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更灯火映玄机 云锦阁中暗潮涌
云锦阁门前的鎏金匾额在晨光下熠熠生辉，朱漆大门敞开着，人来人往，喧嚣声不绝于耳。
她深吸一口气，将簪子上的碎玉又紧了紧，抬脚迈进了这京都最大的商会。
“站住！
做什么的？”
守门的壮汉拦住她的去路，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个衣着朴素的少女。
“我……我是来应聘学徒的。”
沈明棠将推荐信递过去，声音不卑不亢。
壮汉接过信，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稍有缓和，“跟我来吧。”
穿过曲折的回廊，绕过精致的假山，沈明棠被带到一间雅致的屋子前。
“进去吧，管事在里面。”
壮汉说完，便转身离开。
推开门，屋内茶香西溢。
一位身着月白长衫的中年男子正伏案批阅文书，听见动静，抬起头来，目光温和：“可是沈姑娘？”
“正是。”
沈明棠福了福身，心中暗自警惕。
她不知道这位管事知道多少关于她的事，只盼着推荐信能发挥作用。
“周老板在信里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说你聪慧过人，过目不忘。”
管事微微一笑，“不过，云锦阁的学徒可不好当，不仅要识字算账，还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民女自当尽力。”
沈明棠答道。
接下来，管事开始考校她的算术和对绸缎生意的了解。
沈明棠自幼受祖父教导，对这些本就不陌生，加之在逃亡途中也从未荒废学习，此刻应对起来倒也从容。
管事眼中露出赞赏之色，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管事！
不好了！
城西那家绸缎庄说咱们以次充好，要退货！”
一个伙计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喊道。
管事脸色一变，起身道：“我去看看。”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看沈明棠，“沈姑娘且在此稍候，等我处理完此事，再与你详谈。”
待管事离开，沈明棠在屋内踱步。
她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京都地图，以及桌上堆放的账本，心中一动。
既然己经进入云锦阁，便要想办法接触到核心事务，才能更快收集到新党与云锦阁勾结的证据。
正想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沈明棠悄悄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走来，那公子面如冠玉，眼神却透着几分傲慢。
她心中猛地一震——竟是萧砚！
“晋王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管事匆匆赶来，脸上堆满笑容。
萧砚微微颔首，目光在西周扫视：“本王听闻云锦阁新进了一批江南贡品，特来看看。”
“殿下放心，小人这就带您去。”
管事在前引路，一行人朝着库房走去。
沈明棠咬了咬嘴唇，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的青梅竹马，如今己是高高在上的晋王，而自己却沦为阶下囚的后人，不得不隐姓埋名。
她定了定神，决定跟上去看看，或许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她悄悄跟在众人身后，见他们进了库房。
沈明棠躲在拐角处，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批绸缎果然名不虚传。”
萧砚的声音传来，“不过，听闻云锦阁最近与新党往来密切，不知是真是假？”
管事的声音明显有些紧张：“殿下说笑了，小人一心经商，从不涉足朝堂之事。”
“是吗？”
萧砚的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希望如此。
否则，本王可不会坐视不理。”
沈明棠心中一紧，看来萧砚也在怀疑云锦阁与新党的关系。
这对她来说，或许是个机会。
就在这时，她脚下一滑，发出了声响。
“谁在那里？”
萧砚厉声喝道。
沈明棠知道躲不过去，只好走了出来，福身道：“民女是新来的学徒，不慎惊扰了殿下，还请恕罪。”
萧砚目光如炬，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这丫头，倒是有些眼熟。”
沈明棠心中慌乱，却强作镇定：“民女一介草民，怕是殿下认错了。”
“罢了。”
萧砚收回目光，“以后做事小心些。”
说完，带着人离开了库房。
待他们走远，管事黑着脸走到沈明棠面前：“你这丫头，坏了大事！
若不是看在周老板的面子上，今日定不轻饶你！”
“管事息怒，民女实在是无心之失。”
沈明棠连忙认错，心中却在盘算着萧砚的反应。
他说自己眼熟，不知是否真的认出了自己，还是只是随口一说？
夜幕降临，云锦阁渐渐安静下来。
沈明棠躺在狭小的通铺上，听着身边其他学徒均匀的呼吸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白天发生的一切在她脑海中不断回放，萧砚的眼神、管事的反应，还有库房里那番对话，都让她意识到，这云锦阁中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借着月光，摸到了账房外。
透过窗户，她看到里面亮着一盏孤灯，管事正在灯下整理账本。
沈明棠屏住呼吸，观察着管事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不时地翻看着账本，还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神色凝重。
突然，一阵夜风吹来，将窗户吹得吱呀作响。
管事猛地抬头，朝窗外看来。
沈明棠急忙躲到一旁，心跳如擂鼓。
好在管事并未发现异常，又低下头继续忙碌。
沈明棠知道不能久留，悄悄退回了自己的住处。
躺在床上，她暗暗发誓，无论有多危险，都要在这云锦阁中站稳脚跟，找到祖父被构陷的证据，为沈家满门报仇雪恨。
而萧砚，这个曾经的恋人，如今在她复仇之路上，又会扮演怎样的角色？
她不知道，但她清楚，自己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任人宰割。
三更的梆子声响起，沈明棠终于沉沉睡去，梦中，是沈家满门被斩的惨状，还有萧砚那似曾相识又陌生的眼神……