈知言点点头，
“从今日起，你就是青梧县的捕快了。”人群一片哗然，阿蛮却咧开嘴，
笑得露出了两排白牙。她的捕快梦，终于实现了！2 一文一武，
查案日常阿蛮成了青梧县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捕快，这事儿在县里炸开了锅，
好些人都等着看她笑话。可阿蛮不在乎。每天天不亮，她就第一个到县衙报到，
穿着一身特制的短打捕快服，精神抖擞地跟着沈知言查案。沈知言虽是首富之子，
却半点没有富家子弟的娇气。他住的县衙后院简陋，吃得也简单，每天不是在审案，
就是在去查案的路上。他心思缜密，观察入微，总能从蛛丝马迹里找到线索，而且待人温和，
哪怕是面对最刁钻的百姓，也耐心十足。阿蛮跟着他，学到了不少东西。虽然她还是不认字，
但她学会了怎么观察现场，怎么询问证人，怎么判断嫌疑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有一次，
县里发生了一起偷鸡案，失主是个老太太，哭得死去活来。沈知言带着阿蛮去查，
阿蛮凭着敏锐的听觉，听到了邻村张屠户家后院有鸡叫，声音和老太太描述的一模一样。
可张屠户死不承认，说鸡是自己买的。阿蛮急得想动手，沈知言却拦住了她，
笑着问张屠户：“张屠户，你这鸡看着倒是肥，只是我听说，李老太家的鸡，
左腿上有个月牙形的疤，是小时候被黄鼠狼咬的，不知你这鸡……”话没说完，
张屠户脸色就变了。阿蛮立刻冲过去，抓住那只鸡的腿一看，果然有个月牙形的疤。
人赃并获，张屠户只好认了罪。回去的路上，阿蛮忍不住问：“大人，你怎么知道那鸡有疤？
”沈知言笑了笑：“方才李老太哭诉时，无意中提过一句，你没注意听吗？”阿蛮挠了挠头，
不好意思地笑了。她只想着抓人，倒是没留意这些细节。还有一次，
县里的粮铺老板告一个穷书生偷了粮食。书生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说自己只是路过，
根本没偷。阿蛮看着粮铺老板那嚣张的样子，直觉他在说谎，可又找不到证据。
沈知言却不急不躁，问粮铺老板：“你说他偷了粮食，可有看到他藏在哪里？
”粮铺老板说：“就在他怀里！”沈知言又问书生：“你今日去过哪里？做了什么？
”书生哽咽着说：“我……我去后山采药，想换点钱给我娘治病，路过粮铺时，
被他拉住了……”沈知言点点头，让人去检查书生的药篓，里面果然有一些草药。
他又让人去后山查看，果然找到了书生采药的痕迹。最后，他盯着粮铺老板，
缓缓道：“这书生的草药，值不了几个钱，可你粮铺少的粮食，足有十斤，他一个文弱书生，
怎么可能藏在怀里而不被人发现？再说，他若偷了粮食，何必还留在县里？
”粮铺老板被问得哑口无言，最后才承认，是自己记错了，粮食是被自家伙计偷的，
看到书生好欺负，就想赖在他身上。看着沈知言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问题，还了书生清白，
阿蛮心里佩服得不得了。她觉得，这个沈大人，真是太厉害了。日子一天天过去，
阿蛮跟着沈知言查了不少案子，从偷鸡摸狗到邻里纠纷，再到一些棘手的盗窃案。
她负责动手抓人，他负责动脑断案，配合得越来越默契。阿蛮渐渐发现，
自己越来越喜欢跟着沈知言了。喜欢看他认真查案时微微皱眉的样子，
喜欢听他温和地给百姓讲道理，喜欢他偶尔对自己露出的赞许笑容。她不懂什么是喜欢，
只知道每天早上一想到能见到他，心里就甜滋滋的；看到他和别的女子说话，
心里就有点闷闷的；晚上回家，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这天，沈知言的母亲，
沈夫人来看儿子。沈夫人是个开明爽朗的妇人，一见到阿蛮，
就喜欢上了这个直来直去、浑身是劲的姑娘。“哎呀，这就是阿蛮吧？果然是个好姑娘！
” 沈夫人拉着阿蛮的手，笑得合不拢嘴，“比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好多了！
”阿蛮被夸得不好意思，挠着头嘿嘿直笑。沈夫人偷偷把沈知言拉到一边：“儿啊，
娘看阿蛮这姑娘不错，直爽，能干，还对你一心一意的，你就考虑考虑？
”沈知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娘，我现在只想好好办案，不想这些事。”“什么不想？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多大了？” 沈夫人瞪了他一眼，“我看阿蛮就挺好，娘喜欢！
”沈知言没说话，只是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不远处正在帮衙役搬东西的阿蛮身上，
她笑得那么灿烂，像个小太阳。他心里微微一动，随即又压了下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儿女情长，暂且不能考虑。3 契约成婚，各怀心事沈夫人一心想撮合沈知言和阿蛮，
隔三差五就来县衙，要么给阿蛮送些吃的，要么拉着两人说些家常，明里暗里都在说亲事。
阿蛮心里是欢喜的，可她看沈知言总是淡淡的，也就不敢多想。直到有一天，沈府传来消息，
说沈老爷子病重，想在临终前看到沈知言成家。沈知言是个孝子，急得团团转。
沈夫人找到了沈知言，直接说：“儿啊，娘知道你心大，想做大事，可你爹的心愿，
你总得满足吧？我看阿蛮就很好，你娶了她，既能了却你爹的心愿，也能让娘安心。
”沈知言沉默了。他知道母亲说的是实话，父亲的身体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可他对阿蛮……他一直把她当得力下属，当朋友，从未想过别的。就在这时，
京城里传来消息，说有政敌要抓住他尚未成家的由头，参他行事不稳，难当大任。
一边是父亲的心愿，一边是自己的前程，沈知言陷入了两难。他找到阿蛮，
看着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犹豫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阿蛮，我有件事想求你。
”“大人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万死不辞！” 阿蛮立刻道。
“我……” 沈知言深吸一口气，“我想娶你。”阿蛮愣住了，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
怀疑自己听错了：“大、大人？”“但我有个条件。” 沈知言避开她的目光，
声音有些干涩，“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不同房，一年后，我会和你和离，还你自由。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我……”他话没说完，阿蛮却猛地点头：“我同意！
”沈知言惊讶地看着她：“你……你不再考虑考虑？”“不用考虑！
” 阿蛮的声音有些发颤，心里却又酸又甜。她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成亲，
可能陪在他身边一年，她已经很满足了。“只要能嫁给你，我什么都愿意！
”沈知言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忽然有些愧疚，却还是硬起心肠：“那我们签个契约。
”当天，他们就签了契约。一张薄薄的纸，却像一道鸿沟，隔开了两人。婚礼办得很简单，
沈老爷子在病床上强撑着看了一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没过几天，就安详地去世了。婚后，
阿蛮搬进了沈府。她依旧每天跟着沈知言去县衙办案，只是身份变了，
从女捕快变成了县令夫人。沈知言遵守着契约，搬到了书房去住。两人在人前是恩爱的夫妻，
人后却客气得像陌生人。阿蛮心里难受，却从不表现出来。她依旧每天开开心心地跟着他，
帮他处理各种杂事，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沈夫人看在眼里，
急在心里，却也知道儿子有难处，只能暗地里叹气。沈知言看着阿蛮强颜欢笑的样子，
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姑娘。她那么好，那么纯粹，而自己，
却利用了她的感情。他开始不自觉地关注她，会在她累的时候让她休息，
会在她受伤的时候亲自给她上药，会在她因为不识字被人笑话时，默默站出来维护她。
他甚至开始教她认字。每天晚上，在书房里，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阿蛮，你看，这是你的名字。”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缱绻。
阿蛮的脸贴得他很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心跳得飞快，脸上像火烧一样。
她多想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哪怕只是这样安静地待着。可契约像一根刺，扎在两人心里。
沈知言不知道，他对阿蛮的关心，早已超出了愧疚和责任。而阿蛮也不知道，她的爱，
正在一点点融化这个一心只有天下不平事的男人。4 舍身相救，
记忆全失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麻烦就找上门了。之前沈知言刚正不阿，办了一个大案，
把当地一个作恶多端的恶霸绳之以法，判了流放。那恶霸的同伙一直怀恨在心，
暗中策划着报复。这天，沈知言带着阿蛮去乡下查一桩田地纠纷的案子，回程的路上，
经过一片树林，突然从树上跳下十几个蒙面人，手持凶器，朝着沈知言就砍了过来。
“大人小心！” 阿蛮反应极快，一把将沈知言推开，自己抽出腰间的短刀，迎了上去。
那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身手都不弱。阿蛮虽然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
很快就落入了下风。她一边打，一边护着身后的沈知言，身上很快就添了好几道伤口。
“阿蛮！” 沈知言急得想上前帮忙，却被阿蛮死死拦住。“大人快走！别管我！
” 阿蛮大喊着，用尽全身力气，将一个蒙面人踹倒在地，
自己却被另一个人从背后砍中了一刀，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服。她踉跄了一下，
却依旧挡在沈知言面前，直到看到沈知言身边的衙役赶了过来，才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阿蛮！” 沈知言冲过去，一把抱住她，她的身体软软的，浑身都是血，脸色苍白得像纸。
“阿蛮，你撑住！撑住啊！” 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惧，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
疼得喘不过气。阿蛮被抬回沈府，请来的大夫诊治后，连连摇头：“夫人失血过多，
伤得太重，能不能醒过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沈知言守在她床边，寸步不离。
他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想起了她第一次来应聘时的样子，想起了她跟着自己查案时的认真，
想起了她教她认字时的羞涩，想起了她强颜欢笑的模样……一幕幕，
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回放。他这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
这个大字不识、武功高强、直爽开朗的姑娘，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他后悔了。
后悔签了那个该死的契约，后悔没有早点认清自己的心意，后悔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
这么多伤。“阿蛮，你醒醒好不好？” 他握着她冰冷的手，声音哽咽，“我错了，
我不该对你那样……你醒过来，我们把契约撕了，我好好对你，我娶你，不是名义上的，
是真的娶你……”他说了很多话，从天黑说到天亮，可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
就在沈知言快要绝望的时候，阿蛮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你是谁？
” 她看着沈知言，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茫然。沈知言的心猛地一沉：“阿蛮，
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沈知言啊！”“沈知言？” 阿蛮皱着眉，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
这是哪里？我想回家。”“回家？”“嗯，我要回我的村子，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我要回去找李奶奶，找王大叔……” 阿蛮说着，眼神里满是急切。沈知言如遭雷击，
瘫坐在椅子上。她失忆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是捕快，不记得他们的婚礼，
不记得那张契约，也不记得……她爱过他。巨大的失落和恐慌席卷了他。
他刚刚才认清自己的心意，她却把他忘了。5 重新追求，步步试探阿蛮失忆了，
像个孩子一样，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和害怕。她一心只想回到自己原来的村子，
对沈知言充满了排斥。沈知言心如刀割，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温柔地对她说：“阿蛮，
你伤还没好，等你好了，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阿蛮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却还是处处躲着他，不愿意和他单独相处。沈知言没有放弃。他知道，
这是上天给他的第二次机会，他要重新追求她，让她再次爱上自己。6 笨拙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