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撞击声还在继续,像是某种野兽在啃咬木头。
他刚才从地铁站一路逃出来,穿过了死寂的街道、翻过倒塌的广告牌、躲开了几个游荡的“东西”,最后一头扎进了这家服装店。
现在想来,这地方简首是个陷阱——空间大得像迷宫,货架高得像墙,而他自己像个被困在盒子里的老鼠。
但他没别的选择。
“操。”
他低声骂了一句,摸了摸口袋里的胡椒粉,手指有些发抖,“老子今天本来是要去开发布会的,怎么就变成打丧尸求生了?”
他蹲下身,把背包打开,里面除了几包薯片和一瓶水,还有一支笔和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他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把纸条塞回去。
“先活下来再说。”
他开始在店里转悠,脚步尽量放轻。
衣服己经不是重点了,他需要的是食物、水,还有……能当武器的东西。
剪刀、衣架、皮带、金属扣子,甚至是一卷结实的布料。
他在一排男装区找到了几瓶矿泉水,包装完整,看起来是顾客遗忘在购物车里的。
他又在一角发现了几罐压缩饼干和牛肉罐头,应该是员工休息室里拿的。
“运气不错。”
他一边说一边把东西塞进背包,动作利索得像是练过几百次。
可就在他准备往楼上走时,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摔个狗吃屎。
他低头一看,地上有滩水渍,但颜色不对劲,偏红,还带着一股铁锈味。
他咽了口唾沫,不敢多看,赶紧绕过去,心里默念:“别是血……别是血……”他爬上楼梯,脚步很轻,连呼吸都压低了。
二楼是试衣间和仓库,门虚掩着,推开时吱呀一声响得吓人。
他屏住呼吸等了几秒,外面没动静,才蹑手蹑脚地进去。
仓库不大,堆满了纸箱和塑料袋,角落里还有几包未拆封的运动袜。
他翻了翻,找到几件干净的衣服,套上一件深色夹克,又顺手拿了两副手套。
正要离开,忽然注意到其中一包袜子内侧粘着一张小票,上面写着:“B3仓库 己取货”他皱起眉,把小票撕下来,放进钱包夹层。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这种时候,任何信息都是线索。
“B3仓库……听起来像地下室?”
他自言自语,“希望不是什么实验室之类的鬼地方。”
他回到一楼,打算从后门出去。
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贴在门边,透过一条缝隙往外看。
街上,几具“东西”正在游荡,眼神空洞,动作僵硬。
它们似乎还没发现这里,但随时可能靠近。
他回头扫了一眼店铺内部,决定再找找有没有其他出口。
万一前门被堵死了,总得有个退路。
他走进一间试衣间,掀开帘子,里面没人,只有一面镜子。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脸上沾着灰尘和汗,头发乱糟糟的,眼神有点飘。
“***现在可是末日幸存者了。”
他对着镜子嘀咕,“装也要装出点狠劲儿。”
他伸手抹了把脸,转身继续寻找出路。
试衣间后面有个小门,通向一个狭窄的储物间。
里面堆满箱子和杂物,最里面有一扇窗户,被几块木板钉死,只留下一道缝。
他用剪刀小心撬开一小块木板,往外望去。
巷道两侧是破败的墙面,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和垃圾。
远处有几个“东西”在晃悠,但距离还远。
他拿出随身的地图,是之前在地铁站捡到的一张旧城市导览图。
他用钢笔在上面画了个圈,标记出几个可能的安全区域。
“这边是医院,那边是超市,中间是这片商业街。”
他喃喃道,“我得找个能***的地方,还得有食物和水。”
他正研究路线,忽然注意到窗户外的墙面上有几道抓痕,像是用指甲刮出来的。
痕迹很深,排列整齐,隐约能看到一个数字——7“七?
第七号仓库?”
他眯起眼,“还是第七天?
第七个人?”
他没再细想,把窗户重新封好,确认没有声音泄露出去。
回到大厅,他己经筋疲力尽,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罐豆类罐头,找了把小刀慢慢打开。
“妈的,这玩意儿真难吃。”
他一边嚼一边皱眉,“但总比饿死强。”
他坐在地上,靠着墙,一边吃一边整理思绪。
“我现在的情况:一个人,没枪,没队友,没装备。
优点是有脑子,会跑路,还能讲冷笑话。”
他顿了顿,苦笑一下:“缺点是太怂,容易慌,而且……怕黑。”
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灯,己经熄灭了。
整个店铺陷入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一点微弱的光。
“得做决定了。”
他拍了拍裤子站起来,“要么在这儿等死,要么去找避难所。”
他检查了一下背包里的物资:水、食物、剪刀、衣架、几件干净衣服、一张地图、一张小票,还有那瓶胡椒粉。
“够撑几天了。”
他说,“至少得撑到找到老周或者……沈岚。”
他忽然想起那个女兵的名字,心里咯噔了一下。
“算了,不想她。”
他摇摇头,甩掉脑子里那些杂念,“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他拿起背包,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深吸一口气。
“行吧,陈浪,出发。”
他推开门,脚步轻盈,眼神警惕。
街道上依旧死寂,风吹过的时候,带来一丝腐烂的味道。
他回头看了一眼服装店,心里默默说了句:“谢谢招待。”
然后,他迈步走入黑暗中,消失在城市的废墟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