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纪念日，我被顾淮安的白月光推下楼梯，躺在医院流产。他姗姗来迟，
衬衫上口红印刺眼。许知意，闹够了没有？她不是故意的。我看着他冰冷淡漠的脸，
忽然觉得这三年像一场笑话，于是平静地开口：顾淮安，我们离婚吧。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别用这种把戏博取同情，我没时间陪你演。不是演戏，
我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一字一句道：顾淮安，我连孩子都不要了，还会要你吗？
顾淮安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他眼中的烦躁几乎要化为实质。许知意，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用流产和离婚来威胁我，好让我愧疚，
好让我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他扯开领带，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呼吸，
语气冰冷又嘲讽。收起你这套，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我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说话。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林菀穿着一身白裙，眼睛红肿得像兔子，
怯生生地站在门口。淮安……她声音发颤，满是委屈和害怕。
知意姐姐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都怪我，我不该拉着你去庆祝纪念日的，
不然……不然姐姐也不会误会……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顾淮安立刻转身，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不关你的事，
你别多想。他回头看我，那份温柔瞬间消失，只剩下冰冷的苛责。许知意，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林菀她身体不好，心脏受不得刺激，你非要闹得所有人都难堪吗？
她不是故意的。又是这句。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一个扮演着无辜的白莲，
一个扮演着护花的使者。而我，是那个恶毒、善妒、无理取闹的疯子。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于是我真的笑出了声。顾淮安。我轻声开口，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你是不是觉得，
这家公司是你白手起家，一步步打拼出来的？他愣了一下，皱起眉，
像是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不然呢？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三年在家，
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你的恩赐？他眼神里的不耐更重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想说，
我抬起手，抚摸着无名指上那枚朴素的婚戒，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开口，你错了。
我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张律师。
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可以启动离婚程序了。另外，我顿了顿，
目光扫过顾淮安那张错愕的脸，和林菀僵住的泪痕，启动『归零』计划。顾淮安的脸色，
在那一瞬间，变得精彩纷呈。从错愕，到震惊，再到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慌。许知意，
你什么意思？『归零』是什么？我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然后，我抬眼看向他，嘴角的笑意冰冷又疏离。意思就是，
顾淮安，游戏结束了。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顾淮安显然没把我的话当真。
或者说，他潜意识里拒绝相信。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被他圈养的金丝雀，离了他，
连活下去都成问题。许知意，我最后说一次，别闹了。
他试图用惯常的命令语气来压制我。你想要的，不就是想让我多陪陪你吗？我答应你，
下周陪你去马尔代夫，或者你想去哪都行。他像是在施舍。林菀也跟着附和，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拉了拉顾淮安的衣角。淮安，你别对姐姐这么凶，姐姐刚失去孩子，
心里肯定难过。她转向我，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求你不要和淮安哥离婚，你们才是最般配的一对。
多经典的绿茶语录。以前的我，听到这些话，大概会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但现在，
我的心像一口枯井，掀不起半点波澜。我甚至懒得再看她一眼。我的目光，
只落在顾淮安的脸上。顾淮安，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林菀心脏不好吗？他一怔。
林菀的脸色也微微一变。这是她用来博取顾淮安同情的秘密武器，除了顾淮安，
她没告诉过任何人。我扯了扯嘴角。三年前，她回国那天，你为了去机场接她，
推掉了我们早就约好的结婚登记。那天晚上，你告诉我公司有紧急会议，彻夜未归。
其实，你是陪着她去做心脏检查了，对吗？顾淮安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些事，
他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你……你怎么知道？我还知道，你送她的那条限量款项链，
是你用我们婚房的备用金买的。我还知道，你公司的核心技术专利，下个月就要到期了。
我每说一句，顾淮安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他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你到底是谁？这个问题真好笑。我是谁？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被你遗忘在角落里，三年如一日的许知意啊。这时，
我的闺蜜沈月踩着高跟鞋，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哟，
都在呢？沈月环顾一圈，目光落在林菀身上时，毫不掩饰她的鄙夷。一个渣男，
一个绿茶，这病房的空气都快被你们污染了。她走到我床边，直接无视了顾淮安和林菀，
柔声问我：宝贝，手续都办好了，可以走了。我点点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顾淮安终于反应过来，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我。许知意，你给我说清楚！
沈月身后的一个保镖立刻上前，拦住了他。顾先生，请您自重。
另一个男人则走到顾淮安面前，递上了一份文件。顾先生，
这是『安信科技』的法人变更通知书，以及……男人推了推眼镜，语气公式化。
您个人账户的资产冻结令。顾淮安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他颤抖着手接过那几张纸，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的白纸黑字。不可能……这不可能！
安信科技的法人……怎么会是许知意？！我穿好外套，在沈月的搀扶下站起身。
走到他面前时，我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现在，我轻声问，
你觉得我还在闹吗？林菀彻底慌了。她引以为傲的靠山，
似乎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她抓住顾淮安的手臂，声音尖锐。淮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是公司的法人？你不是说那是你自己的公司吗？
顾淮安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为什么？
他嘶哑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疲惫。顾淮安，你真的觉得，
凭你大学刚毕业的那点本事，能三年内就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
做成业内闻名的科技公司？他的身体晃了晃。你以为，那些主动找上门的大客户，
都是看中了你的才华？你以为，那些棘手的技术难题，最后总能『侥幸』解决，
是你的运气好？我一步步走近他，每一步都像踩在他摇摇欲坠的自尊心上。
你有没有想过，你所谓的白手起家，不过是我为你铺好的一条路。你所谓的商业帝国，
不过是我送给你的一场梦。现在，我看着他惨白的脸，梦该醒了。不……
他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我骗你？我笑了。
我提醒过你，不止一次。我问你，如果有一天你一无所有了，你还会爱我吗？
你说，你会。我问你，如果林菀和我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你说，
这种假设毫无意义。顾淮安，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是你一次次亲手把它们推开的。
我的话像一把把刀，将他伪装的骄傲和体面，一片片凌迟。林菀见状，眼珠一转，
又开始她的表演。她突然冲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知意姐姐！我求求你！
你放过淮安吧！她抱着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
是我嫉妒你！你有什么火都冲我来！公司是淮安的全部心血，你不能就这么毁了他啊！
她一边哭，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去瞥顾淮安，期待着他能像往常一样，站出来维护她。
可惜，这一次，她失算了。顾淮安只是怔怔地看着我，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我低下头，
看着脚下这个还在卖力演戏的女人。林菀，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
就是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我抬起脚，轻轻地，却不容抗拒地，将她的手从我腿上移开。
还有，别再叫我姐姐。我嫌脏。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她的哭声戛然而停，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沈月在旁边看得直乐，
忍不住补刀。哎哟，这演技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屈才了。可惜啊，
我们家知意现在是制片人兼投资方，你这种不入流的小演员，她看不上。
我没再理会地上那滩烂泥，径直朝病房门口走去。顾淮安猛地回过神，冲过来拦住我。
等等！他眼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知意，我们的孩子……孩子没了，你也很难过，
对不对？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见林菀，
我会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你，我们再生一个孩子……我停下脚步，侧过头看他。
看着他那张我爱了整整十年的脸。然后，我笑了。顾淮安，你是不是忘了？
是你的白月光，亲手把我们的孩子推下楼梯的。而你，我嘴角的弧度越发冰冷，
选择了保护凶手。所以，别再提孩子了。你不配。顾淮安的脸，
彻底失去了血色。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是啊。他怎么忘了。
他亲口对我说：她不是故意的。他亲手将我最后一点温情与期待，彻底碾碎。
我不再看他，转身就走。沈月跟在我身边，低声说：楼下记者都安排好了，
保证明天让他和那个小绿茶一起上头条。我摇了摇头。不必了。
沈月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不踩死他们？没必要。我淡淡道。杀人，
何须用刀。我要他活着，清醒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一切，是如何化为乌有的。
我要他后半生，都活在悔恨和不甘里。这，才是我为他准备的，最残忍的酷刑。
回到我和顾淮安曾经的家，林菀竟然也在。她换下了医院那身楚楚可怜的白裙，
穿上了我的睡衣，正坐在沙发上，指挥着钟点工。这个花瓶太旧了，扔掉。
这幅画的风格我不喜欢，也扔掉。还有这个沙发套，颜色太老气了，
换成我上次挑的那个粉色的。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看到我进来，她先是一惊，
随即又挺直了腰板，眼神里带着挑衅。知意姐姐，你回来了？她站起身，
慢悠悠地走到我面前，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淮安哥让我先过来收拾一下，
他说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哦，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故作惊讶地捂住嘴，
忘了告诉你，淮安哥已经把大门的密码换了，换成了我的生日。他说，以后这个家，
只欢迎我。我看着她小人得志的嘴脸，面无表情。沈月在一旁气得快要原地爆炸。我靠！
这贱人也太不要脸了！别人的家她也敢鸠占鹊巢？！我拉住激动的沈月，朝她摇了摇头。
然后，我看向林菀，平静地开口。你喜欢这里？林菀以为我服软了，下巴抬得更高。
当然，我和淮安哥以后会在这里结婚，生很多很多孩子。她故意在孩子
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想刺痛我。可惜，我早已百毒不侵。很好。我点点头。然后，
我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拨通了一个号码。喂，陈队吗？我是许知意。
我要报警。有人非法入侵我的住宅。林菀的脸色瞬间变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淮安哥让我来的！是吗？我微微一笑，可房产证上，
写的是我的名字。而且，我看着她身上那件真丝睡衣，眼神冷了下来，
你不仅非法入侵，还涉嫌盗窃。那件睡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我看着她骤然惨白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价值，三百万。林小姐，恭喜你。
你不仅要滚出这里，还要喜提牢饭了。这一刻，我清晰地看到，
她眼中那伪装出来的所有柔弱和委屈，瞬间崩塌，只剩下最原始的惊恐和怨毒。这，
才是我真正想看到的。我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顾淮安，你早该知道的。
你把我从地狱里拉出来，给了我三年的美梦。现在，我亲手打碎这个梦。并且，
要拉着你们所有人，一起回到属于我们的地狱。警察来得很快。林菀被带走的时候，
还在歇斯底里地尖叫。许知意！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淮安不会放过你的！
他一定会救我出去的！我置若罔闻，只是对负责的陈队长礼貌地点了点头。辛苦了，
陈队。陈队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几分同情和敬佩。
许小姐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后续有任何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送走警察，沈月兴奋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卧槽！知意！你刚才也太帅了吧！
三百万的睡衣！亏你想得出来！哈哈哈，看那个绿茶脸都吓白了！我笑了笑，推开她。
我没骗人，那件睡衣，确实是我母亲设计的最后一件作品，三百万，还是友情价。
沈月愣住，随即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牛逼！原来你才是隐藏最深的大佬！
我环顾着这个我生活了三年的房子。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曾充满了我和顾淮安的回忆。
如今看来，只觉得讽刺。月月，帮我个忙。你说！找个装修队，把这里……
我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全都砸了。一件不留。沈月眼睛一亮：好嘞！
保证完成任务！我还要开个直播，标题就叫『手撕渣男豪宅，前妻在线做法』！
我被她逗笑了，连日来的阴霾，似乎也散去了一些。顾淮安是在第二天找上我的。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里的红血丝密布，像是整夜未眠。
他堵在我新公寓的楼下，看到我时，第一句话就是。把林菀放出来。语气不是商量，
而是命令。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凭什么？许知意，他咬着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